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小離家老大回

第二十章 少小離家老大回

自從那天於那位中國小朋友的爭吵辯論后,阿道夫對中國歷史的興趣愈發濃厚。

身在牢獄中的他讓秘書赫斯,找來了大量有關中國的歷史文獻,不察不知道,就民族而言,數量之多讓阿道夫有些咋舌。

漢族,蒙古,滿族,維族,苗族,壯族………還有那些消亡的如契丹,党項……

到十月份時對中國歷史有着相當了解的阿道夫,在於何璋玲進行談話時,口氣雖說還有點高傲,但是較之以前,還是和善了不少。

十一月十一日,十多天沒有見到那個中國小朋友的阿道夫,接到了何璋玲的一封信。

信是何璋玲口述,卡特代筆寫成。大意是中國國內情況有變,何璋玲不得不回國早作準備。

儘管有些看法不盡相同,但對阿道夫的愛國之心予以支持。給了些建議和意見,最後附上一張百萬英鎊的支票。

期望在不久的將來,阿道夫先生執掌一國權柄時,能對苦難的中國有所幫助。

放下手中的信箋,阿道夫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有意思的小朋友。此時的他,有一種天下捨我其誰的感覺:

德國,德意志帝國,我的帝國。

1924年九月的廣州,相比較95年後的羊城,狹小而落後。

“統一馬路業權”法案的餘波剛過去不久,商團成員,又拒絕了孫中山關於其成員提議加入國民黨的提議。

以陳廉伯為首的廣州商人買辦集團,佔着有列強在背後支持,更是加大了武裝團丁的速度。

1924年8月10日,向英商南利洋行購置槍械9000餘桿,機關槍40挺,子彈300餘萬發。

由此而引發的連鎖反應,使得雙方關係極為緊張。就是在這種微妙的局面下,何璋玲帶着從美國淘換來的一戰“剩餘物資”,三個參戰師的裝備,明天就會有八艘萬噸級的貨輪進抵香港外海。

當然,重炮就別指望了,那是限制出口的,輕武器方面,有克倫斯藉助於摩根和洛克菲勒的關係網,美國官方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畢竟是剩餘物資。

可重炮不同,那是國之利器。就是這些剩餘物資,也費了何璋玲老鼻子勁才湊齊。

到廣州后,何璋玲遊覽眾多處勝古迹,之後就直奔長洲島。這次到廣州的最大目地是會友,是在上海認識的那位田雄介,不過,現在他叫蔣瑞元。

黃埔軍校校長辦公室,蔣瑞元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桌椅上,看着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字體,思緒又回到了在上海那段畢生難忘的記憶。

刺殺鄭汝成,肇和艦起義,在租界落魄而後逍遙的日子。許久后,才收拾心情,把信箋揣進內衣口袋,抬頭問站立對面的衛兵道:

“世和,人到那裏了”。

王世和立正回道:“報告校長,三人都在校門外”。

蔣瑞元站起來,戴好軍帽,整理衣襟,之後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校門口,何璋玲正視着那副民垂後世的對聯:

“升官發財請走他路,貪生怕死莫入此門”。

由此而想到幾年之後的那些事,何璋玲不禁搖搖頭。

對進進出出的人視而不見,和龔雪琴低聲說起了話。

蔣瑞元一路行來,不斷有人向他敬禮,他也威嚴地不斷回禮。龔雪琴抬眼不經意間看到正走向門口的蔣中正,扯了扯何璋玲的衣服下角。

何璋玲順着龔雪琴眼神直視的方向望過去,蔣中正正邁着鏗鏘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這裏走來。

當中寒暄自不多提,何璋玲隨着蔣中正走進這間簡陋而整潔的辦公室:一套會客沙發,一套桌椅以及後面的文件櫃,中央的牆壁上掛着孫中山先生的巨幅畫像。

待何璋玲龔雪琴坐定,王世和端上了濃香撲鼻地極品鐵觀音,之後就站立與蔣中正身後不遠不近處。

何璋玲見一個衛兵竟然能陪着老蔣見客,這關係可不一般吶。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那就隨意好了。

和在上海時的做派一樣,何璋玲翹着二郎腿,身子躺卧在沙發上,用隨意的語氣講述者這些年的經歷,當然有些事情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比如道班集團。

蔣中正除了喝茶外,自始自終都沒有動過一下,其不怒自威的那種氣勢讓何璋玲看了都想笑。

蔣中正也說了說,兩人自上海離別之後他的經歷。之後就是回憶過往,展望未來。

午飯時,只有何璋玲,龔雪琴,蔣中正,以及匆匆趕來的周翔宇四人。

在酒桌上,何璋玲向蔣瑞元、周翔宇說明了此次見蔣的目地:

給初創基業的朋友,撐撐場面。贈送一個半美軍參戰師的輕武器和所屬輕型火炮,並附上三百萬英鎊現金支票兩張。

事業初創,起時艱難。

蔣瑞元、周翔宇兩人,對這位多年前認識的小朋友,也沒有做出什麼矯情的動作,直接接過支票揣進了褲兜。

他們雖然與何璋玲相處的時間不長,可已過中年的他們,在相處期間裏,對他的秉性,早就揣摩得差不多。

這位大大咧咧的小朋友,是個豪爽沒有什麼心機,待人真誠而又粗心大意,個人實力深不可測的怪物。

蔣瑞元、周翔宇兩人對視一會,紛紛端起面前的酒杯朝向了對面的何璋玲。

左手隨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的何璋玲,對兩人的進酒,來者不拒。

坐在旁邊的龔雪琴一看情況,頓覺不妙。她可知道自己這位相處多年的愛人,是個什麼性子,喝了酒以後,就不知道自己姓誰名誰。

不停地給何璋玲使眼色,扯衣服,甚至用上了以前百試不爽的后腰旋轉扭,都沒能改變自己這個不省心老公酒倒杯乾的局面。

見此情況,龔雪琴只好一翻白眼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她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對面的兩人。

不過,蔣瑞元、周翔宇並沒有說什麼,倒是沒有繼續勸酒,而是小口呡着,與何璋玲就個人發展問題談論起來……

1925年1月12日,上海匯山碼頭,道班集團駐上海分佈總負責人威爾斯,攜安保,紡織,日化,機械,娛樂,石油,航運,醫藥分部各部經理近三十餘人,鶴立雞群似的站立於等候區,前來迎接道班集團中國區總經理。

董事長克倫斯一天一封電報告誡中國區域的員工,從新總經理踏入中國土地那一刻,道班集團中國區的所有事情都將直接向新總經理負責。

這源自於1925年1月22日年元旦時,道班集團董事長克倫斯先生,發佈的1925年度工作報告。

報告稱:中國社會即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革,其經濟也將進入快速發展期。

有感於那位中國小先生的救命及事業相助之恩,自到任起,中國區域,但凡道班集團所有事情,皆有新總經理負責,其投資項目但有彙報,美國總部無不準允………

這報告在美國掀起的波瀾威爾斯不知道,他有好些年沒有回去過了,聽朋友說,就連總統先生都請克倫斯去過白宮,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可在中國以及上海的知情人眼裏,那就不是一句震驚就可以形容的。

別人怎麼議論威爾斯管不着,可道班集團中國區的這些人,他用了一句話就把屬下波動的心給按住了,他是這樣說的:

我與克倫斯在上海共事多年,別以為他的決定是隨意做出的,董事長先生私下在電報里說過很多關於這位新總經理的事:

沒有這位新總經理,就沒有道班集團的今天。且為人和善,不拘小節,一眾下屬這才放下心來,於今日來此迎接新的老總。

何璋玲一行人隨着人群走下旋梯,抬眼望去,人潮擁擠,人聲鼎沸。

接親的人與朋友熱烈擁抱,一輛輛黃包車猶如螞蟻般,由此出發奔向上海的各個角落。

不用刻意去找尋,威爾斯那幫衣着光鮮的人群就出現在何璋玲的眼中,他緩步走向威爾斯的方向,龔雪琴,卡特緊隨其後。

威爾斯拿着手中的照片,數次抬低頭后,確認了那三位就是他們要接待的,於是有威爾斯領頭,一眾道班集團中國區的高層領導向何璋玲的方向走去。

“您是董事長先生?”威爾斯向何璋玲問道

“您是威爾斯先生吧,克倫斯可是很多次提起過你”

何璋玲如此回道。

威爾斯握着何璋玲的手,說著一些場面上的話,接着向何璋玲介紹隨行人員。

“這是安保部經理,德國人馬克斯”。

何璋玲上去同其握手,並用德語不太熟練地言道:

“德國還會崛起,只要十年”。

馬克斯一愣,神情有些激動,何璋玲拍拍他的手,指着卡特道:

那位卡特先生是你同鄉呢,總參謀部的,你們聊會兒”。

之後就和威爾斯介紹的每一位部門經理握手致意:

“這是醫藥部卡爾,美國人”

“這是日化部施密特,德國人”

“這是機械部康拉德,德國人”

“這是紡織部中田讓治,日本人”

“這是航運部傑拉德,美國人”

“這是娛樂部格朗特,美國人”。………

坐上威爾斯的汽車,何璋玲就閉目養神,沒有看看沿途的風景。其實何璋玲很想看看,但為了在下屬面前裝深沉,忍住了。

到公共租界時,已經天黑,入住在道班集團中國區總部,一座花園式商務酒店。

道班酒店很美。

地處外灘中國區總部中心位置,中心建築11層(局部16層)佔地12.8畝,總高81.3米。

由公和洋行設計,採用鋼框架結構,於1922年開工。1924年8月入住。

由11層露天平台瞭望,整個道班中國區亭台樓閣俱全,典型的中西合璧,讓人感覺不到因文化差異而帶來的違和感。

佔地1932畝的道班集團中國區,曾經讓上海實實在在地震撼了一把,以溢價三倍的價格從持有者手裏買入土地,接着就是拆拆拆,然後就是統一規劃佈局。

三千退役工兵,一萬兩千餘中國勞工,歷時兩年,耗資6500美元,終於建成這座集休閑,娛樂,醫護等多種用途的建築群。

連工部局的那些大佬們都嘖嘖稱奇,一向在上海呼風喚雨的沙遜家族,也不得不對道班集團退避三舍,以地皮換取合作機會。

上海灘那些有些道行的大佬,軍閥政客不是不想入非非,而是實在啃不動。

四千餘身披黑色特種作訓服,腳穿高腰作戰靴,腰系牛皮武裝帶,頭戴黑色貝雷帽全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員。

誰都知道這是支多國退役士兵組成的聯合部隊,那些樓層地下藏起來的武器,足可武裝一個師。好在隊員夠實在,從不主動惹事生非。

工部局那些大佬也都睜一眼閉一眼,實在是拿人的手短不是,再說他們又從不惹事。

從馬克斯口中得知,之所以能由有此威懾,那是因為屠滅了幾個中大的幫會組織,衝突原因無從考證,當五天之後,和安保隊起衝突的那幾家當地黑幫,一夜之間幾乎團滅。

奇怪的是,沒有什麼大奸大惡之事迹的一些幫眾竟然一個都沒有死去。

第二天的上海風聲鶴唳,人們隱約可以猜到是誰做的,可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以至於人們見着那些黑制服的大個子,心裏總會忐忑不安。

第二天,何璋玲龔雪琴在威爾斯,馬克斯,卡特的陪同下,視察了位於黃浦江畔的安保部,一座九層高的哥德式建築。

無心去欣賞綠樹成蔭下的美麗風景,在佔地十五畝的綜合訓練場,七八十餘名身穿黑色作訓服的高個子大漢正在訓練。

何璋玲一一與其握手致意,並對他們對道班集團所做出的貢獻表示嘉獎,詢問了在中國的生活工作情況。

在所有代號“貔貅”的隊員面前,當眾表示月薪由五十美金,提升為每月100美金。

以德國退役士兵為主組成的貔貅特別行動隊,是在道班安保成立之初,挑選參加過一戰最少經歷五次以上戰役的年輕士兵,且年紀在十八至二十五歲之間,身體素質高無任何隱疾的。

平時隨普通隊員一起訓練工業生活,每周六日便前往這裏進行特訓。

直到這時,威爾斯才知道安保部轄下竟然有這麼一支特殊的隊伍,對馬克斯這個德國人不免有些埋怨起來。

何璋玲隨着馬克斯一層層走訪,直到頂樓。

在一間會議室內,何璋玲,龔雪琴,馬克斯,卡特,威爾斯以及安保部一樓財務科,二樓內務科,三樓物資採購科,四樓作訓科,五樓通訊科,六樓公共關係科,七樓參謀科,八樓稽查科的正負負責人,齊聚九樓會議室。

何璋玲懶散地做在中間的老闆椅上,聽着各部門的工作彙報,在最後由理查科克林斯曼做最後的工作陳述,他站起來,眼睛卻盯着坐在中間的何璋玲。

何璋玲張開嘴道:“說吧,在坐的都是道班集團的骨幹,有些事情,是該讓他們知道了”。

克林斯曼打開文件夾,從中找出需要的那部分當眾念出:

自1922年道班集團成立中國區起,有如下人員或盜取公司機密文件,或是貪污公款,或是挪用,或是向客戶索要回扣…………”。

1925年1月22日,上海申報等全國知名報刊,長篇累牘地報道新任道班(中國)董事長一系列雷厲風行的公司整頓事件。

期間追回公司財產損失一千一百萬大洋,開除美國籍員工18名,中國籍員工85人,日本籍員工25人,法國籍員工11人,英國籍員工24人,移送工部局監獄47人。

懸賞200萬大洋追捕日籍部門經理中田讓治等7人……如同水入油鍋般,在上海灘激起一波波滔天巨浪。

同日下午14點30分,道班集團中國區新聞發言人龔雪琴,在剛剛竣工不久的道班廣場舉行新聞發佈會,就此次事件,以及道班集團中國區1925年度投資項目答記者問。

龔雪琴身穿黑色翻領包臀職業套裝,腳穿細腰高跟鞋,腿上包裹的黑色絲襪讓許多中年大叔的眼中綠光閃閃,可看見兩旁那木頭樁子似的安保人員后,心中盪起的漣漪頓時消散無蹤。

龔雪琴站立於廣場的台階中央,身着黑色特種作訓服,頭戴黑色貝雷帽,腳踏高腰作戰靴,雙手置於腰后的四十餘名安保人員,神情肅穆地跨立在兩旁。

見一百餘名各報記者此時安靜地坐下后,龔雪琴款款走上發言台…………

1925年,2月24日,農曆二月初二。道班(中國)集團,遞交工部局,關於成立報刊,電影音樂,超級市場等八家子公司的申請書。

3月1日,道班集團發佈公告,於3月23日舉辦首屆中國好聲音選拔賽,旨在為旗下電影音樂公司儲備人才。

12日,委託江南造船廠生產120艘內河客貨輪,材料全部由道班集團提供。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何璋玲站在九層高的酒店頂層,手扶護欄,遙望着故土的方向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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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下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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