第四十二章:身份敗露
地底不知深處。
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凡有人能尋到此處,擁有夜視之能便能看清其中竟另有天地。
這片空間一眼望不到盡頭,遍地縈繞着灰濛濛的霧氣,看起來神秘無比。
其中有一座斷裂的古橋,破敗的亭子,還有寬廣乾枯的河床最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彷彿不是人能建造出來的,宛若天成,但如今卻是一副破敗的景象,不知經歷過什麼。
再往深處探尋,便能看到一座雄渾壯闊氣勢磅礴的古殿正坐落於此,彷彿自開天闢地之處便屹立在此地,上面充滿了歲月沖刷的痕迹。
它宛若一隻蟄伏的巨獸,恐怖氣機令人心中悸動,毛骨悚然。
深入大殿,一尊人影端坐在中央的王座上,他身材高大壯碩似遠古神魔,高高的昂着頭似乎一切都不入他的眼。
要是有人看到這一幕,哪怕境界再高也得心神俱顫,不敢靠近一步。
哪怕那神魔一樣的人物雙目緊閉,眉心處,心臟處,四肢都被一根根長釘鎖住,釘在他身後的座椅上。
不知何人能將其封住無盡歲月,但此刻封印似乎有了鬆動。
王座上的男人眼皮竟然動了動,雖然眼睛一絲縫隙都還沒有撐開但殿外的世界卻異象頻出。
那乾枯的河床上,似有波濤洶湧而起,如一條黑色惡龍騰空,張牙舞爪。
在黑色的大河旁,有一泉池水,黃如屍水,汩汩流動,形成湖泊。
河畔之上,那座斷橋也恢復成原本模樣,氣勢磅礴,其上不斷有人影走動。
然而那男子眼睛最終還是沒有睜開,一切異象全都消失,此地再次陷入了無盡的寂靜之中。
……
陸離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猛然驚醒。
又做夢了,雖然記不清夢中內容,但卻能感覺到一陣陣心悸之感。
他似乎看到了冥河,看到了黃泉,還有一座古老的大殿,其中似乎有人存活。
有過面見二郎神的經歷后,陸離對這種夢境並不驚訝,只要細想便知是自己說完席方平之後產生的。
只是夢中的內容卻讓他驚疑,如果他說的故事都是真的話,那殿裏的人很可能就是閻羅王,而閻羅在席方平的故事中並不是個好角色,還被二郎神懲罰過。
如果這樣的人也能進入他的夢中,並且發現自己的異常,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陸離這幾天也沒敢說關於仙神的故事,而是說了幾場《三國演義》。
虛構出千年前的一個朝代的事,並將其神話,也讓那些看官沉浸其中。
但他說完並沒有再做相應的夢,境界也沒有提升,只是體內精氣似乎變多了一些,與之前說二郎救母和席方平的境界提升根本無法相比。
看來只有涉及仙神的故事才能帶給他提升,而他這段時間也在篩選合適的故事。
如今已經是叔叔走的第三天了,他家老二也在叔叔走那天也出城了,說是要外出尋友,陶冶情操,體驗各地的文化風采,但陸離覺得老二是在躲自己。
聞樂樓那邊影響過去了,生意也好了不少,他便請了一天假,準備歇一歇。
今天他倒是難得清閑。
陸離搖着搖椅,外衣蓋在腦袋上,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準備再好好睡一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陸離,是我!”
陸離從假寐的狀態脫離,無奈的站起身,將外衣穿上頭巾戴好才出門迎客。
“走吧李兄!”
他也不問是什麼事,非常自覺。
這幾天宋冬陽天天找他了解桃山遺迹的事,他不但寫了一份及其充分的報告,而且還加以自己的猜測。
就算這樣,一旦桃山秘境有什麼異動,還是會讓李振找他問訊。
李振卻沒有着急走,而是表情有些凝重的對他說道。
“這次和之前不同,桃山似乎有大動靜,而且有很多關於你的情報被送到了處長手裏。”
“可能和你上次說席方平的事有關,也有可能和其他事有關,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自己好好想想。”
陸離神情一凜,沖他點了點頭。
現在他最大的壓力就是大儒弟子這層皮會不會被揭露,但陸知說大儒去尋找雲昭山山君去了,短期應該不會有問題。
至於自己說書導致桃山震動,這種事倒是需要提前編一下,說二郎救母桃山就出現,說席方平桃山就震動,這任誰也會將他與之聯繫。
只是他對桃山遺迹了解的也不多啊!
沒過多久,兩人便來到欽天司內,在一樓大廳里找到處長的房間,李振沒有跟進來在門口等候,也不知是宋冬陽的吩咐還是李振擔心自己。
陸離也沒詢問,推開門走進屋子,便見到宋冬陽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裏拿着卷宗正在研讀。
“處長,天地良心,我真是把該知道都說出來了。”
“要是桃山還有什麼意動肯定也與我無關,我要是能操控桃山我現在就不能站在這了。”陸離一進來就大吐苦水。
總得把自己先放到弱勢群體中,這樣宋冬陽問自己的話的時候,多少也能產生不好意思的情緒。
總之得灌輸一種他夢見但不代表知道一切的思想。
聽到聲音,宋冬陽也沒有放下卷宗,直到陸離坐在他身前,他才抬起頭笑道:“大儒的學生來了?”
陸離咽了口吐沫,疑惑的看向宋冬陽。
他不覺得宋冬陽是在認真的叫自己。
這話聽起來更像是調侃,而能產生這種情緒原因只有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本來準備了一肚子話,現在卻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了。
陸離強裝鎮定,笑着回道:“處長別說笑了,我算什麼大儒的學生,在欽天司我就是你的手下,大儒學生的身份算個屁啊!”
宋冬陽放下卷宗,笑吟吟的看着他,也不說話。
陸離自然不會露出馬腳,目光和宋冬陽對視,臉上滿是疑惑。
“呵呵。”宋冬陽拍了一下手,笑道:“你這個心性是真不錯,我說的不是現在而是之前諸司一起去聞樂樓找你的時候。”
“那個時候還能強撐自己是大儒的學生,並且好不露怯,”
陸離也笑了,“我說處長,你怎麼還懷疑我不是大儒的學生呢,況且是不是大儒的學生又有什麼的,處長收我進欽天司也不是看中我大儒學生的身份吧。”
“處長今天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宋冬陽點點頭,將手上的卷宗扔給了陸離,“你說的倒是沒錯,我也不在意你是不是大儒學生,但是你得知道你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
陸離拿起卷宗,看着上面信息,瞳孔微縮。
這時宋冬陽說道:“在那時裝大儒學生的身份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大儒外出去尋雲昭山山君,行跡不知所蹤並且在學府開學前不會回來。”
“再加上你弟陸知確實在大儒走時面見過大儒,這些都不作偽,在那時誰都會忌憚你的身份不敢對你出手。”
“等大儒回來,你說過的話以及詩詞傳播,再加上你天眷者的身份,大儒說不定真的會破例收你。”
宋冬陽看向窗外的一個方向,那是南城的北邊,巡檢司所在。
“但這種身份只要耐心探查一番便能得知真假。”
“大儒雖然不在學府,但常年跟在大儒身邊的學生確是有的,只要詢問一番便知道陸知去學府所謂何事。”
“我雖不在意,但巡檢司想對你出手卻總需要一個理由的,在城內我能保你,但出了城巡檢司定會用此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