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5章 就這

第1585章 就這

,長安之上

大唐從立國開始就面臨著大敵北遼。

兩國之間的戰爭連綿數百年,在這期間,無數大將立下功勛,回到長安為相。

到了後來,更是有人說,沒有軍功之人,不能為相。

這種說法太偏激,但由此可見大唐對武勇的重視。

在這樣的背景下,有些底子的家族都在催促子弟一邊學文,一邊習武。漸漸的,大唐官員都以上馬能殺敵,下馬能牧民為榮。

而在宴會上較量也是一件雅事,甚至還有不少人喜歡以此博彩。

但周遵乃是周氏家主,在長安誰吃飽撐的會邀請他來比試一番?

提出這個要求的人,回過頭估摸着就得被自家父母毒打一頓,隨後上門請罪。

這是一個潛規則,否則是人是鬼都能邀請這些大佬比武,大佬的尊嚴何在?

可南疆的文武卻不甩這個潛規則,番將們依附南疆大佬們而活,什麼世家門閥,太遙遠。

張煥不會幹這等事,而張楚茂卻無所謂……周遵羞辱了他的丈人,他出手,天經地義。

周遵有些坐蠟。

他的身邊就一個幕僚常牧,二人都不以修為見長。

答應會出醜,不答應也會出醜。

張楚茂的下馬威給的太齷齪了。

一群人正在看戲,卻來了客人。

“誰,想一試身手?”

為丈人出氣張楚茂愕然發現,周遵的女婿來了。

周遵看着風塵僕僕的女婿,微笑道:“子泰,快進來。”

楊玄緩緩走進來,行禮,“見過張相。”

“見過大王。”

至於張楚茂,他直接忽略了。

張煥笑了笑,“楊使君一路辛苦,入座。”

有人弄了案幾,隨即上了酒菜。

嚴誦站在那裏,有些進退兩難。

他目視張楚茂,請示後續。

楊玄就帶了一個大漢進來,大漢站在他的身後,身材魁梧,但有些木訥。

張楚茂微笑道:“記得老夫剛到北疆時,楊使君還是一個縣令,時光荏苒,再度相見卻已然成了刺史。”

二人中途也見過面,卻被張楚茂無視了。

楊玄說道:“張副使卻風采依舊。”

周遵無奈的抿抿嘴……這個女婿啊!一句話就頂的張楚茂無可奈何。

風采依舊……我從縣令成刺史,你卻依舊是副使。

風采,依舊!

張楚茂神色依舊,“楊使君在北疆有名將之名,今日到了我北疆,怎地……相公,是不是……熱鬧熱鬧?”

張煥看着越王,“大王以為呢?”

這口鍋甩好!

越王含笑,“我大唐以武興國,南征在即,本王以為,是該鼓舞一番士氣。”

張楚茂頷首,“嚴誦。”

阿史那嚴誦拱手,“下官在。”

張楚茂說道:“楊使君可願賜教?”

常牧低聲道:“此戰不可避免。”

周遵點頭,知曉楊玄不能退。

這個下馬威從他這裏轉到了女婿那裏,可女婿的修為如何他也沒底。

按照周寧的說法,楊玄的修為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

而嚴誦一看便是修為精深的好手,女婿若是敗了……

周遵眼中閃過厲色,說道:“子泰飯菜未曾吃一口,水未曾喝一杯。”

你們這個,有些欺負人啊!

張煥乾笑,“如此,且等等也好。”

周遵給楊玄一個眼色,暗示他把好手叫來。

楊玄卻微微搖頭,說道:“我看,要不,先熱鬧了再吃喝也好。”

咦!

常牧說道:“姑爺這是……”

周遵說道:“他有把握!”

張楚茂笑道:“如此,嚴誦!”

大堂之前是一塊空地,正好較量。

嚴誦走了過去,回身拱手,“還請楊使君賜教。”

眾目睽睽之下,楊玄說道:“這是張副使麾下悍將?”

張楚茂點頭。

楊玄說道:“張栩。”

大漢走出來,“郎君!”

你想讓我出戰就出戰?楊玄指指嚴誦,“你去和這位南疆猛將試個手。”

張楚茂知曉楊玄麾下好手的數目。

最厲害的便是那個老頭,但今日不在,其次便是那個傻子王老二,也沒來。

楊玄的實力不足以出手,那麼,他令麾下出場,便是避免出醜的法子。

張楚茂點頭。

張栩走了過去。

二人相對。

一個小吏走過來。

常牧說道:“這是下馬威,給了北疆軍正合張煥的意。”

“這個大漢老夫卻眼生。”楊玄身邊的幾個好手周遵都見過,但張栩卻陌生。

“興許是陳州軍中的好手。”

刺史便是地方土皇帝,從軍中選拔好手在身邊護衛是常事兒,連皇帝都不會置喙。

越王也在琢磨此事。

“此人可知曉?”

幕僚趙東平說道:“那邊最近多了個屠裳,槍術了得。此人不熟。”

越王點頭,“北疆軍註定不會站在本王這一邊,如此,今日當挫挫他們的威風。”

嚴誦活動了一下手腳,退後一步。

張栩沒動。

小吏說道:“可好了?”

嚴誦點頭。

張栩點頭。

張楚茂說道:“嚴誦修為了得,最厲害的便是身法,對手往往剛準備,他就到了眼前,措手不及之下,被他從容斬殺。”

越王頷首,“本王拭目以待。”

衛王在北疆就如同流浪狗,若是沒有楊玄的收留,按照越王的推測,這位兄長要麼在桃縣混日子,要麼只能回潛州承認生娃。

楊玄……

楊玄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也看了過來。

二人相對頷首。

小吏揮手,“開始!”

話音剛落,嚴誦就到了張栩的身前。

呼!

嚴誦揮拳,拳風呼嘯。

“避無可避!”張楚茂說道。

越王依舊在看着楊玄,眼底深處,第一次多了厲色。

但一閃而逝。

他舉杯。

楊玄舉杯,微微一笑。

指指比試現場。

越王緩緩看去……

張栩倉促舉起右手。

嚴誦一拳重重的擊打在他的手臂上。

呯!

張栩沒動。

按照嚴誦的計劃,這一拳之後,張栩必然後退,隨後他再展開攻擊。

可張栩沒動。

還抬頭看着他,眼中有些不解之色。

“就這?”

嚴誦大怒,忘卻了拳面在發麻的古怪,飛起一腿。

張栩伸手一拍,就像是拍蒼蠅般的。

嚴誦果斷收腿,張栩一拳。

嚴誦雙手抱拳,恍若是重鎚般的從側面一擊。

張栩動作不變。

眾人屏息看着這一擊。

噗!

張栩退後一步,轉身走了回來。

嚴誦站在那裏,一步步跟在後面。

越王不解,“這是誰勝了?”

嚴誦走到了張楚茂身前,跪下。

張開嘴,“下官……噗!”

一口血噴在了案幾前。

嚴誦緩緩倒下。

張楚茂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來人!”

幾個軍士進來,七手八腳的把嚴誦抬了出去。

越王低聲道:“此人兇悍!”

趙東平點頭,“北疆多悍勇之士,不可小覷。”

張楚茂有些尷尬,周遵舉杯,“很熱鬧。”

張煥笑道:“是不錯。”

二人相對一視。

晚些宴席散了。

楊玄和周遵一起回去。

“張煥想藉著此戰回歸長安為相,為此,他不會得罪楊氏的人。”

“是。”楊玄點頭,“越王,張楚茂,這二人的背後都是楊松成。”

“今日他們給了下馬威,不只是想讓你我翁婿灰頭土臉,更是想讓外人知曉,南疆和北疆勢若水火。”

“陛下喜歡這樣的表態。”

“對。不過張楚茂太過注重權謀。”周遵負手看着夜空,“權謀對於南疆叛軍無用,老夫敢斷言,若是張楚茂接任南疆節度使,南疆局勢,怕是不會穩當。”

“他在北疆一戰就露出了原型。”楊玄想到了當初那一戰,“不過楊松成必然會全力相助他執掌南疆。”

“還得看陛下之意,越王在,張楚茂執掌南疆,會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丈人,張楚茂無大才,這一點陛下怕是一清二楚,正因為他沒有大才,才能重用。”

“你說這個……是把陛下當做是小人了!”

“您覺着呢?”

“老夫覺着……精準!”

翁婿二人相對一笑。

“對了,丈人可知,南周究竟是弄了什麼東西羞辱了陛下?”

周遵看看左右,常牧知趣的退後一些,張栩卻不動。

楊玄說道:“這是我信得過的人。”

這小子,竟然有些派頭了……周遵低聲道:“據聞……”

……

南周,汴京。

情人司統領年儒帶着消息進宮。

宮中的氣氛有些緊張。

年儒問道:“可是陛下發火了?”

帶路的內侍點頭,“陛下派出使者回來了,南疆依舊大軍雲集,眼看着就要出兵了。”

見到年胥時,他依舊是氣咻咻的。

“你來的正好,南疆那邊的消息可有了?”

“有了。”年儒說道:“南疆此次聚集了六萬大軍。”

“李泌這是想打傾國之戰嗎?”年胥眼中多了厲色,“讓相公們進宮。”

他放低聲音,“北遼為何沒動靜?”

年儒說道:“還在打探,好似有些變故。”

年胥點頭,“大唐出兵,此事朕以為有些蹊蹺……你好生查查,所謂的羞辱李泌,是來自於何處。”

年儒說道:“此事弄不好和相公們有關係。”

年胥是帝王,但南周的權力構架卻讓他這位帝王難以一言九鼎,重臣們聯手,他也只能隱忍。

年胥咬牙切齒的道:“查他們的身邊人,不過要有分寸!”

少頃,重臣齊聚。

“大唐南疆已經聚攏了大軍。”年胥沉着臉,“他們氣勢洶洶,所為何來?”

樞密使韓壁說道:“陛下,據聞大唐那邊說……要取南周二十城為懲戒。至於為何懲戒,據聞是南周羞辱了大唐皇帝,臣不解,這是何來的羞辱?”

年胥聽出了些弦外之音,“難道……確有其事?”

韓壁點頭,“陛下,去歲我大周送去長安的禮物中,被人摻和了東西!”

年胥眼中精光閃過,“什麼東西?”

韓壁看了彭靖和御史中丞方崇一眼,“一份葯。”

“什麼葯?”

“壯陽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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