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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升起的很晚,似乎那羞答答的月亮,也被這兇惡的炮火給嚇住了。

沈猛子和劉米兒並肩坐在五峰嶺主峰的一個小山包上,他們的前面,是白天剛剛收復的失地,後面,是紅粉團和72團新紮的營地。這個夜晚似乎顯得格外寧靜,彷彿白天的激戰已成為一場噩夢,遠離了五峰嶺,遠離了米糧山。疲累的戰士們早已熟睡,夜風吹散了焦腥味,把含着青草香的空氣從遠處帶來,沈猛子聞到了一股花香,劉米兒也聞到了花香。

兩個人已談了很久,從眼下的戰事談到了日軍在北線的猖獗和南線的驕橫,後來又談到傅將軍五原失利的原因,以及南北二線國軍的種種表現,兩人憂心忡忡。沈猛子這才發現,盤踞在娘娘山的劉米兒,其實是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奇女子,她知道的事,一點兒不比自己少。沈猛子很想聽聽她怎麼看共產黨,對國共這次合作有什麼高見,可惜劉米兒對這些不感興趣。她說,一個婦道人家,管不了那麼多,不管是啥黨,只要能帶兵打仗就行。沈猛子其實對共產黨也不甚了解,他現在雖是18集團軍的人,穿的也是18集團軍的衣服,但對“共產黨”三個字,仍然陌生得很。腦子裏有限的那點兒東西,要麼來自旅長唐培森,要麼就是畢傳雲、胡潤跟他說的。可他以前對畢傳雲很反感,對旅長唐培森也是一肚子怨氣。現在聽劉米兒這麼一說,就知道,“共產黨”三個字,並沒深入人心。不談也罷,劉米兒說得有道理,不管啥黨,只要能帶兵打仗就行,特別是現在,誰能把小鬼子趕出去,這個江山就應該由誰來坐。

話題繞來繞去,最終還是回到了屠蘭龍身上。這是他們繞不過去的一道坎,更是兩人急於想解開的一個疙瘩。特別是沈猛子,他太想從劉米兒嘴裏知道一點兒屠蘭龍的事了。到現在屠蘭龍還能沉住氣,此人城府,深得讓他害怕。

“其實不是他城府深,是他心裏有底呢。”劉米兒挪挪屁股道。屁股在山包子上坐久了,硌得痛。

“有底?”沈猛子下意識地往劉米兒身邊靠了靠,緊追着問。

“要是我沒猜錯,他一定把寶押在了十八洞上。”劉米兒稍稍有點難為情,剛才她不是嫌沈猛子挨得近,真是坐久了不舒服,想挪動一下。其實……她也想挨他近一點兒呢。

有個男人陪着你說話,心裏的味兒就是不一樣。當年在梅園,屠老司令也這樣陪過她一個晚上,關於十八洞的秘密,就是那晚屠老司令告訴她的。這個秘密對誰來講,意義都很重大。如果沒有這十八洞,米糧山怕就不叫米糧山了。至少,它不會讓各路人等垂涎。

“怕是你還不知道吧,十八洞能藏得下千軍萬馬,11集團軍全裝進去,也未必能把洞填滿。”劉米兒又道。

“胡扯!”沈猛子不服氣道。關於十八洞,他聽過的傳說不止這些,但他只信一小半,多的,他認為是胡扯。

劉米兒淡淡一笑:“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我說嘛,十八洞咋傳得那麼玄乎,堂堂劉團長都信,別人豈能不信?不過我還是要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沒見過的事,千萬別當真。”沈猛子一副老大哥的口氣。

“這你就說錯了,別的我可以不信,十八洞,我信。”劉米兒忽然正起臉色,“我相信老司令不會騙我!”

沈猛子還想爭辯什麼,劉米兒語氣一轉道:“就算十八洞不能裝下千軍萬馬,但他只要佔住十八洞,小鬼子就拿他沒辦法。”

“憑什麼?”沈猛子霍地站了起來,劉米兒的固執讓他意識到,十八洞定是有秘密。

劉米兒也不隱瞞,將自己知道的都一一告訴了沈猛子。

原來十八洞並不只在神女峰,神女峰只有六個洞口,其他,都密佈在米糧山的幾座險峰里。就算鬼子佔領了五峰嶺和亂石崗子,只要十八洞不丟,屠蘭龍完全可以跟鬼子玩地道戰。

“他在暗處,鬼子在明處,鬼子想從他手裏討便宜,沒那麼容易。”劉米兒說得很肯定。

沈猛子若有所思,劉米兒的話讓他不敢再自負。過了一會兒,他問:“你說的這些洞,我咋一個也找不到?”說著,他從懷裏掏出那張圖。劉米兒見他把圖藏在貼身的地方,心中一動,臉上飛起一片紅。這圖,當初是老司令屠翥誠送她的,屠翥誠說:“有了這張圖,十八洞的秘密就全在你手裏了。將來有一天要是有危險,這些洞可以救你。”屠翥誠說這些的時候,滾燙的目光擱她臉上,很曖昧。不能不說,老司令對她有想法,劉米兒能感覺到,不過老司令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不會跟她來邪的。劉米兒呢,一直拿他當父親看,老司令後來也就死了心。呵呵一笑,自嘲似的說:“老了,不中用了,要是我年輕幾十歲,你呀……”

這話讓她既羞又感動,如今想起來,心還撲撲的。那麼好的一個人,突然就去了。每每想起這些,劉米兒難免要把自己折磨上一會兒。人生無常,縱是你有多大能耐,也擋不住生死。這便是她不想再在娘娘山待下去的原因。

沈猛子像煞有介事地攤開那張圖,一心想把十八洞找出來。

劉米兒“撲哧”一笑,看來世上比她笨的人遠不至一個,當初她拿到這張圖,費了不到一晚上的心,就把奧秘全解開了。這圖有機關呢,劉米兒偷偷一笑。沒想到征戰南北、建功無數的沈猛子,在這張圖前竟變成了傻子。

“別傻找了,這麼找下去,一輩子都找不到。”劉米兒挖苦了一句,起身,離開小山包,朝遠處的女兒河走去。

沈猛子緊追上來,他讓劉米兒吊起了味口,今晚,說啥也得把十八洞這個謎解開。

後來他們站到了離女兒河最近的一個山包上,劉米兒半是取笑半是認真地說:“都說你沈團長有勇有謀,我看未必,比起城裏那個,你差得遠。”

“……”

“米糧山一共有136個洞,圖上標了118個,這下你明白了嗎?”

沈猛子愕然,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他左也琢磨不透,右也琢磨不透!

就在他大睜着雙眼驚訝地瞪住一臉神秘的劉米兒時,劉米兒又說了一句讓他更為震驚的話:“你別不服氣他,他這個人,腦子就是比你好使。你不是說小鬼子佔領了五峰嶺,就可以居高臨下攻打米糧城嗎?你看看這河,要是把石橋跟鳳橋全都炸了,小鬼子能過得了這河?”

沈猛子的目光驚恐地盯住那河,盯着盯着,腦子裏就浮出屠蘭龍那張狡詐的臉來。屠蘭龍啊屠蘭龍,你算是狠到家了!如果屠蘭龍真這麼想,這些日子他們打的這些惡仗,就全沒了意義!什麼華家嶺、五峰嶺,還有亂石崗子,甚至包括劉集,在屠蘭龍眼裏,都是一文不值!

太可怕了!

劉米兒高估了屠蘭龍,儘管她說的這些,屠蘭龍腦子裏也轉過,但這是最壞的打算。他還沒殘忍到拿國軍弟兄生命開玩笑的程度。儘管他堅信,就算小鬼子佔領了劉集,佔領了五峰嶺,想要侵犯他的米糧城,那還遠得很。宮田一日得不到十八洞的準確位置,一日就奈何不了他。義父花巨大心思經營十八洞,等於是把米糧山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隨便哪個洞口支起炮架,都會讓鬼子屁滾尿流。加上有女兒河做天然屏障,米糧城會固若金湯。宮田可以向城內橫施淫威,濫丟炸彈,但11集團軍的炮也不是吃素的。實在不行,讓城內百姓往洞裏一鑽,任他宮田有多大能耐,也拿他干著急無奈何!

但屠蘭龍真能這麼做嗎?佔着天時地利人和的他,如果真敢這麼做,怕是米糧城的百姓會燒了他的梅園!

白日裏,曾夫子就已帶着自發組織起來的民眾,朝石橋那邊去了。范子義丟下石橋不管,跑到前面跟鬼子火拚去了,眼下負責石橋警戒的,是化天明新派的一支部隊。這支部隊到橋上沒兩小時,就被劉集那邊的群眾衝散了。曾夫子甚至奪了營長的槍,揚言誰敢攔他的自衛團,他就扒誰家的祖墳!

這個瘋子!屠蘭龍當時狠狠罵了一句,罵過,卻有一股暖流濕了他的心。

手無縛雞之力的曾夫子,居然能在這種時候跳出來組織自衛團,自己毫不推讓就當起了團長,就連60高齡的汪校長,也提着斧頭過了石橋。屠蘭龍汗顏啊——

民心不可違。他不是一直擔心民心不齊嗎,現在民眾起來了,他卻……

屠蘭龍沉沉地閉上了眼,一行淚從他眼裏迸出。他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如果鬼子的炮聲再次響起來,他或許就要咬牙喊出那個字了。那個字就叫“打”!

柔和的月光盡情地塗抹在大地上,被炮火烤焦的這片土地,因了這皎潔的月光,忽然間多出一份柔情,多出一份純潔。女兒河也收起往日的狂暴性子,如處女般靜靜地呈現在月光下。

月光,河水,炮火中斗膽怒放的花……

春已經很濃了。

這個炮火催生着愛情也催生着良知的夜晚,兩條黑影悄然來到米糧城。半夜時分,西壩子戲園裏那道厚重的紅木門“吱呀”響了一聲,演岳母的娥兒一眼望見了留短髮的袁潔同。

“姐姐。”娥兒欣喜地喚出一聲。

袁潔同“噓”了一聲,示意娥兒別出聲,閃過身子,將後面戴禮帽的男人先讓進了戲園子。

不大工夫,戲園子的後門也“吱呀”一聲開了,連着閃進來三個影子,仔細一看,是縣長孟兵糧、廣仁藥店老闆齊濟天,還有一位,着實令人驚訝,她就是風姿綽約、漂亮得令人嫉妒,後來卻被屠蘭龍斷定為漢奸的恆通米店孫掌柜的三姨太丘淑貞!

老唐帶着二位,來到戲園子最西頭那間屋子,看見戴禮帽的男人,老唐興奮地走上前:“老七,終於把你盼來了。”

老七叫曾七,他的公開身份是重慶方面的特派員,是委員長身邊的紅人。這次他是從重慶輾轉太原,又從太原一路風雨,冒着槍林彈雨來到了米糧城。

曾七跟孟兵糧重重地握了一下手,拉過身邊的袁潔同:“這位就是老虎,是黨組織在米糧山區的負責人。”曾七又向孟兵糧介紹了袁潔同,孟兵糧笑了笑:“不用介紹了,我們見過面的,她去醫院,還是我從中穿的線。”

袁潔同會心一笑,往前邁了一步,望住丘淑貞:“你就是淑貞大姐吧,你吃苦了。”

丘淑貞強忍住眼裏的淚,為這一天,她似乎等了很久。她握住袁潔同伸過來的手,兩道憂傷的眉毛輕輕舒開,臉上綻出一絲笑容:“你們能來,我真高興。”說話間,她的嗓子已哽咽起來,舊事瀰漫在她心上,讓她堅強的內心有了哭的慾望。

說實話,丘淑貞能撐到今天,真是不容易。丘淑貞原是太原城大商人丘老太爺唯一的一個女兒,14歲以前,丘淑貞的日子儘是陽光,誰能不給丘家大小姐一點面子啊。偌大的太原城,丘家大小姐走哪兒都感覺是在自個兒家裏,處處是謙恭的笑,每張臉上都閃着溫暖。災難發生在14歲的那個秋天,嗜賭如命的丘老太爺在賭場上得意了一輩子,哪知會栽到三個才出道的年輕人手裏。僅僅一夜,丘老太爺就將一生掙下的全部家當輸了個精光。屋漏偏逢連陰雨,就在丘老太爺四處託人跟開賭場的光頭老五私下通融,想讓催命的討債鬼緩幾天再上門時,丘老太爺的長子又被土匪綁了票。這下,丘老太爺是沒轍了,一頭是拿着宰豬刀跟他討要賭債的奪命三惡少,一頭是大土匪草上飛。迫於無奈,丘老太爺只能變賣家產,賣來賣去,竟賣到了自個兒女兒頭上。那年秋天恆通米店的孫掌柜正好去太原城收賬,得知消息,就趕了過去,丘大小姐如花的容貌還有兩眉中間那顆如豆的黑痣令孫掌柜作出一個意想不到的決定,花三倍銀子,將已經賣給賭場的丘淑貞贖了出來,一路笑着回了米糧城,然後大擺酒宴,洞房花燭。

粗通相術的孫掌柜斷定,丘家大小姐兩眉中間那顆黑痣是旺夫痣。有了她,他這輩子做啥啥成。果然此後多年,孫掌柜的生意是越做越興旺,“恆通”兩個字,響遍了米糧山區。

哪知……

孫掌柜絕不是想做漢奸。囤積在廢磚窯的糧食,也不是給日本人留下的。這是個天大的冤。能澄清這件事的,除了她表弟,再就是今天來的曾七。

“老七,你可得替我說句公道話,漢奸這口黑鍋,我一個女人家背不起。”丘淑貞抹掉眼角的兩滴淚,沖曾七說。

孟兵糧急了,遮攔道:“那事不是說好不提了嗎,怎麼又提起來了。老曾這次來,有重要事情說呢。”

“我是不想提,可有人老提。”丘淑貞也不管這場合合適不合適,嗚嗚咽咽就把心裏的難過道了出來。

曾七長嘆一聲:“都怪我,沒把工作做好。淑貞同志,我代表黨組織向你道歉,你放心,等戰爭結束后,我一定還你一個清白。”

“清白我已經還給她了,今天她跟商會鬧了些彆扭,心裏堵。”孟兵糧解釋。

袁潔同走過去,抓住丘淑貞的手:“淑貞姐,委屈你了。”袁潔同也是這次來米糧的路上,才知道囤積大米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孫掌柜那些大米是為淑貞的表弟準備的。三年前,委員長的部隊在北線跟共產黨打,戰事持續了將近一年。突然有一天,表弟找上門來,說北線急需糧食,請淑貞兩口子想想辦法。那時節,淑貞已在表弟的介紹下加入了組織,是表弟在米糧城發展的第一個黨員。她身兼數職,既是米糧城的聯絡員,又是米糧城地下活動的組織者。米糧山區在屠老司令的手中控制了長達十餘年,共產黨組織在這裏發展緩慢,屠老司令曾經三令五申,在他的地盤上,誰敢脫離他的自治,搞什麼主義,就絕不客氣。那年冬天,屠老司令親自處死了三名地下黨成員,其中兩名,就是淑貞發展的。淑貞自然知道,表弟急着用糧,一定是前線共產黨的部隊缺了糧,但她又不敢跟男人說實話,便假借委員長的名義,慫恿男人,讓他囤積大米,說將來可以賣個好價錢。孫掌柜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一聽有雙倍的錢賺,興頭就來了。一個月後,大米準備好了,是瞞着屠老司令準備的,運糧的日子也商議好了。就在表弟他們想辦法怎麼從老司令眼皮下把糧運出去時,委員長突然得知消息,急派曾七來到米糧,要求將米糧城囤積的大米、藥品還有戰地用得着的物資一應拉到成縣。曾七一番交涉,老司令屠翥誠才答應放行。借給委員長運糧的機會,曾七暗中運走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還藏在磚窯里。為保險起見,曾七向孫掌柜預付了銀子,並拜託他把糧食保管好,一旦有機會,他就派人來拉。

機會一等就是三年,三年裏,屠老司令明着對孫掌柜一家很好,暗裏卻派人嚴密監視。加上外面戰局混亂,組織在米糧山區發展的力量又很薄弱,這糧就一直沒機會運走。誰知最終卻成了孫掌柜一家通敵的證據。孫掌柜也算是個漢子,那晚屠蘭龍派遲大年幾個,硬逼他說出,糧到底是為誰準備的,他硬是咬着牙關,到死也沒說。

其實孫掌柜早就知道,三姨太參加了共產黨,這一點,怕是三姨太丘淑貞自己也沒想到。世間的事,誰能說得清?有些人看似糊塗,心卻跟明鏡一樣。有些人看似精明,糊塗起來,卻千提萬提都提不醒。

槍斃孫掌柜,一條腿的老唐是跟孟兵糧提過醒的,可惜那時老唐跟孟兵糧互相還不知底,孟兵糧也錯以為孫掌柜是在囤積糧食,稀里糊塗地就把大錯犯下了,直到表舅出現,他跟老唐交了底,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天大的蠢事。縣長孟兵糧內疚得要死。可人死不能復生,在錯綜複雜的鬥爭面前,多少同志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時間緊迫,老唐安慰了幾句丘淑貞,就讓曾七安排下一步工作。丘淑貞也是心情太過痛苦,經老唐他們一安慰,精神好了許多。

曾七簡明扼要地將目前米糧山區的形勢講了一遍,把外面幾條戰線的戰事通報給孟兵糧他們。曾七說,日本鬼子在白水河一帶遭到我18集團軍的有力打擊,想借白水河往內地插的陰謀徹底破產。五原那邊,傅作義將軍正在全力收復失地,如果五原成功收復,鬼子就只剩兩條道可以走了。一是跟第二戰區閻長官交換,從閻錫山的眼皮底下穿過去。另外,就是米糧山。眼下看,鬼子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米糧山,因為從這條道穿過去,閻長官更好跟蔣委員長交代,也好在全國人民面前推卸自己的責任。

“力保米糧城不失守,將宮田這股頑敵消滅在米糧山,是上級交給我們的重任,也是全國人民共同期盼的。上級要求我們,一要儘快跟山上的沈猛子取得聯繫,讓他了解城內的革命力量,合起手來,共同對敵。二是充分發揮自衛團的作用,必要時候,自衛團可以拉出去,對敵形成重創。三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包括娘娘山的劉米兒,還有第六師師長池少田、章國振等人,要堅決將敵寇堵在城外,絕不能讓城內無辜的老百姓受到傷害。”

聽完曾七的話,老唐憂心忡忡,他說:“難題還是少司令,他心頭的疙瘩解不開,這個‘打’字,他就不說。單靠沈猛子和自衛團,就算加上剛才你說的這些力量,要想消滅宮田,難啊!”

曾七拍拍老唐的肩膀:“放心,他的工作我來做,你們只管分頭準備,時間不等人,務必要抓緊。另外,從今天起,凡是烏鴉和老鼠送來的情報,要第一時間送到我手裏,這事能做到吧?”

老唐肯定地點頭:“少司令對娥兒很欣賞,明天起,她就是你的專職情報員。”

“好!”曾七跟老唐再次握起了手。

工作很快佈置完,曾七問大家還有什麼困難,其他人都說沒有,丘淑貞吞吞吐吐,一臉難為情的樣子。

“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吧,別難為情。”曾七道。

丘淑貞紅着臉說:“能不能把潔同留給我,當家的死後,家裏亂得沒了頭緒,每次出門我都要費很大的神,讓她到我家,也能給我做個伴。”

曾七搖頭道:“淑貞同志,這個請求不能滿足你,明天潔同還得跟我去見屠蘭龍,她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丘淑貞臉色兀自一暗,看得出,孫掌柜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到現在,她的精神還沒恢復過來。不過曾七相信,她能頂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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