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慘敗
感謝神的禁錮打賞,最近收藏不再唰唰地掉了,萬分感謝各位兄弟姐妹們支持!
*****************************************
醫生殭屍身在洞穴之中,常年不見天日,唯有在月圓之夜才能憑着殭屍的本性出來吸納天地精華。古井底下沒有其他生物,所以它本身的怨氣只能產生微弱的屍氣,根本形成不了屍毒。
而鐵骨屍王卻不同,它進階成為鐵屍之後,重新生長出來的腐肉就帶有很深的毒性,加上平日裏以同類乾屍為食,日積月累之下體內的屍毒已經強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屍毒本性屬陰,山谷中又充滿了陽亢之氣,陰陽淬鍊之後,鐵骨屍王的屍毒顯得愈發精純,凝聚在指尖上,發出湛藍色的光芒。
七星法陣本來就是輔助陣法,攻擊和防禦的威力都不是很大。但是這也怪不得蘇瑤,素心門原本就不是以法陣見長。江湖中只有青城山的人才會苦心鑽研法陣奧妙,精修機關之術。其他門派各有所專,例如茅山符篆法咒天下無雙,峨嵋劍陣萬夫莫敵,湘南山驅鬼當世第一。
法陣中一顆玉石被破,霞光頓時消散,主持法陣的蘇瑤心脈立刻受損,虛弱地坐在草地上,整個身體完全暴露在鐵骨屍王的面前。道家法陣玄妙異常,也充滿了兇險,別看法陣只是由各種法器組合而成,是個沒有生命的死物,但是它卻將主持法陣者的心脈牽連在一起。
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很多道法高超的修道者都是死於法陣的反噬,青城山有位前輩,在布下十八道引雷訣之後,被水桶粗的閃電劈得連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蘇瑤這下還算幸運,她的道心被西堯攻破,心境已經無法再向從前那樣清平無欲,所以法陣被毀去之後,蘇瑤反倒只是血涌過速傷了經脈。
鐵骨屍王揮舞粗壯的手臂,鋼爪像螃蟹的兩隻巨鉗一般抓向蘇瑤腿股之處。
趙無奢見蘇瑤危急,自己懷中還抱着昏迷的施離,根本無法救助,只得大聲叫道:“蘇瑤,救蘇瑤!快!”這一嗓子是朝趙桓風喊的,但是他卻忘了趙桓風是個花花公子,在家中被母親寵溺慣了,要他在這種緊要關頭捨命救人無疑是天方夜譚。
鐵骨屍王的鋼爪堪堪抓中蘇瑤雙腿之際,突然身體向後一縮,兩隻長爪忽地一下深深地插進草叢之中。原來是西堯扯住它的雙腿,猛力向回扯拽。
“快把蘇瑤帶走!”西堯奮力扭住屍王五十碼的大腳,對趙桓風怒吼。
趙桓風眼睛瞪得老大,腦子似乎短路了幾秒鐘,然後轉身一溜煙地向遠方跑去。任誰都沒有想到,趙家弟子會做出這樣臨陣脫逃讓人不齒的醜事。
“畜生!你給我回來!”趙無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沒料到趙桓風居然會逃跑,這樣一來,如果蘇瑤有什麼不測,趙家費盡心思同素心門培養的關係就徹底地被他給毀了。
家有敗子,萬金不復,萬劫也不復。
鐵骨屍王厲吼一聲,從土中拔出長爪,再次插向蘇瑤。
西堯還想故技重施,將它向後拖去。但是這次屍王已經有了準備,身體像在地上生根一般,重逾千斤根本拉拽不動。
趙無奢撲倒在地,探身用指尖勉力勾住蘇瑤的斗篷,往懷裏一拉。蘇瑤身子軟弱無力,被趙無奢輕輕一帶就側躺在地上,險險地躲開了屍王的一隻利爪。
不過,蘇瑤卻沒有避開鐵骨屍王的另一隻毒爪,斗篷從腰際被扯開,鋒利的爪尖在蘇瑤大腿上抓出幾道深深的血槽。鮮血頓時染紅了蘇瑤細嫩的肌膚,隨後傷口處便紫黑一片,流出的血液也變得濃如墨染。
西堯一把扯下身上的道袍,抖手罩在鐵骨屍王的骷髏頭上。
趁着屍王被遮住雙臂胡亂撕扯的間隙,西堯一腳勾住屍王腿彎,一腳踩在它的後背,雙手扭住屍王下頜,用力旋轉,“喀拉”一聲爆響,在道袍包裹下的屍王頭顱被西堯生生拗轉了一百八十度。
“你帶施離和和尚先走!快!”西堯朝趙無奢大叫道,“我堅持不了多久……”
趙無奢懷中緊抱着施離,深深地看了眼西堯,“保重!”然後將邪僧扛在肩頭,沿着趙桓風逃跑的路線衝出山谷。
屍王的頭被扭到背後,嗓子打了個結,嘶吼聲變成了嘎嘎怪叫。西堯道袍上的符篆此刻急速流動,像是一條條繩索緊緊束縛在屍王的頭顱,灼燒着它身上帶着惡臭的腐肉。
西堯丟下鐵骨屍王,跳到蘇瑤身邊,反手將她背在身後,朝趙無奢相反的方向奔去。
沒有法器和武器的幫助,西堯根本無力獨挑鐵骨屍王,何況身邊還有一個受傷的蘇瑤。他除了逃跑之外,別無他法。
鐵骨屍王身上又爆出一團黑霧,將束縛頭頂的道袍綳成無數碎片,看到西堯的身影像一隻蝙蝠般疾掠向山頂,它眼窩中的磷火陡然放大,似乎整個骷髏頭都在熊熊燃燒,邁步朝西堯追去。
但是它卻忘記了自己的頭現在是朝向身後,腳下追得越快,距離西堯就越遠。屍王的大腳在草地上跨越幾步之後才發現有些不對頭,噝噝怪叫幾聲,兩手揪住腦袋,頸骨發出銹鐵摩擦的刺耳聲音,才慢慢地把骷髏頭回復原位。
等鐵骨屍王再轉身追趕西堯的時候,整個山谷和山坡上只剩下陣陣陰風,連西堯的半個影子都不見了。
屍王奔馳到山坡上,狂怒之下雙臂亂揮亂打,將幾株樹木砸倒,然後探手從泥土中抓出一具乾屍,放在嘴邊大嚼起來。一連被它吃掉五具乾屍,鐵骨屍王才慢慢地平息了怒火,呼哧呼哧地返身躺進了自己的樹坑之中,重新沉睡過去。
******************************************
這無疑是一場慘敗,不僅僅是對西堯而言,邪僧、施離和蘇瑤都算在內。從他們踏足江湖的那天起,就沒有遇到過這樣困窘。
四個青年俊彥對上鐵骨屍王,而且還是圍攻,卻一敗塗地。施離被屍王震成內傷;邪僧羅漢金身被屍氣擊破;蘇瑤則是直接被屍王抓中,屍毒侵體;只剩西堯沒有帶傷,卻也落荒而逃。
恥辱!若是在江湖上傳揚開去,禪宗、素心門和北蒼山難免要顏面掃地。
歸根結底,只能說是幾個人過於輕敵。
以往斬妖除魔的時候,大都是一些根基不深的山精野怪,或者凶頑不甚的妖靈,輕輕鬆鬆的就被他們除去。在江湖上行走時的一帆風順,使他們身上那種名門正宗的高傲和狂妄愈加彰顯出來,根本沒把鐵骨屍王當作一回事。
但是一交手之後,才知道屍王不僅僅是達到了鐵屍境界,而且已經是鐵屍巔峰狀態,離銅屍只差了那麼一點點。如果再給鐵骨屍王突破了瓶頸,那麼今晚上西堯他們恐怕就會留下幾具屍體給它打打牙祭了。
趙無奢身上掛着兩個人,但腳下卻疾馳如風,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身法。一身名貴的西裝被刮扯得破破爛爛,皮鞋也掉了底,趙無奢翻過山頂,回頭看看那屍王並沒有追上來,才稍稍心安。
“等等我……”趙桓風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趙無奢一瞧,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只見趙桓風赤着一隻腳,滿身污泥草稈地從一個大坑裏爬出來,呲牙咧嘴道:“大哥,等……等一下……”
“你……你快去發動車,蠢貨!”趙無奢恨恨道。
趙桓風答應一聲,一瘸一拐地跑在前面。他們二人雖是親生兄弟,但脾氣秉性卻大不相同。趙無奢大有其父之風,果斷堅決而又不失耿直仁義,只是陷在趙家權力渦流之中,有些身不由己。
而趙桓風整日牽狗馴鷹,同一班**勾扯連環花天酒地。說到泡妞勾引良家,他是趙家第一高手,論及武功謀略卻是連趙無奢一半都難以達到,恐怕他連趙十七都對付不了。
來到公路之上,趙無奢將邪僧放到保時捷的座位上,然後抱着施離回到自己的賓利車中。
趙桓風苦着臉湊到趙無奢面前,說道:“大哥,我聽說被殭屍打傷之後,中了屍毒的人都會變成殭屍,那他們倆會不會……”
“你……”趙無奢剛想訓斥,忽然眉頭一皺,轉眼看看施離,在她的斗篷上仔細尋查一陣之後,並沒有發現傷口,施離臉上蒼白中帶着淡黃色,一看便知是受了內傷,趙無奢道:“沒事,應該是傷到內腑,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是他……”趙桓風指了指敞篷保時捷里的邪僧,“那和尚身上可是千真萬確的被殭屍打中了。”
趙無奢對剛才的屍王也是心有餘悸,但他不甚明白道法,不敢妄下結論。
“放你娘的屁!爺爺金身羅漢之體,哪裏會變成殭屍!”邪僧躺在座椅上,把兩腳搭在風擋玻璃前,露出胸前一片焦黑,“我這只是被屍氣侵蝕的,你怕什麼?”
“羅漢?羅漢還被那殭屍打成這個熊樣?”趙桓風嘟嘟囔囔地上了車,發動引擎,排氣管猛然爆發出一陣轟鳴,保時捷像野馬一樣飛馳起來。
趙無奢開着賓利緊跟在後面,兩輛跑車瞬間就消失在隧道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