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祈爾吉運

第十二章  祈爾吉運

飯後她趁機找到韋筠,悄悄同他搭話,“韋大哥,有件事想請教一下你,不知你方不方便。”

韋筠倒也豪爽,直說:“花間姑娘別客氣,但說無妨。”

她便把早就編好的說辭講了一通,“韋大哥見多識廣,不知你是否去過秦都。我在前往錦雲城的路上曾聽聞過關於秦都的一件軼事,我這人又喜愛這些奇聞異事,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

“哦?秦都我倒是很熟,且說來聽聽。”

“傳言秦都出現了一種怪病,生了此病的人會變成意識不醒、不受控制的妖物,他們以金錢為食物,吃到家徒四壁便只能等死。真有這回事嗎,那這病會傳染嗎?要是中原十四州都變成這樣,豈不是要生靈塗炭了。”

韋筠聽罷,眼神有些躲閃,沒想到蜀州居然有這種傳聞,但聽她的描述,不就是說的吸食斷腸草之人的癥狀嗎?

他沉思了一會兒,含糊其辭道:“哦,好像有所耳聞,但沒聽說會傳染,這點應該不用擔心。”

韋筠見她放心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你是在哪裏聽說的?秦都距離蜀州近千里之遙,這流言倒是傳播得夠快。”

她心中已明了,便隨口回道:“那人說他是從秦都來錦雲城貿易的,我還以為他是胡言亂語,故意嚇唬人的。”

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了。韋筠有些焦急,難道秦都深受毒害一事已經人盡皆知了?怎麼一個前來貿易的百姓都知曉到了這種程度。

兩人正交談着,朝顏喚花間,“走吧,下午還得繼續。”

於是她向韋筠拜辭,又接着去外貿司門口蹲守。溫葉庭也跟在她的身後。

“采采,你還沒說你來這裏幹嘛呢?”溫葉庭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

“當然是來監視外貿司,看不出來嗎?”她把話題岔開,又說道,“不過,像你這樣毫無頭緒地調查,是不是猶如大海撈針啊?”

“誰說不是呢?”溫葉庭深深嘆氣,“我對蜀州尤其是錦雲城不甚了解,偏偏這線索又斷了。除了那塊令牌我不知該從何查起,只能四處遊走了,沒想到就遇到了你。”

她確實也幫不上他什麼忙,畢竟這豫都的歷史她更是知之甚少,至於這些細枝末節的往事她平常也沒太過於在意。

“告訴他,調查王淼手下的影衣衛。”

“啊?那是什麼組織?”

“是王淼培育的精兵。既然冬青前輩也有那塊令牌,想必這東西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他先前又隸屬於影衣衛,這令牌或許就是影衣衛的通行證。並且當初在安鄉前來追捕我們的也是影衣衛,他們行暗殺之事不足為奇。”

於是她便按照花間所說,告知於溫葉庭。

“影衣衛?上次同他們交手過,但後來就沒了蹤影,而且我聽說他們行蹤詭秘,不為人知。”

她想了下,“守株待兔不行,引蛇出洞可行。”

“怎麼個引蛇出洞法?”

“你想,在若水時影衣衛失手了,他們回去定然交不了差。只要你故意放出風聲,我想他們自會前來找你。”

“太危險了。”花間阻止道,“那影衣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溫葉庭一個人怎麼行?”

“誰說他一個人,這不是還有你,和我嘛。”她暗地反駁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們,不如直接去問冬青前輩好了。假如人真是他殺的,這一命償一命,一報還一報,遲早的事。”

花間其實覺得她言之有理,但或許溫葉庭真的難以問出口吧。倘若真的是冬青前輩有所隱瞞,當面對峙以後,他該如何自處呢?

溫葉庭沉思了許久,“好,我明白了。”

說罷就要轉身欲走,她攔住溫葉庭,“動手的時候記得叫我。”

“太危險了,他們本就是衝著你來的,我一個人去還好逃脫一些。”

“誒,別看不起我啊。就算他們發現你給的消息有誤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到時候你孤立無援怎麼逃脫?”

溫葉庭沒再回嘴,他斷然不可能再讓花間身處險境,但看她這樣言之鑿鑿的樣子,他也不想再同她爭執,只點點頭,倚靠在牆上若有所思的樣子。

見溫葉庭沉默無言,她又同花間攀談起來,“不過,如果冬青前輩十年前出了秘境,為何要千里迢迢跑到豫都去殺害一個妃子?”

“從時間上來推斷,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是冬青前輩。但當局者迷,生母的血海深仇溫葉庭不能不報,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人。不是冬青前輩最好,怕就怕萬一。”

“行吧,只能祝他好運了。”說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溫葉庭,不知這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過了半晌,溫葉庭打破寂靜,鄭重其事道:“那你們打算怎麼做?我看王淼大有對你們趕盡殺絕的架勢。”

看他如此嚴肅,她倒有點慌了神,又不想給彼此徒增過多羈絆,她心裏很清楚自己的責任,也知此事猶如洪水猛獸,雖是一人之力無法抵擋的,但心若磐石,殺身成仁。

於是花間拜託她回道:“溫葉庭,你不必過多擔憂,雖說我們身份天壤之別,可我不曾因自己力量的薄弱而感到卑微。反而,我覺得痛快,痛快的是如果我有幸大功告成,我便足以告慰天上英靈,終是不辱使命;如果我最後一敗塗地,我便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算死得其所。生死由命,何苦強求?”

溫葉庭見她如此堅定,覺得既欽佩又憐惜,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只暗地裏下決心,不會讓這一天到來的。

兩人相視無言,她又嬉笑道:“誒,不過,你怎麼和韋大哥關係如此密切了?你原先不是很不待見他嗎?”

溫葉庭大驚,結巴道:“哪裏看出來我和他親密的啊?是他昨日非要跟着我,我看他這一路也不像包藏禍心,索性就隨他的便了。”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地交談着,不知不覺天色將晚,主司便從外貿司離去,駛往自己府邸的方向。

他二人也打算撤退,溫葉庭問道:“明日你還來嗎?”

“尚不可知,我還得準備參加三日後御花台的選拔。”說罷她又在心底埋怨道,“怎麼這成了鬼還免不了讀書考試啊。”

“御花台?那個專為皇家供花的御花台?”溫葉庭詫異道。

“問問他,關於御花台他知道些什麼。”花間又向她說道。

溫葉庭便答道:“因為我母妃身世低微,她擔憂我受其他皇子欺侮,便將我送往祖母身邊,所以我自小便不在宮中居住,跟其他皇子不太親近,也就太子殿下還願同我交往。哦說遠了,我是去探望母妃的時候,見她宮中海棠開得甚好,她便說是御花台送來的,我這才知道此地。”

“那御花台送來的花可有異樣?”花間繼續追問。

“這個,”溫葉庭作沉思狀,“要說異樣,就是開得太好了。後來我母妃去世,我怎麼都種不出那麼濃烈的花,而在我母妃寢宮中的,好像就算無人照料,也開得十分盡興。當時我還聽說錦雲城常年花開不敗,以為言過其實,如今我來到這裏才發現,還真是如此。”

花間一路上都在思索溫葉庭所說之事,王淼為何要送花給皇室呢?按理說堂堂豫都什麼稀奇玩意兒沒有,也不見得會稀罕他那花呀。

“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太對勁?我在秦都這些年從未聽說過有個什麼御花台要送花給皇室,難道蜀州當年只送給豫都?”

“你的意思是,秦都沒有收到過蜀州送來的花。那倘若不遠千里到了豫都,想必這送去的也不止這些尋常花束,莫非……”

她不敢再往下想,倘若這事涉及到了豫都皇室,那就不只是一個小小的蜀州可以解決的了,所以才會引發百年前那場大戰嗎?

花間也不好再說什麼,溫葉庭身為豫都皇子,倘若豫都與蜀州勾結共同陷害秦都,他這般風月無雙的人該怎麼辦呢?

看來只有混進御花台才知道到底怎麼一回事了。

回到家中,玉茗喚來花間,叮囑道:“這幾日你就留在家裏好生準備御花台的選拔吧。”

她雖附和着,但心中卻是仰天長嘆,“啊!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考試了!”

華燈初上,溫葉庭回到芙蓉客棧,卻見韋筠已在房中等候他,還備好了酒菜,正百無聊賴地掰着手指。

“韋兄,你這是何意?”溫葉庭站在門口,兩眼疲憊地望着面前的景象,頓了頓不解問道。

韋筠站起身來迎他,卻見他滿面愁容,問道:“溫兄,你這愁眉苦臉的,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跟花間姑娘吵嘴了?你這可就不對了,姑娘永遠都是對的,你大男子漢多忍讓一點嘛。”

溫葉庭被他一通說得無語,答道:“我這還什麼話都沒說呢,你就把劇情給我從頭到尾安排妥當了。沒有吵嘴,什麼也沒發生,就是感覺有些疲累罷了。”

韋筠見狀,趕緊拉他進屋坐下,給他倒酒夾菜。

溫葉庭更加懵圈了,問道:“誒,韋兄,你到底有何事?你如此殷勤,我怪不舒服的。”

韋筠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揉搓了下後頸,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啊,我就想問問,今日午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回來之後越想越覺得自己失言了,你說朝顏姑娘會不會從此討厭我啊?她們萬一告訴夕顏姑娘怎麼辦?蒼天啊,我真沒貶低夕顏姑娘之意。”

說完他用手拍打自己的嘴,罵道:“我這臭嘴!臭嘴!”

溫葉庭看他這一番演出,委實被逗笑了,搞半天他是想藉機挽回顏面。

“你確實失言了,而且你除了無意之間貶低了夕顏姑娘以外,可能還惹朝顏姑娘不快了。”

韋筠一聽,目瞪口呆,“意思是我不僅無意之間傷害了夕顏姑娘,還得罪了朝顏姑娘?”

溫葉庭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答道:“正是。倘若你是待字閨中的女子,有剛認識兩日的一男子在眾人面前如此露骨地誇讚你,你是會覺得雀躍還是嫌惡?”

“當然是,嫌惡……”韋筠快速答道又察覺出不對。

“那不就是了。朝顏姑娘當時肯定想找個地縫鑽下去,不過也虧得她顧全大局,還能留你幾分情面。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估計她們已然忘了。”溫葉庭瞟了韋筠一眼,笑道。

“我原本以為,若是歡喜一個女子,便就要直截了當地讓她知道我的心意。”韋筠兀自低語說道。

溫葉庭聽罷,愣了一下,問道;“你說啥?你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這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我對朝顏姑娘一見傾心。”韋筠認真說道。

“可這兩姐妹不是長得一樣嘛。”溫葉庭打趣道。

“不一樣。”

溫葉庭難得一見他如此正經,鼓勵道:“韋兄,我想她不會因你一時口舌之快便對你心生芥蒂的。別的建議我也給不了你了,只能祈爾吉運。”

說罷,便舉起酒來與韋筠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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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每天都在扮演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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