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乞丐
寒若離現在可謂是風月樓內的‘風雲人物’了,和以前那個性格懦弱處處被人欺負的小牛郎完全是兩個人,回到三樓的客房外,寒若離趴在欄杆上,左肩上站着松鼠,右肩上站着鸚鵡,手裏拿着花生米,看着下面來來往往的客人。只是偶爾撥開的花生米會被這兩個動物搶走。
唐婕妤的身影出現在寒若離的視線中,老闆急忙彎着腰,去門口迎接,還沒等說什麼客氣話呢,唐婕妤憤怒的向三樓走來。站在寒若離身邊停下來,寒若離裝出很紳士的樣子,“唐小姐您好。”
唐婕妤怒目吼道:“好?好什麼好?你給我進來。”
寒若離幾乎是被唐婕妤“拖”進去房間內,唐婕妤反手關上門,那些無所事事的小牛郎很快鑽過來,伏在門上偷聽裏面的聲音。
唐婕妤拍着桌子,“說!你給多少人寫過那種詩。”
“哪種詩?”寒若離裝作不知道什麼事一樣,“唐小姐您說的是那種詩?能不能說的清楚一點。”
唐婕妤想到那兩句詩,臉都紅起來了,還怎麼說出口,氣的憋足了一口氣,“就……就是那個……那個……衣帶……”
寒若離見唐婕妤都這幅模樣了,心裏暗笑,調戲她還真有意思,不過再調戲下去,搞不好這女的害羞就自己跑了呢,那樣就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於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唐小姐您說的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啊。這句詩有什麼不對么?”
“你……你……”唐婕妤羞紅了臉,“你還好意思說。”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寒若離說道:“衣帶漸寬終不悔,是形容思念一個人,茶不思飯不想,身體都餓瘦了,還是無怨無悔的想着那個人。這也有錯么?”
唐婕妤瞪大了眼睛,原來可以這麼理解么?“那……那你說……後半句是什麼意思。”
“‘為伊消得人憔悴’,餓瘦了!當然就憔悴了唄,只是為了心中的那個她,無怨無悔,甘心憔悴!”
唐婕妤見寒若離說的臉不紅不白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在狡辯。其實呢?寒若離也知道,這兩句詩太容易讓人“想歪了”,故意追問道:“唐小姐,您剛才為什麼惱羞成怒?就是因為這兩句詩么?您是如何理解的呢?”
“啊?那個……”唐婕妤怎麼好意思說她誤以為嘿咻嘿咻累的憔悴呢!“我……我也沒怎麼理解……寒公子我……咱們不說這個了。”
寒若離心裏都樂開花了,自己‘滿腹經綸’的穿越到了這個女尊皇朝,要干點什麼呢?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走一回。回想起來自己活着的時候想要什麼?一定要在這裏都得到。要錢、要權、要美女。要車、要房……貌似這裏不流行這個。
“寒公子……你吃完飯了么?”唐婕妤轉移話題說道:“要不要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
“好啊!”寒若離甩開摺扇,“我去叫小二送一桌上好的酒席過來。”
“不要!”唐婕妤說道:“我們出去走走吧,晚上的洛河鎮還是很美的。”
寒若離點頭,和唐婕妤並肩走到門口,拉開門的瞬間,外面那些偷聽的傢伙栽倒一大片,一個個從地上爬起來的速度倒是很快,一個最可笑的傢伙,爬起來后昂着頭看着屋頂,自言自語道:“好大的月亮啊……啊……”一聲慘叫后,從樓梯口滾了下去。
兩人看的清清楚楚,這傢伙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胖老闆。唐婕妤咯咯的笑起來,很自然的挽着寒若離的手臂走下樓。這個動作在其他人看來,是多麼的羨慕啊……
可是寒若離倒是沒有這種感覺,!要是讓他學娘娘腔,跟在一個女人身後,他絕對學不來的。
走出風月樓,晚風襲來,略帶一絲涼意,寒若離很體貼的問道:“冷額?要不要加一件衣服?”
唐婕妤沒想到,這話能從一個小牛郎嘴裏說出來,就差點感動的熱淚盈框了,說道:“沒事,謝謝寒公子的關心。”說完這句話,唐婕妤也覺得奇怪,自己究竟把寒若離當成什麼呢?寒若離明明就是自己在風月樓買的牌,僅此而已。青樓的小牛郎都不如自己家的狗值錢。何必道謝呢?
寒若離和唐婕妤走在街上,路邊的老乞丐敲着破舊的土陶碗,哀求路人,“施捨點吧……我餓了好幾天了……”那個老乞丐衣衫襤褸,枯瘦如柴的手上沾滿了泥土,頭髮花白,臉上的皺紋彷彿溝壑一般,讓人看了都生憐憫之心。但是眼睛卻格外有神。
唐婕妤跟隨易水寒的腳步停下來,好奇的看着寒若離,“你可憐他?”
“或許有一天我們也會這樣,他要的只是一口飯而已,既然我能給滿足他最基本的要求,施捨一下又又何妨呢。”說著,寒若離彎下腰,把昨天唐婕妤賞給他的那一塊銀子放在老乞丐的碗裏,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唐婕妤倒抽了一口氣,那可是銀元寶啊!雖然一個銀元寶對於她來說,算不了什麼。但是對於一個青樓小牛郎來說,他們一生可能都得不到一個銀元寶。這個銀元寶足夠老乞丐購買一間店鋪,做點小本買賣,可不只是一頓飯的事。
過往的行人全都注視着這邊,一個小賊速度飛快的跑過來,彎腰拾起碗裏面的銀子,抬腿就跑。
寒若離幾乎是同一時間追了上去,距離小賊不足一米的差距,整個人撲在小賊的身上,“草泥馬!乞丐的錢你也搶!”揮舞着自己的拳頭,把小賊一頓暴打。
讓寒若離沒有想到的是,小賊竟然有同夥,周圍很快衝過來幾個人,把寒若離圍起來就要動手開打。
唐婕妤厲聲喊道:“唐門千金唐婕妤在此,誰敢放肆。”
聽到這個名字,那些小賊全都僵硬了,在洛河鎮得罪了唐門,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在整個中原,也沒有人敢惹唐門,這可是用毒、暗器最牛叉的門派啊。一溜煙的散開了。
寒若離完全是憑藉自己一身蠻力,把那賊打的爬不起來后,才從地上拾起銀元寶,回到老乞丐面前,蹲下來抓起來乞丐的手,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老人家收好,這銀子夠你吃幾碗清湯麵了吧。”
“撲哧——”一聲,在場的人噴了一大片,這個銀元寶吃幾碗清湯麵?清湯麵三文錢一晚,夠這老乞丐吃到死都吃不完。
唐婕妤無奈的搖頭,看來這個寒若離真是不了解這個女尊王朝啊。
老乞丐激動的接過銀子,“孩子啊!我們有緣啊。”抓着寒若離的手,久久不肯放開。
寒若離有點奇怪,正要拿抽出來自己的手,感覺到老乞丐往自己的手裏塞了點什麼,當東西塞進來之後,老乞丐鬆開寒若離的手,拿着破碗、拄着拐杖,一步步消失在夜色中。
寒若離把老乞丐在給自己的東西偷偷裝進兜內,唐婕妤問道:“見到一個乞丐,你就送一個銀元寶,你還有幾個呢?”
“沒啦!”寒若離無比輕鬆的說道:“這個還是你給我的呢,我除了這一身衣服,沒有其他任何東西是屬於我自己的。”
“吱吱吱吱!”在寒若離兜里的松鼠發出抗議,趴在寒若離的腦袋上,抓着他的頭髮,倒掛在他眼前,告訴寒若離:我是你的。
“哇!好可愛啊!”女孩就是對這些萌萌的寵物感興趣,接過小松鼠,問道:“你的寵物么?”
“額就算是吧,我被體罰關在柴房的時候,是這個小傢伙偷核桃給我,我才沒有餓死,那天也就是為了這個小傢伙,我才踩了劉夫人的蛇。”
“噓噓——”唐婕妤說道:“不要叫‘蛇’,要叫‘土龍’,你還真大膽,劉夫人你都敢惹,縣衙門都有劉家的人。這小松鼠叫什麼名字?”
“還沒有想好!”寒若離說道:“要不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唐婕妤捧着手裏的小松鼠,那隻小松鼠一點都不怕唐婕妤,“就叫鬧鬧吧。”
那隻松鼠兩隻前爪扯着自己的嘴,做出反對的表情。
唐婕妤疑惑的看着寒若離,寒若離說道:“他不喜歡這個名字,再換一個吧。”
“這麼聰明!”唐婕妤喜歡的不得了,“那就叫你獃獃吧!免得你聰明過頭了。”
沒想到那個松鼠竟然開心的點頭。寒若離真懷疑這個松鼠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
唐婕妤和寒若離來到一家酒樓,這裏面大部分都是女的,男的很少。奇怪的是,這裏的“店小二”竟然是女的,由此可見,這家酒樓的高檔了。
這也是寒若離第一次“被女人服侍”。唐婕妤好奇的問道:“寒公子你從小就在風月樓長大的么?”
“啊?”寒若離不知道怎麼說了,到底是不是他也不知道,索性含糊的回答:“啊……”
唐婕妤激動的說道:“那你怎麼會吟詩作詞呢?書法還那麼好,還蠻有書生風範的,就是你打架……你這也是武功么?”
“算是吧!”
唐婕妤說道:“給我講講你的過去吧,我很好奇耶!”
“我啊!”寒若離開始胡編亂造,“我小時候流浪街頭,也是個乞丐,因為我身體的原因吧,被抓來了風月樓,因為我年紀小,總是被人欺負,他們打我、罵我、還不給我飯吃。才女們來風月樓看戲的時候,他們吟詩作對我就很羨慕,她們丟下的書,我就偷偷自己藏起來看,起初我看不懂,後來看的多了,就懂了。我又不敢告訴別人我看書,知道會被打死的。就算不打死也要餓肚子好幾天,反正慢慢的就這麼長大了。記憶最深的一次是,是我偷看了一本書,被吊起來兩天兩夜沒給我飯吃。”
“寒公子你好可憐啊!”唐婕妤說道:“以後你想讀書告訴我,我幫你去拿,我家裏好多好多。”
寒若離看唐婕妤那副表情,知道欺騙唐婕妤的同情心自己又成功了,問道:“今天你被叫回家,就是因為那個李公子么?”
“是啊!”唐婕妤提起這個就生氣,“我討厭死那個傢伙了,我爹爹還讓我娶了李公子,我寧願不要,我怎麼可能看得上那種草包。真是的!要不……你想辦法贖身,我把你娶回家算了!”
“啊!”寒若離驚恐的說道:“這個……還是不要了吧。我出身太卑微了,肯定會遭到反對的。”
唐婕妤失落的說道:“是啊!他們肯定反對。不說這些了,先吃東西,吃完東西我送你回去。”
吃過晚飯,寒若離把自己的外衣披在唐婕妤的身上,溫柔的說道:“天冷了,別著涼,我送你回去。”
唐婕妤抬着頭看着寒若離,心裏暗嘆,只可惜他是個小牛郎,否則一定要把寒若離娶回家,當自己的第一房。能娶到這樣的夫婿,也算是在一種福氣了,在女尊往常,男子是不允許讀書的,除非是那種大戶人家的,才可能有一些文采,所以說,會吟詩作對的才子,比三條腿的蛤蟆還少!
寒若離把唐婕妤送到家,自己才回到風月樓,把門窗關好之後,小心翼翼的取出乞丐給他的東西。是一節木棒,被松鼠獃獃給啃的不像樣了。寒若離瞪了獃獃一眼,獃獃知道自己闖禍了,跑到桌子邊,自己罰站去了。
寒若離研究了一會,發現這個木棒可以打開,中空的木棒裏面放着一張紙條,細若蚊足的筆記,清晰的寫着一行字,“清風河畔垂柳西南百步青石別有玄機。”
難道是老乞丐暗示自己的什麼?寒若離興奮把字條從新看了一遍,默默的記載心裏,燒掉字條后從三樓的窗子爬了出去。
下面的大狼狗發出一陣狂吠。惹來了好多風月樓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