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江初月,你到底彈不彈啊!”
“江初月,你要是不行就趕緊下來,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都說江家是京城大戶人家,江家女兒個個才藝雙絕,怎麼就出了你這個廢物!”
......
江初月猛地睜開眼睛,雙手下意識的往下用力一按。
“錚!”
手下的琴弦立刻發出刺耳的嗡鳴聲,引得周圍的所有人嗤笑起來。
“看來真的就是不會,這哪裏是在彈琴,彈棉花還差不多吧?”
面對眾人的嗤笑,江初月卻一語不發,只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那雙手。
她沒有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抬起頭,卻見一個身着碧色襦裙的小丫頭一臉得意的朝着她走了過來,滿臉譏諷的說道。
“江初月,你要是不會彈,就趁早起來,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江初月看着這丫頭,又是一愣,這不是胡夢雅嗎?
去年的時候江初月還見過胡夢雅一次,那時她已為人婦,可如今她看到的,分明就是一個稚嫩的少女。
再看看四周,又看看手下的琴,江初月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江初月,你是不是傻了,你在我們胡家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現在胡家的臉也被你給丟盡了!”
她沒死!
不僅沒死,如今的場景她還清楚的記得。
十五歲那年她突然大病一場,江家二夫人說非說她得的是會傳染的天花,便將她送到了偏遠的林州來,名曰養病,實則是讓她自生自滅。
當時她就是居住在林州長史胡家,因得她幼年喪母,外祖父當時又在外征戰,她在林州受盡欺凌。
而欺凌她最多的就是胡夢雅這個堂姐!
就在今日,學堂裏面比試,江初月最不擅長彈琴,可胡夢雅偏偏安排她在自己之前進行琴藝展示。
為的就是讓江初月當眾出醜好襯托接下來她的琴藝高超。
當年胡夢雅琴藝比賽一舉奪魁,江初月則是淪為林州笑柄。
上天垂憐,不僅沒有沒有死,還回到了十五歲的時候。
上一世她受盡屈辱含恨而死,連累祖父一門慘死,這一世她定要讓他們全都不得好死!
江初月的眼中似有火焰要噴出,這一世她要的不再是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她要的只有復仇!
再抬起頭看向胡夢雅的時候,江初月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即便臉上面紗之下的疤痕隱隱可見,可是那雙眼睛卻閃爍着熠熠光芒。
胡夢雅一愣,總覺得江初月哪裏不一樣了,但還是繼續叫囂着。
“江初月,你長相不佳也就罷了,怎麼連彈琴也不會,還不趕緊起來,別讓咱們胡家被別人給笑話了。”
她的話又引來笑聲連連。
誰不知道這位京城來的江家小姐滿臉的疤痕,是個不折不扣的醜女。
按照胡夢雅的安排,緊接着就該她登場了,今日比賽的曲子日夜苦練,絕對可以一鳴驚人。
林州刺史的公子蘇珩也在這裏,論才學、出身、容貌,在林州都是一等一的出挑,胡夢雅早就傾心已久。
她的這點小心思江初月如何能不知。
上一世,就是因為在書院的才藝比試上胡夢雅一曲驚人,引得蘇珩矚目,最後如願以償嫁入蘇家。
江初月,這一世無人再可欺你。
若有,便叫那人下地獄!
就在胡夢雅準備將江初月攆走的時候,誰知江初月忽然將雙手附在琴弦之上。
“麻煩站遠一點,不要妨礙我撫琴。”江初月冷冷的說道。
“什麼?”
胡夢雅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很清楚江初月根本就不會彈。
既然給你台階你不下,那麼就看看最後丟人的到底是誰!
胡夢雅嘴角一勾,“那好,我們可就洗耳恭聽你的表演好了!”
江初月緩緩閉上眼睛,十五歲的時候她的確是琴藝白痴。
可後來她為了蕭謹元師承宮中樂師之首,努力鑽研琴藝,琴藝絕冠北周。
如今只是一個小小林州的學堂比試又算得了什麼?
說起來真是諷刺,除了一身頂級醫術乃是她自己主動求學,其餘女兒家的琴棋書畫都是為了蕭謹元,為了一個情字。
可即便她後來真的才藝雙絕,天下無人能及,但在蕭謹元的眼中,依舊比不上只有一副皮囊的江婉寧。
“錚!”
倏地,江初月雙手猛地一用力,手指快速的在琴弦上飛舞起來。
那琴聲彷彿潺潺流水,從江初月的指尖傾瀉而出,剛開始是舒緩的琴聲,令人如痴如醉,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可突然琴聲驟起,她的手速更快,琴聲慷慨激昂,猶如千軍萬馬奔騰。
眾人的情緒幾乎都被江初月的琴聲調動起來,氣勢恢宏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彷彿眼前已經是巍峨的高山,他們置身於山巔之上。
書院外。
一高大的身影忽然駐足在牆外,被這琴聲所吸引。
“公子,這琴聲真好聽。”一旁的侍從感嘆着說道。
男子點點頭,好聽是好聽,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好聽的琴聲,甚至還是在林州這麼一個小地方。
只不過…
這琴聲聽起來磅礴大氣,可是他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哀怨,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怨氣。
就好像身上背負着什麼血海深仇一般。
他還沒有說什麼,那侍從已經打聽了一圈回來了。
“這撫琴的似乎是京城來的江家小姐,琴聲是好,只可惜容貌…”
連侍從都可惜的直搖頭,“那樣的容貌,就算有再好的琴聲又怎樣?”
京城江家?
“這樣的琴聲,又何須什麼絕色容貌。”男子只是淡淡說道。
說完,他便離開了這裏。
就在這時,琴聲又開始變得平穩,如蜿蜒的溪流流淌而過,直到琴聲徹底消失。
全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