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下山
“一年多前,祖師託夢,讓我去開闢個山洞,並且在特定的時候顯示一下修為,說是我青梧觀第一百零六代觀主即將現身,我便是在夢中見到的祖師。”青鴻說道。
秦封有些驚疑不定,難道自己真的和這個青梧觀有關係?
“那我是第一百零六代觀主,你是一百零五代?”
青鴻搖頭:“不,我是第一百零六代弟子,在觀主未現身之前,我只是代觀主而已。”
秦封看了看這蕭索的道觀,就青鴻一個人,那觀主和和普通弟子又有什麼不同。
“你這代觀主,當了多久了?”
“師父仙去之後到現在,已三年有餘了!”
“三年有餘?”
秦封微微眯起了雙眼,那不正好是他去爬珠峰的時候嗎?
他現在對這個時間段非常的敏感,主要是這個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太巧合了。
“對,觀主在那個時候,正好有一劫吧?”
秦封瞳孔頓時一縮!
珠峰底下發生的事情,他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青鴻怎麼知道?
“你知道多少?”秦封沉着聲問道。
青鴻笑笑,說:“觀主,道法的確能過窺得一絲天機,但是並不代表無所不知,觀主有此一劫,需要青梧觀相助,故而師父竭盡全身修為,助觀主一把。”
秦封張大嘴巴:“老觀主他……”
“天命如此,觀主不必多想。”
秦封回想了一下,在珠峰地底的時候,他見到了奇妙的一幕,但是也命懸一線,他仍然有點印象,在意識消失之前,有一束強光降臨在他身上,後來他知道,這是封印術,也是他現在眉心意識海的無盡超能。
除此之外,還有一道筷子粗細的青光疾馳而來,鑽入他的眉心,自此之後,他就沒了意識。
現在看來,那一道青光就是老觀主所為,如果沒有這一道青光,那他或許就在珠峰地底徹底消亡。
深呼了一口氣,秦封沉聲說:“老觀主牌位在哪,我想去祭拜一下。”
“觀主,請。”
跟着青鴻的指引,秦封走進破舊的大殿,在外面看的時候沒想有注意到石像之下還有靈牌,密密麻麻地擺放着上百塊。
“這些都是我青梧觀歷代觀主靈位,師父道號青空。”
秦封臉色一肅,掃過所有靈牌,在最後面看到了一塊成色較新的,上書青梧觀第一百零五代觀主青空子。
秦封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青空子為替他謀求一絲生機,耗盡修為登天而去,青空子值得他如此一拜。
兩人沒有在大殿多待,這裏畢竟沒有什麼人氣,總感覺有些陰冷。
哪怕兩人在各自的修為上都不弱,但是多少有些不適。
“青鴻,我暫且信了我是青梧觀主,但是我一不修道法,二沒有時間留在這裏,所以這個觀主,我還是算了,你當正合適。”
青鴻淡淡地說:“觀主多慮了,首先,觀主現在雖然還未修道法,但是身具青梧道法。”
秦封不解,看着他說:“我會超能術沒錯,但是我的確不會道法!”
青鴻笑而不語,只是指了指秦封。
秦封看着他指過來的方向,猛地驚悟,難道是青梧真人給的那個金色盒子?
從青梧空間出來之後,他還沒有機會去看一看盒子裏面的東西是什麼,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的確還滿頭霧水,但是和青梧觀的關係是無法抹除的,而盒子是青梧真人給的,難道裏面真的有青梧觀的道法?
“至於觀主擔心的第二點,也無需擔憂。”青鴻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道觀,“青梧觀傳承萬年,目的就是為了觀主,如今觀主已經回歸,青梧觀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無需在此為它虛度光陰,每年七月初九來為祖師上香即可。”
“七月初九乃青梧先祖的誕辰。”青鴻知道秦封對青梧觀不甚了解,就多解釋了一句。
秦封訝然:“你也下山?”
“觀主,你看這地方,能待人的嗎?”
“呃……”秦封語塞,“修道之人,不都這樣嗎?”
青鴻白眼一翻,“修道一途,並不是僅限於深山老林,繁華鬧市,鄉野村莊,皆在自然之內,自然,便是大道,既然是道,便可修!”
秦封一愣,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不過他也沒有糾結太多,入世修道,本就是一種修鍊。
“那你有去處嗎?”
秦封忽然問道。
雖然他不知道青鴻的實力如何,但是給秦封的感覺,隱隱有點宗師的風範,與范時東給秦封的感覺有點像。
但是仔細一想,又不太一樣。
范時東更多是像那種退隱江湖的武林高手,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師風範。
而青鴻,樸素自然,全身氣質融於天地之間,站在這山中,就是這山的一員。
“無量天尊。”青鴻正色道,“觀主是青梧觀掌門,觀主在哪,青梧觀便在哪,青鴻願隨觀主左右。”
秦封一喜:“好,那你隨我一塊兒下山!”
青鴻神情頓時有些雀躍,眼神迸射出莫名的光芒。
秦封看他這表情,啞然失笑。
青鴻的心向道,可是同時也嚮往都市的繁華鬧市,完全沒有一點道士該有的樣子。
青梧觀裏面除了石像就是靈牌了,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按照青鴻所說,青梧觀的所有傳承,都在他的腦子裏了,秦封身上也有,所以說青梧觀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都不在觀內了。
秦封回頭看了一眼無門道觀,說:“真的不用理會?”
“不用,道觀已經道法天成,我們離開之後,便會自動隱去,唯有觀主與我靠近時才會再現。”
這麼神奇?
秦封有些不相信。
不過當他走到山腰的時候,回頭一看,青梧觀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山頂。
秦封驚訝地看着青鴻,青鴻微笑着點點頭。
看來,青梧觀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就憑這一手,青梧觀就可以傲立當世。
“對了青鴻,你知道青梧山上哪裏有比較特殊的樹?”秦封問道。
他想起在青梧空間的時候,青梧真人說過,青梧山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青梧山上有一棵不同凡響的樹,青梧真人沒有說這是什麼樹,但是把整座山的生機都抽走數百年的樹,絕非凡物。
所以秦封就想把這棵樹找到,早些收歸囊中,避免時間一長,被別人摘了桃子。
青鴻認真地想了想,說:“青梧山這些年來生機盡失,無論是青梧庄的人想種什麼樹都無法種成,觀主所說的特殊的樹,貧道不知。”
“這樣啊。”
秦封沉吟,他本來還想着說從青鴻嘴裏了解些情況,然後把樹找到,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在下山的路上,秦封和青鴻的聊天當中才知道,三年前青空子仙去之後,青鴻就只在青梧觀待過三天。
這三天還是因為青梧真人託夢讓他做的事情,其餘的時間,他都是在山下各地行走。
這傢伙對於修道,其實並不太感興趣,奈何天賦奇高,所以被青空子收為徒弟,接受了青梧觀的傳承。
他從五歲就開始上了山,然後一直跟着老觀主清湯寡水的,生活過得那叫一個清貧。
人世間的繁華與變化,與他也沒有一點關係似的。
直到三年前青空子仙去之後,他就放飛了自我,天天在外面浪,除非必要,他連青梧山都不靠近。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他又不是青梧觀觀主,道觀的興衰他沒那麼大的責任。
而且,當時他還是代觀主,觀內卻只有他一個人,那還不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與其他道派不一樣,青梧觀的道講究隨心所欲,心裏想到的就去做,甚至可以不問對錯,只問心裏是否想。
這不,青鴻認為自己還需要在紅塵中歷練,才可以真正看破天道,所以毫不猶豫地跟着秦封下了山。
平白無故地得了這麼一個高手,秦封自然是高興不已的,據青鴻自己說,他的實力可以理解為古武者的宗師巔峰,僅差臨門一腳就可以踏入大宗師之境。
如果對標超能者的話,那也有高階進化者的實力了。
不過青鴻自己行走在外,極少與人交手,即便有,也是一些普通人,所以對於自己的實力,他自己也摸不得不太准。
但是,青鴻的真正擅長的,並不是武力,而是在占卜和堪輿。
這是道家的看門本事,青梧觀也不例外。
甚至青梧觀在某些角度來說,比其他的名門大派還要更加精通。
就拿占卜來說,青梧觀的《青梧策》,可推算前後五百年,如果不顧天機泄露所帶來的反噬,一個人的吉凶禍福,人生機遇,統統看得出來,甚至可以知道每一件事的細節過程。
當然了,真的要達到這一步,那所付出的代價是極為沉重的。
青梧觀自開山以來,也沒有幾個人做了這樣的事情,最近的青空子為了秦封這個未來的觀主,施展了一次,但也僅僅是看出秦封遇劫而已,沒有太敢深入,因為他還需要把畢生的功力,來維持秦封的生機。
青梧策分為上下兩策,上冊是占卜,下冊是堪輿,風水一道,本就源遠流長,高深莫測,青鴻自己也說了,暫時還在初步階段。
兩人邊聊邊走,很快來到了山腳下,而胡玉,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你們終於下來了!”胡玉輕輕鬆了一口氣,“再不下來,天都黑了,我可不敢一個人待在這裏。”
此時日薄西山,太陽已經被山嶺擋住一半了,周圍的溫度也都在下降。
“這裏有車坐嗎?”秦封問道。
“荒郊野嶺,出租車都打不到。”
“那沒辦法了,先走出去吧。”
三人也不耽擱,照着原來進來的路出去,有青鴻帶路,他們也不怕走偏。
三人都是有些能耐,徒步趕路不在話下,只是走小半個小時,胡玉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她畢竟只是一個有點跆拳道身手的女人而已,無法和秦封與青鴻相比。
三人正坐在路邊休息,青鴻趁胡玉閉目休息的時候,仔細端詳了一下胡玉的五官。
秦封看他看得認真,不由小聲地開玩笑:“青鴻,你該不會是想入非非了吧?”
青鴻一本正經地答道:“食色性也!青梧觀又沒有說入觀弟子不可結婚生子,貧道有這樣的想法,那是太正常不過了,到時還請觀主支持。”
秦封瞪大了眼睛:“你該不會真的對她……你可知道她的為人?”
“她不是貧僧的菜,水性楊花之流,貧道怎麼看不出來?”青鴻正色說道,“不過此女,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性子又果敢,可惜慾望太重,如果沒有貴人相助,她就是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可憐女人。”
兩人距離胡玉有段距離,而且把聲音壓低了,也不怕胡玉能夠聽到。
秦封對他所言有些吃驚:“你就看了一下她的臉,就看出這麼多?”
青鴻點頭、
方才在青梧山的時候,匆匆瞥了一眼,也沒認真看。
現在正好有這個機會,所以就施展《青梧策》看了一下。
“那你能不能看得出,她的貴人是誰?”秦封隨意笑道。
青梧掐指算了一下,眼神忽然挪到了秦封的身上。
秦封看他之表情,不由問道:“你的意思是,我?”
“然也!”青梧鄭重地點了點頭,“她與觀主,有一道主僕之緣,如今主僕開始發揮作用了,此女命格已經開始發生變化,而變化的緣由,就是觀主所帶來的,現在雖然還不是很明顯,但是假以時日,她定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秦封低頭沉默了。
他雖然答應了胡玉,給她爭取一份覺醒超能的藥物,但是並沒有想法讓她為自己做事。
現在青鴻這樣一說,他倒是有些拿不準了。
因為自己對胡玉並不了解,真的讓胡玉成為自己的手下,那自己壓根就不知道讓她去做什麼。
就在秦封還在沉思的時候,胡玉睜開了雙眼,看着兩個男人有點猥瑣地朝她這邊瞟了古來,心裏怪異得很。
當初自己不顧一切地想要成為秦封的女人,秦封拒絕了,現在怎麼反倒主動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了?
還有那個臭道士,長得固然不賴,可是太瘦了,膈應人啊!
不過,如果能和一個道士春宵一夜,好像也別有滋味。
想到這裏,她臉上就有些發熱,不知不覺間,雙臉已經爬上兩朵紅暈。
秦封和青鴻看着莫名就興奮起來的胡玉,一臉無語。
這女人,尋常男人降服不了啊。
等他們回到白桂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秦封不想讓胡玉進自己的家門,就讓她到鎮上去休息。
正好,她為了在肯德基兼職,在鎮上租了個小房子。
而青鴻,他本想將人邀請到家裏去住,但是青鴻一開始答應得好好的,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不知道為什麼改變主意了,讓秦封在鎮上的賓館給他開間房間就行了。
秦封被他這莫名其妙的想法給弄糊塗了,勸說無果,也就答應了。
反正白桂村距離小鎮也不遠,幾分鐘的車程而已,來回也方便。
“嚇死貧道了,好一個藏龍卧麟,蘊鳳棲凰之地!”青鴻看着秦封離開的背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觀主,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別看他在青梧觀里的時候說得那麼雲裏霧裏的,實際上絕大部分都是祖師爺青梧真人的安排。
他自己也試過用《青梧策》來為秦封看相,但是不知道是他學藝不精,還是另有原因,他看不透秦封的命格。
如果他強行破開迷霧,那定會遭到天機的反噬。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
“連中南海的那位,我都見過一次,也都沒有遇上觀主這樣的情況,難道觀主的命格,比那位還要尊貴?”
青梧站在窗邊自言自語,隨後又自己搖了搖頭:“不對,那位已是人間至尊,紫薇臨凡的命格,論尊貴這世上無人可比,觀主怎麼可能會比他還要強。”
“如果不是人間至尊,那難道是破界之人?”
青梧想了想,又搖頭。
……
神州中部,永昌城。
作為九省通衢之地,永昌城的繁華不屬於浦陵,不過浦陵現代化氣息非常濃厚,而在永昌城裏,則多了幾分歷史厚重的沉澱。
距離市中心不遠處,有座明心湖,湖中有個小洲,十幾年前有個房地產開發商眼光獨到,看中了這個小洲,便把這地方買了下來,在小洲上花費重金,建了一片別墅群。
這別墅群建成之後,立即引起了不少富豪的青睞,房價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到了現在,這裏的房價已是永昌城之最,沒有之一。
普通人若是想要在這個地方買上這麼一套,那不吃不喝也得攢上一千年才有這個可能。
所以,這個名叫龍洲島的別墅區,就成了永昌人心中的權貴之地。
誰如果能在這裏買一套房子,那說出去絕對是財富和地位的至高象徵。
而雲惜夢和雲惜月的家,就在這裏。
雲家人的人丁並不旺,甚至可以說有點凋零。
雲惜月姐妹倆的父親雲徹是獨生子,雲老爺子是學術界的大拿,但是同時也是封建老古董,雖不至於冷眼相看雲氏姐妹,但是還是有些因為沒有孫子而感到遺憾。
“月兒、夢兒,去到神州大學感覺怎麼樣,還習慣嗎?”雲老爺子笑呵呵地問道。
雲惜月和雲惜夢兩姐妹看着看上去慈祥的爺爺,心裏卻很敬畏,正襟危坐的,一看就是好學生的坐姿。
“爺爺,神州大學是我們國家最頂尖的學府,環境好,學術氛圍也濃,我們還習慣得來。”雲惜月答道。
雲老爺子在永昌的一所大學任職,也是全國排名前十的學府,本來雲老爺子是希望兩個孫女在他眼底下完成學業,可是這兩姐妹一個比一個倔,非要去神州大學,所以他心裏也是有些不喜的,這搞得自己的學校好像不如神州大學一樣。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但是雲老爺子心裏並不承認,在他心裏,神州大學不過是因為超能學院而崛起的罷了,而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超能者。
他浸淫學術這麼多年了,典型的文人做派,最看不慣那些身上有大武力的人,覺得那都是粗俗之輩,與他這種書香門第出來的文化人,沒法比。
雲老爺子捧着個紫砂壺,似笑非笑地說:“月兒,那你怎麼從宿舍搬出去了,還單獨買了一套房子呢?”
雲惜月臉色一滯,心道,爺爺怎麼知道了?
她買房子的錢是找她母親要的,母親不是學術界的人,而是一個縱橫商界的商人,要不然雲家也沒法在龍洲島買那麼大的別墅。
按理說,母親與爺爺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啊。
“爺爺,這不是事出有因嘛。”雲惜月試圖撒嬌,雖然撒嬌並沒什麼用。
果然,雲老爺子還是一副教訓人的姿態:“事出有因這固然沒錯,但是也不應該花這麼多錢買房,你現在還是一個學生,自己也沒能力賺錢,這個習慣可不好。”
“那我媽賺到的錢,不就是給我們姐妹倆花的嘛。”雲惜月委屈地頂了一句。
“你還狡辯!”雲老爺子顯然有些真的動怒了,“勤儉節約是我們的優良傳統,你媽是能賺錢,但是不代表你們可以驕奢淫逸!”
“爺爺!”
雲惜月滿臉羞憤,她怎麼就驕奢淫逸了!
“姐姐,你少說兩句……”雲惜夢扯了扯姐姐的袖子。
每一次爺爺訓話,姐姐雲惜月都總是要反駁,她膽子較小,所以都是默默承受着。
“好啊,這才去了神州大學半年不到,就敢着這樣反駁我了,真是氣死我了!”雲老爺子氣得直發抖,拿起自己的拐杖就往雲惜月的身上砸去。
“爺爺!”雲惜夢一驚,連忙拉住姐姐準備躲閃。
可是雲惜月卻好像定住了一樣,滿臉不屈的瞪着雲老爺子。
“砰!”
拐杖沒有落在雲惜月的身上,而是砸到了地上。
老爺子被氣得不輕,但也知道打人不對,可是對這個大孫女又無可奈何,只能氣呼呼地進房了。
“月月、夢夢,你們又惹爺爺生氣啦?”這時,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過來,隨後,一對中年夫妻走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