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寧光的心意

李墨忿恨的一句話閃現她腦海，「一切惡果由她而起。」，貌似她把這條罪名想得過於簡單了。

惡果不光指寧光的選擇，李墨的選擇，艾拉父親的選擇，可能還包括很多貪婪之人的選擇，全因她這個0號活樣本。

難怪李墨見她，首先做出要結束惡果的刺殺之舉。

哎……

她在心裏幽幽長嘆，總讓人這樣怪罪，再樂觀的性格也會變得悲情好吧！

慶幸自己早早遇到盛冥，有盛冥在，她便有忽視惡意的勇氣，努力為自己和在意之人而活。

搖頭趕走陰鬱的多餘思想，給自己鼓鼓勁，繼續問及關鍵之處：「漩天知道你擁有艾拉爸爸的超能嗎？」

「不知道。」

李墨頓頓，愧疚看眼艾拉，甚是老實地講出那夜真實一幕。

「錢伯父拿到紙筆，未說什麼，光讓我離開。他當時並沒有把信交給我，反而用一張新紙洋洋洒洒寫了很多內容。深夜，我手下告訴我錢伯父去世了，還說錢伯父禁止我靠近審訊室，遺訓是命我隔日白天找到殿下的奶娘，取走他遺物。」

呂安如抬手拍拍艾拉顫抖的肩頭，低聲還原兩樣物品：「信和心臟。」

「對，後來我打探到錢伯父騙大帝，說自己完整的一張人皮是變幻形體關鍵。但必須在人活着的時候生剝下來，不能打麻藥，要保持意識清醒。」

李墨看着艾拉哭泣的面容，終是不忍心，停止了描述。

呂安如將艾拉摟進懷裏，沒繼續追問下面具體細節。李墨為人太老實刻板了，她以為李墨光回個不知道，結果人家將剜心的過程講出一多半。

大概能猜出李墨如何得到艾拉父親心臟，寧光奶娘能保全自己留在皇宮多年，證明早握有某些大人物的重要把柄。

應該是她藉助難得機會，偷梁換柱取走心臟。

下午，抵達馬爾西亞首都仙麗島。三公主和龍淵支開皇宮守衛，留下心腹，讓他們飛船降落在王室專用停機台。

現任島主孟夢親自迎接，帶他們洗漱一番，美美飽餐一頓。

晚上，三公主讓龍淵用他私人商務車，分批送呂安如他們前往老島主所住的深山別墅。

老島主一見他們，喜笑顏開地打趣道：「在這裏由我接待你們，在合適不過。」

呂安如帶頭躬身與老人握握手，嘴角扯出尷尬的笑容。

老人站在富麗堂皇的璇廊內，闊氣揚手一指樓上：「今天比較晚了，大家先休息吧，空房多得是，隨便住。小光還在我那不孝子別院內，今天往這裏走的人夠多了，不適合再送他過來。明個吧，我讓不孝子帶他過來，你們好好勸勸他，調解下他低迷的心情。」

「行，您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再聊。」

呂安如恭敬說道。

老人即便處在深山老林中，依舊保持排場，保鏢十餘人、女傭十餘人，浩浩蕩蕩地護送他走向主卧。

「我去睡了，晚安。」

艾拉垂頭走向一樓臨近房間。

呂安如用胳膊碰碰滿眼擔心的李墨，鼓動道：「你去陪她吧。」

李墨耳朵燒紅，錯步躲開呂安如碰在身上的胳膊，轉頭呵斥：「胡說八道！」

望着寧光的臉露出刻板迂腐的神色，呂安如大感彆扭，建議道：「你變回自己臉吧，不然艾拉看着更傷心了。」

李墨沒答話，逕自走向艾拉旁邊的房間，但從漸漸魁梧的身型來看，榆木疙瘩提取建議了。

呂安如圖清凈，選擇五層閣樓。

進入電梯，身邊多出兩個人一狐狸。

五樓只有一間大閣樓，她很不願和別人分享，主要有點受不了時刻被跟隨的狀態。

靈動眼眸轉轉，分配道：「你們住四樓吧，離得近同樣能保護我。」

「不行，你的安全非常重要。」蓮花雙手背在身後，儼然學習了李墨的固執。

羅莎有模有樣地站得筆直，附議：「對的呢，我三個商量過了，交班制保護你。」

呂安如悲然地抿抿唇瓣，強烈拒絕：「你們踏實去休息吧，有老島主在，我們能高枕無憂的睡一覺。」

老島主的暴露代價不亞於他們，老狗絕對無法忍受他被當成傻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騙。

「我們在五樓一樣能睡。」

蓮老倔頭髮揚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精神，比李墨執拗多了。

羅莎將腰板挺得更直些，用行動表現決心。

小紅索性裝聾作啞，卧在羅莎懷裏，小黑眸子鋥亮鋥亮的。

遭遇閉環對待，呂安如一點不惱，以退為進詢問：「同志們，你們不是輪班制嗎？三個人一起跟過來也叫輪班啊？」

抓住張張刻板臉上露出的不好意思之色，她乘勝追擊地表現出煩躁，兩手狂亂抓抓腦殼，拍拍電梯內壁，大聲抱怨。

「你們是在監控我吧！打着好聽的保護名頭，做着壓抑死人的事情。」

恰到好處展現出的爆發，成功換來羅莎退讓。

習慣察言觀色的人兒唯恐呂安如生氣，體貼說道：「今晚蓮花值班吧，辛苦了。」

電梯門「叮」聲打開，羅莎逃荒般離開。

打發走兩個留一個，還是個不愛說話的主兒，呂安如對這個戰果深表滿意。

電梯上一層不過眨眼的功夫，帶上蓮花進入閣樓，挑張有大床的房間，反手關門。

門碰在擋在框上的手，未能成功上鎖。

呂安如狐疑打量番蓮花，明知故問：「你該不會想和我睡一張床吧？」

「不會，我睡廳離你近點，我開着一級耳機。」

蓮花注意到呂安如的視線停在自己手上，眸光中溢滿嫌棄。

暗示再明顯不過，但蓮花堅持將自己說完早想好的話：「你考慮下孟夢的建議。」

不給呂安如留有反駁的餘地，貼心幫她拉緊門。

呂安如獃獃站在門前發愣片刻，轉頭走向大床，躺在上面給盛冥編輯信息，記錄日記般事無巨細地寫着今日所見所聞。

將煩惱留在文末：小冥，大家全希望我取代老狗。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最煩被約束的活着了。坐在權利的最高點，人必然會被慾望支配，活成慾望的傀儡。而且我連自己有時都管不好，活得糊裏糊塗，哪有心勁去管國家大小事啊。

複製好最後一段，將歸屬名字刪除掉，剩下轉發給對她充滿期待的人們。

痛快發完，關機閉眼睡覺。

受蓮花和羅莎影響，她整晚睡得提心弔膽，遠沒有在飛船睡得舒服。

早上讓接連不斷的敲門聲吵醒，揉着眼睛拉開門。

蓮花一板一眼地彙報：「寧光到了。」

「好的，我換件衣服。」

呂安如從粉包找出乾淨的t恤和短褲換好，與蓮花乘坐電梯來到一樓會客廳。

李墨陰沉的面色首先眼帘，他毫不遮掩地說出責怪：「你居然敢讓殿下等你兩小時。」

呂安如懶得和光會護主、護媳婦的人計較，疑惑看向蓮花。

「你需要好的休息。」

蓮花不卑不亢地應聲，抬起頭目光越過李墨，定在寧光臉上。施壓意思明確，讓寧光管好自己的狗。

李墨怒火中燒地伸手抓蓮花，戰鬥一觸即發。

呂安如大步跨到兩人中間，先抓住蓮花手腕，帶她走向寧光，邊走邊自圓其說：「困死我了，在極寒之地沒睡過一天好覺。」

李墨哪容別人對他殿下不敬，轉身尚未算賬，先看到寧光搖頭的制止，唯有生生暫壓火氣。

「沒吃早飯吧，我讓人給你重新做份。」

寧光拉出身邊椅子。

呂安如大大咧咧坐下，愉快答應：「好啊。」

招呼着明明很像卻要掐架的兩人一同坐下，搓搓兩手，不客氣地點菜：「我要吃鱈魚三明治、巧克力豆漿、炸雞柳、烤雞腿、涼拌土豆絲。」

「你能吃完嗎？當心噎住哦。」李墨話裏帶話地提醒。

呂安如充耳不聞，歪頭淺笑，等寧光答話。

「李墨。」

寧光先冷冷喚聲，下秒擺手示意身後傭人去做。

心念念的美食擺上桌，呂安如拋棄形象美觀約束點，一手抓起三明治、一手握住雞腿，有序地往嘴裏送。

吃到七成飽了，開始氣人：「我啊，向來眼大胃口大，常年讓叛逆支配理智，旁人越不讓我幹啥，我越幹啥。」

狠狠咬口雞腿，撤掉大塊肉，美滋滋咀嚼的同時欣賞李墨有火沒法發的鬱悶。

欣賞夠了，俏臉神色一變，坐回善良可愛的人兒，款款柔情地凝望着寧光，朗聲表明心意：「當然啦，對於需要我很累去維持的未來規劃，我一向抗拒。只盼望我們漩光殿下儘快終止這水深火熱的亂世，帶給天下百姓和我一份安居樂業的盛世。」

「呂安如，你！」

洒脫的嬌小人兒扭身朝蓮花比個「噓」的手勢，神秘兮兮說：「淡定，我們先聽聽漩光殿下的決定。」

蓮花和李墨眼底浮現出近乎相同的緊張之色，各為其主。

反感兩位當事人，倒想茶餘飯後在閑聊。

寧光單手端杯民口水，淡淡吐出五個字：「對不起，丫頭。」

「嗯？」呂安如雙手托腮，好奇問：「你哪裏對不起我？不能接受委託？」

「是的，我個扭曲產物不配做夏國的皇帝。其次我早知道你和盛冥非親生姐弟了，但我依舊用卑鄙的方式欺瞞你，妄想通過訂婚來禁錮住你。」

寧光誠懇公佈了曾經自己丑陋不堪的私心，繼而深深看向始終守護自己之人，強調：「李墨，我提過多次，事情惡化到今天局面與丫頭無關，皆因我而起。我以前總在深夜獨自嘲笑盛冥軟弱，經過得知自己身世，我才發現小丑是我不是他。而他真的好勇敢，他曾經為了心愛之人，甚至願意深藏心中炙熱的愛戀。」

「但殿下，呂安如是0號樣本啊，沒有她自然沒有那麼多被實驗的人。」李墨激動反駁。

寧光搖頭失笑：「哈，照你的定論方式，我這個骯髒私生子罪名更大了。沒有我，母后不會自刎，先皇不會被賜毒酒。我聽聞我出生前，漩天大帝的性情尚沒有如此暴戾。」

聽到最敬愛的殿下如此貶低自己，李墨痛苦地狠狠捏緊拳頭，任由指甲刺破手心。

「沒必要太沉重啊，歸根結底萬惡之源是人無休止的慾望。」

呂安如用輕快的語氣調解氣氛，沒起到一點效果不說，反而迎來李墨恨意入骨的瞪視。習以為常地嘖聲，唯恐天下不亂地建議。

「這亂世因寧室皇族發起，理應由寧室皇族結束。」

朝寧光壓壓手，慢條斯理地補充說明：「別急着拒絕，我意思既然你不願繼承皇位，但你的責任你逃脫不掉。你必須起兵推翻漩天，上紀元有種管理人選舉方式很好，可以參考下啊。投票選舉，誰肯給老百姓們干實事了，獲得選票最多誰上。」

蓮花瞟眼進入客廳的同伴們，充當代表問呂安如：「如果你獲得選票最多呢？」

「哎呀，我早表明心意了，我不適合坐到至高位。不過呢，」呂安如故弄玄虛地拉長音，狡黠笑道：「有份美差很適合我和你們。」

「什麼？」

大夥齊心問道。

「為了避免咱們的母國剛脫離君主制，淪為資本家買票買來的一言堂，我們可成立個督查所。專門監督新的領導人，他廉政清明能給百姓帶來好生活則罷，我們可充當擺設。倘若反之，他成日壓榨百姓，我們則取締他的權利，重新推選好管理員。」

呂安如說完心中設想，迎來張張愁眉苦臉，連李墨都露出大感幼稚的鄙夷之色。

「怎麼？我的建議不好嗎？」納悶問出困惑。

艾拉看不慣李墨針對閨蜜，搶在對方說難聽話之前，由衷分析：「好歸好，關鍵沒有誰是甘願光付出的傻子啊。就算找到此種傻子，他沒有宏韜偉略帶領不了好國家，早晚會被其他國家吞併啊。」

「管理者當然會擁有好的生活，好的特權，其次呢，我提出這個規劃，也為在起義軍中尋找合適的接班人。」

呂安如說著，瞟眼趴在門口偷聽的龍淵等人。

彼此視線一觸碰上，他們懶得再躲了，統統站出來，光明正大地問出心動之處。

「別國人可以參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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