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香香是只笨兔子?!
之前這渣人開口問她有沒有通過的時候,香香就做好了被他折損的心理準備。不想他竟然是幫她求情,爭取面試機會的,當即心中不由感慨萬千。心想這人莫非是傳說中的面噁心善,刀子嘴豆腐心,大好人啊……自己以後再也不要再偷偷罵他了。
香香感動地跟在連風月後面一蹦一跳地去見山君,一路激動地想着見到山君時應該說些什麼好聽的話,討他歡心。最好他一高興,就先將自己收入門下,再慢慢學習妖文,學習仙法……正打着如意算盤,領路的仙子停了下來,隨即聽得連風月說道:“昊夜,你這好像忙得很,我這會來,不打擾吧?”
“風月何時來,我都歡迎。”一個低沉而好聽的年輕男子聲音。“而且今年的資質差得很,能識全妖文的都沒幾個,更別提根骨高低了。”
聽起來,這個說話的,就是傳說中的靈山君?
香香連忙循聲望去,前方不遠處的蓮花座上坐了個白衣男子,眉目清秀,神態溫和,倒是鮮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仙之態,反而有些像是鄰家大哥哥。
連風月似與山君是熟識,很隨意地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了,遠遠地指着香香說道:“這兔子與我有些緣份,就勞煩昊夜看下了。”
山君昊夜遠遠地點點頭,說道:“帶上來吧。”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仙子珊然而來,抱起香香,步上山君的座台。這麼近距離接觸,此時不獻媚,更待何時?香香連忙扯起一個諂媚的笑容,甜甜地打招呼道:“山君好,我叫香香。”
不想山君卻是不領情,對香香自認甜美的笑容孰視無睹,只是禮節性地點了下頭,伸手在香香背上捏了捏,又摸了摸她的四個爪子,然後就揮手示意可以帶香香下去了。
香香忐忑地趴回地上,聽得山君的聲音徐徐地在頭頂響起:“這兔子開靈識不久,還處於混沌之態。而且弱質凡胎,根骨極差,修行恐是事倍功半,難有大成。”
一聽這話,香香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原來自己的資質這麼差啊,那是不是意味着修仙沒有指望?正沮喪着,旁邊就有人“哈哈”笑了起來:“果然,兔子就是愛好高騖遠,近的東西看不見,老盯着遠的東西張望。你說你一隻小兔子,好好地做點自己的本份之事,吃吃草,築築窩么就差不多了,拜什麼師,修什麼仙,真是……不自量力,讓人笑掉大牙。”
太過份了!香香抬頭怒目而視,那笑得張狂的傢伙,不是連風月那個渣人又是誰?虧她剛剛還當他是個好人,原來他讓山君幫她看根骨,是為了更徹底地嘲笑她!
“連風月,你個渣人!”香香出離憤怒了,一頭往他撲過去,她要咬,咬死他!
奔到半路,只聽得山君說了聲:“孽畜,休得對連七公子無禮。”話音剛落,一道金光將香香打落在地。香香頭暈目眩地爬起來,雖然摔得不疼,但心中卻委屈地想哭,說道:“資質差又怎麼樣,資質差就不能修仙了么,難道笨的人就都應該去死嗎?山君你是神仙,你不能像連風月這渣滓一樣瞧不起人!欺負人!”
山君蹙了蹙眉,說道:“出言不遜,戾氣太重,帶出去吧。”
香香還在想山君所謂的“帶出去”是什麼意思,之前領她進來的那位仙子便過來抱起她往外走,一直將她送出了洞府,卻並沒有像之前說好的帶她去見教習妖文的薇衣仙子。香香感知到事有不妙,連忙捏住仙女的衣角,急急問道:“山君生氣了嗎?”
仙子無奈地嘆氣:“是啊,你這小兔子,不知道山君最反感的就是尊卑不分、目無尊長的行為么。連家是人界上三族的貴族,又是靈山的貴客,而且連家仙、妖、魔各界也都有一定的威望,遇到連家的人,誰人不敢給幾分薄面。你一個小小的兔妖居然敢當眾對連七公子出言不遜,山君自然要逐你出去。”
“可是,明明是連風月那個……他使壞心嘲笑我,羞辱我,我就不能回敬他一句么?”
“這就是尊卑貴賤啊,小兔子。”仙子語重心長地拍拍香香的腦袋,躬下身將她放回地上,柔聲說。“去吧,妖文也是可以自學的。過個一兩年再來吧,山君說不定就忘記今天這回事了。不過,逞口舌之欲乃是修行之大忌,可千萬記得別再犯了。”
告別仙子后,香香獨自回到了經常去的那汪水潭邊。無精打采地趴在大青石上,望着倒影在水裏的自己發獃。“我真是只笨兔子,沒有一點修仙的天份么?”其實香香覺得委屈,倒也不是因為山君說她天份低,而是明明是連風月惡劣地嘲笑她,她就回了一句,山君便將所有的錯都怪罪在她的身上。他是神仙啊,神仙怎麼可以這樣是非不分的?
雖然心裏委屈,雖然隱約不滿山君,但又有什麼辦法呢?還不是得努力學習妖文,還不是得想方設法拜到他門下,誰叫她是一隻弱小而卑賤的小兔子呢?
“嗬,是誰在這裏哭得這麼傷心?啊,這不是小兔子么!也難怪,根骨這麼差,真是可憐啊!”
連風月!這聲音,香香就算是化成灰了也記得這可惡的聲音!好吧,他是貴族,他是身份尊貴,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么?
當即起身從青石上跳下,一蹦一蹦地往自己的窩跑。沒想到那渣人還是陰魂不散地跟了過來,還在身後陰陽怪氣地大放厥詞:“資質這麼差的一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兔子,本來我是看不上你的,但看你這麼可憐,又修不了仙,真怕你會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所以,我還是同意了罷,就當是救兔子一命,勝造三級浮屠了。走吧,小兔子。”
香香本來是不想與他一般見識了的,但他那種傲人的語氣不由又惹毛了她,當即回頭怒吼一聲:“滾你妹的,老娘沒空理你,哪涼快上哪獃著去!”說完,“咚”地一聲鑽回了自己窩裏,任他在外面“小兔子”“小兔子”地叫,睬也不睬他。他叫了兩聲,似乎也覺得沒勁了,便離開了。
香香趴在窩裏,心情低落得無以復加,連吱吱到外面叫她,她也沒有心情搭理。懶洋洋地趴着,一直在半醒半睡間徘徊。當覺出餓意,已經是第二天大早了。翻個身,用爪子拍拍肚子,忽然覺得為了連風月那樣的賤人影響自己的心情真是不值。出窩覓食去,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古樹爺爺那裏學習妖文。等自己變強了,再去找他算帳才是正道。
深呼吸,收拾心情,“咚”地蹦出窩,剛往前跑了兩步,便聽得身後響起了一個輕柔如三月春風般的聲音:“是香香出來了嗎?”
陌生的聲音。香香怔了怔,轉過身,卻自己築窩的那棵樹下坐了一個淺蔥色衣衫的少年。束了發,卻不曾加冠,約摸着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臉龐精緻得如同最完美的玩偶娃娃,眉目優雅如畫,畫中帶着淡淡的憂傷。加上過於白皙的膚色和纖細的體態,活脫脫就是一個從漫畫裏走出來的病氣美少年。
“你是誰?”香香好奇地問。
少年扶着樹榦緩緩站起身來,柔柔地說道:“我是連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