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南懷盛帝,安盛之
老宦官魏延興,離開太子太傅楊軒府邸后,整個身體在普通人的視力下,如同幻化成一縷青煙,突然消失不見。
一路疾行,皇宮御書房內,一名身穿黃袍的年輕男子,此刻正埋首於案,翻閱、批奏着一道道奏摺。
“老奴魏延興,請見陛下!”一道公鴨嗓,從御書房外傳來。
年輕男子並未抬頭,繼續翻閱着奏摺,輕聲道:“朕,不是已經說過,魏公公有事不必再通報,直接進來即可。”
“是!”
魏延興躬着身子,踏着小碎步,腳下速度極快,卻未發出絲毫聲響,生怕打擾到正在批閱的皇帝。
魏延興來到御案前,正欲行禮參拜……
盛帝眉頭一皺,略顯不悅道:“朕不是說過,魏公公不必過多在意這些凡俗禮節嗎?”
聽出當今陛下低沉的語氣,老宦官不敢繼續平日裏的凡俗禮節,觸其霉頭。
“陛下,事情已經處理完畢。”
“楊軒死了?”
“是!”
二人短暫交流,盛帝放下手中奏摺,眉頭微微皺起,陷入思索,大殿中一時間落針可聞,平靜到空氣彷彿都變得沉重起來。
片刻時間盛帝搖頭道:“孟弟還是太過年輕氣盛了,隨意斬殺朝中大臣,莫說朝堂之上文臣武將如何看待此事,只要在國都內稍微帶動點輿論壓力,失去老侯爺段弒的鎮山候府,只會更加的不得人心,長久以往,朕扳倒鎮山候府這個如鯁在喉的刺,不過是時間問題。”
“只是…朕等不了太長時間,鎮山候府一日不除,朕便一日無法安心入睡……”
“只可惜老奴不擅長權謀與詭計,不然也能幫陛下出出主意,分擔分擔。”老宦官看着盛帝再次陷入沉思,出口道。
聽到老宦官之言,盛帝彷彿想起什麼一般,詢問道:“魏公公,青州知府溫成毅,應該快到國都了吧?”
“啟稟陛下,按照時日來算應該快要入國都了。”
“傳旨,青州知府溫成毅入國都,即刻入皇宮朕有要事商議。”
“遵旨!”
老宦官退出御書房,吩咐門口傳冷太監后,再次進入御書房。
盛帝看着去而復返的老宦官,疑惑道:“魏公公,還有何事?”
“啟稟陛下,老奴在楊軒府邸內露面后,隱衛替鎮山候段孟帶了一句話給陛下。”老宦官沉默片刻后說道。
“既然孟弟有話帶給朕,說來聽聽,朕倒要看看新上任的鎮山候,想要玩什麼花樣?”
老宦官輕咳一聲,將隱衛所說一五一十、一字不差的學給盛帝。
盛帝嘴角勾起,戲謔一笑道:“呵呵……孟弟啊孟弟,能說出這般話來,不知你是天真,還是想要使用這種方式來噁心朕。”
“不過都是徒勞無用之功罷了,不論你什麼想法,鎮山候府始終都手握高權,現在你沒有任何爭奪天下的雄心壯志,他日呢?”
“朕不會賭,也不敢賭啊!即使覆滅你鎮山候府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朕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語落,盛帝一雙眸子中突然閃過一絲狠辣,抬頭望着御書房的屋檐。
一刻鐘后盛帝語氣低沉道:“魏公公,與朕一起等溫大臣的到來,看看他是否有什麼辦法,能夠加快扳倒鎮山候府的進程。”
“是!”
老宦官緩慢走到盛帝身後,等着南懷先皇最為看重的大臣,傳位駕崩前,常常安排盛帝要對溫成毅委以重任,朝政之上多與之交談。
等人的時間總是感覺漫長,彷彿又過得非常快一般,二人無聲等待,半個時辰后,御書房門口一名年幼太監聲音響起:“啟稟陛下,青州知府溫成毅,請求面聖。”
“喧!”
“喧,青州知府溫成毅!”
御書房門口,只見一名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龍行虎步、腳下步步生風般,大跨步向著盛帝走去。
“臣,青州知府溫成毅,拜見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盛帝早在溫成毅大跨步走來時,從御案後站起身,當溫成毅跪拜禮行完,盛帝剛好走到溫成毅面前,伸出手攙扶起溫成毅。
“溫愛卿,不必太過在意君臣之間的禮節,今日這御書房內,只有魏公公與你兩位大臣。”
“老臣遵旨!”
“溫愛卿,今日剛到國都,還未休息片刻,便被朕傳旨入宮,實有難言之隱,愛卿體諒…”
“臣惶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陛下有任何差事,臣溫成毅,定當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言語間安盛之已經回到御案后,端正的坐在龍椅上。
“賜座,溫愛卿今日剛入國都,尚未休息片刻,朕便派人安排入宮,朕實屬有難言之隱,否則也不會召溫愛卿,即刻入宮。”安盛之一臉難為情,娓娓道來。
盛帝話音未落,溫成毅便以站起身來,微微躬身,盛帝語落之時,作揖道:“陛下難處,老臣心中清楚一二,多半是因為青州鎮山候府。”
盛帝拍案道:“正如愛卿之言,連夜召愛卿入宮,便是為了與魏公公,你我三人商討,如何能夠循序漸進,慢慢搞垮鎮山候府。”
溫成毅再次躬身作揖,盛帝擺手道:“溫愛卿不必過多虛禮,今日就朕與魏公公兩位愛卿,有什麼話坐下慢慢商討。”
“臣,遵旨!”
溫成毅緩緩坐下,雖有盛帝開口,卻也不敢太過放肆,正襟危坐,半邊屁股似坐非坐,似挨非挨,在最為注重禮節與威儀的皇家深宮內院,豈敢當真拿着雞毛當令箭。
“臣在青州擔任知府十數年內,未曾搞清楚鎮山候府終究有多少手段與實力,臣只探清十之七八,就這或許臣有誇大其詞,或許連鎮山候府十之五六的勢力都未曾掌控……”
停頓片刻溫成毅站起身,單膝跪地道:“臣有愧於先皇厚望,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溫愛卿,再這般如此,朕當真要生氣了!”安盛之佯裝怒意,語氣低沉道。
“再說了,溫愛卿做得已經足夠好了,豈能拿鎮山候府與市井幫派相提並論,否則也不會成為先皇與朕心中最大的通病,先皇在天有靈知道此事,也絕不會怪罪於愛卿。”
“臣,失禮了!”
溫成毅再次坐下,沉吟片刻后說道:“臣,有兩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愛卿,既有良策,但說無妨。”
“是!”
“臣,此計唯一缺點,就是需要陛下心狠手辣,斬殺許多朝中臣子。”
“溫愛卿,覺得朕為了扳倒鎮山候府,做不到心狠手辣,莫說朝堂臣子,就是讓朕付出點代價,朕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溫成毅嘴角勾起,陰魅一笑道:“此事還真需要陛下付出與配合。”
“此事需要陛下做做樣子……屆時只需昭告天下,讓但凡親王並且享受親王待遇的王公貴族,不得帶領超過五百人的親衛,進京覲見。”
“至於第二計,需要等到這第一計實施,看看鎮山候府是何反應,臣再隨機應變,做出調整。”
御書房內整夜暢談,第二日盛帝自從繼位以來,罕見的取消了早朝,第一次睡了個安心又舒坦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