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念首：我預言你會死
“咦？”封躍眼神獃滯，站在一座高塔下發獃。
“真的是這裏嗎？”余霜對落櫻投以疑惑的眼神，還刻意抬頭看了看高塔。
“大概是……”落櫻說得很沒自信。
高塔共有六層，坐落在海安城西南方向，由於還未完全建好，所以內部暫時並沒有開放。
“念首會躲在這樣的地方？”余霜抬頭看了看高塔有看着周圍來往不息的行人，不由懷疑地問道。
“師兄……夢境裏就是這麼顯示的……”落櫻自己也沒有任何信心。
“呂顏說你這樣得到神靈祝福的火靈之體可以用夢境找到念首，雖然會損失點法力，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余霜不耐煩地對封躍說道：“好了，小鬼，現在輪到你這個人形尋妖儀派用處了。”
“人形尋妖儀……是指我嗎？”封躍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不然你覺得呢？”余霜沒好氣地說道。
封躍告訴自己不要和這個性格惡劣的傢伙一般見識，他默默佇立一會兒。空氣中的風從他身旁吹過，這時，封躍睜開了眼睛。
“大概是這邊。”說完，他帶頭往前走。
在封躍的帶路下，他們進入了高塔。這裏當然不會有牛舍，也不像是其中有牛的樣子。
高塔底層十分明亮空曠，在正中央矗立這三根巨大的木柱，木製台階圍繞着柱子蜿蜒向上。
余霜三人登上台階，經過二樓三樓的時候他們見到了許多無人的房間，似乎整個高塔都是空着的。
“這裏怎麼看都不向是念首躲藏的地方啊。”余霜再次發出質疑。
“聽，上面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封躍忽然說道。
當三人來到頂層時，看到了一幅令他們意想不到的光景。
在頂樓的走廊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其中的人也各種各樣，有年輕的男女也有拄着拐杖的老頭老太，他們排成一排以緩慢的速度前進。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讓排在最前面的人進入房間，同時有一人從另一個門出來。
“這是在做什麼？”封躍呆住了。
“呵，該不會是有人把念首關在籠子裏收門票讓人參觀吧。”余霜講了一個很冷的笑話。
他走上前拍了拍排在隊伍最後面一名男子的肩膀。
“你要問什麼？”余霜沒頭沒腦地對回過頭來的男子這麼問。
“啥？”對方眼神有些迷惑。
“我也是聽說靈驗才來的，所以想問問看，當作參考。排這麼長的隊，付那麼貴的錢，如果到頭來發現是假的誰受得了啊？”余霜煞有其事地說道。
“啊啊，你也是想靠神子的神諭賭一筆大的吧？”那男子以為余霜和他一樣是來此請求預言的，所以表現的有些熱情。
“差不多，這陣子我在賭場一直輸，欠了一屁股債。”余霜這話是實話，所以顯得格外有分量。
“哈哈哈，那你今天走運了。只要有神子的神諭，再去賭場一定可以大殺四方。”
余霜之後又跟這名男子說了幾句話后，輕輕揮揮手，回到封躍和落櫻身邊。
“差不多就如我所料。”
剛才余霜和那人的談話內容落櫻與封躍都聽得很清楚，這時露出狐疑的表情。
“所以這些排隊的人……”
“是來聽念首的預言？可是，念首這種妖物不是專門給出不好的預言嗎？”落櫻臉上寫滿疑惑。
“現在看來也不一定是不好的預言，竟然肯幫人賺錢，這傢伙還挺慷慨的嘛？”余霜咂了咂嘴。
“大叔，念首是做出不幸預言的妖物。太一門裏有很多關於念首的紀錄，沒有一個案例偏離這個定義。”
“大概是人氣下滑，想改變經營模式了吧”余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才不是這樣，它又不是靠人氣吃飯。而且大家看到妖物，難道不害怕嗎？”封躍看着長長的隊伍說出心中的疑問。
“人類一旦利慾薰心，恐懼幾乎都會淡去。”余霜的話直指真相。
“師兄，不管怎麼說，繼續站在這裏也沒辦法弄清楚，進去就知道了，我們來排隊吧。”落櫻看着遲遲不往前進的隊伍嘆一口氣，每有一人進去、出來，都要花上半盞茶的功夫。照這樣算下來，要等前面的人問完，少不得要好幾個時辰。
這時余霜走到隊伍的最前方，開口說道：“都把隊伍排好，不要插隊，保持安靜，神子會告訴每個人神諭的。”由於他的模樣實在太正大光明，周遭的人們都以為他不是插隊，而是特意在此維持秩序的相關人員。
“怎麼啦？要進去了，快點。”余霜理所當然地對慢一步的封躍和落櫻招手，率先走進房內。
房裏沒有窗戶，門口被厚厚的布格擋，裏面非常昏暗，地面上擺放着四五支蠟燭，火光搖曳，而且房內瀰漫著一股非常刺鼻的香氣。房間內有一塊高了一階的地方用帘子隔開，帘子旁邊站着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
“這裏就是我夢見的地方，錯不了。”落櫻在余霜耳邊這麼說完，男子就走過來朝余霜微微鞠躬。
“我們已久候多時。”到這時候，余霜的表情中才有了狐疑。
“你們在等我？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預約。”
“是神子神給了神諭。”
“神諭？”余霜眉頭一挑，問道：“你們在這裏給人做預言有多長時間了？”
“這個嘛，算來大概二十天左右了吧。起初一天來的人不到十個，但現在一天來的人已經達到兩百個左右。”中年男子沒有任何隱瞞，如實回答。
“怎麼會？這不可能！”最先反駁的是封躍，落櫻雖然沒出聲，卻也同樣吃驚。
每天這麼多人聽聞念首的名號而來到這裏，同盟會的情報網卻沒捕捉到相關情報，而作為統領同盟會東州事務的太一門自然不可能沒有得到消息。
如果消息只在暗地裏流傳也就罷了，目前看來他們沒有任何要隱瞞的跡象。
“你們為什麼會選在這裏？”落櫻也試着問出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我只是照神子的意思做。”中年男子臉上露出微笑。
“你知道利用妖物是多可怕的事情嗎？”封躍皺着眉頭說道。
“妖物？神子是會給出神諭的神靈啊。”利慾薰心的人，自然聽不進封躍的話。
“神子在這邊等您。”男子朝帘子裏一指，以表面殷勤的神態對余霜一鞠躬。
“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看過這個人嗎？”男子看到余霜從懷裏拿出來的畫軸，微微皺起眉頭。
“不知道啊，好像看過，又好像沒看過。畢竟您也看到了，每天有很多人來過這裏。”
聽男子回答得閃爍其詞，余霜從懷裏掏出幾兩碎銀子扔給對方。
“他是城裏的捕頭，不是來問預言的。他應該也找你問過很多問題。”余霜提醒道。
“啊啊，衙門的人啊？我想起來了。”男子急忙將銀子收入懷裏，然後很刻意地握拳敲了一下另一隻手的手掌。“差不多五天前吧，他來過這裏，說想跟我問幾個有關神子的問題。”
“他跟念……神子說過話嗎？”
“是的。”
“他們說了什麼？”
“我只負責為客人接洽，至於客人和神子談過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男子臉上始終掛着笑容。“客人和神子說話時，我會在隔壁等候，好讓客人方便說話，那麼請您慢慢談。”
帘子前面除了一張椅子之外什麼都沒有，帘子另一頭則看得出有東西縮在裏頭，但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出來。
“看來是要我坐在這裏啊。”余霜翹起腳，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坐下。
“大叔，我看還是不要吧？”站在他身後的封躍，以認真的口氣在余霜耳邊勸道。
“還是別跟念首說話比較好，雖然那不是很強的妖物，但我就是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落櫻也輕聲說道。
“你們說它真的會告訴我，我接下來的賭運嗎？”
“大叔，不要鬧了，我是說正經的。”
“好吧。”余霜無奈地攤了攤手，“不過，不巧的是我也是認真的。我跟這傢伙有一筆十年前的帳要算。”
縮在帘子另一頭的物體抬起上身，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但頭部顯得很短。
“這就是念首？”落櫻捂住嘴，儘管只憑輪廓，幾乎什麼都看不出來，但仍看得出那不是尋常的動物。
封躍與落櫻依靠自身的靈力能夠察覺到帘子另一頭顯然有着不屬於這個世俗的事物，也就是妖物的妖氣。
“……余……霜……”帘子內傳來沙啞的說話聲。
“……余霜……”聽到這樣的聲音，落櫻與封躍全身僵硬，只有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的余霜從喉頭髮出笑聲。
“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會來啊，那你應該也知道我來找你是有什麼事吧？”帘子另一頭的影子一動也不動。
“我是來找你麻煩的，你這個怪物會對人做出無法迴避的不幸預言，我答應了別人要阻止你這樣的行為，把你永遠除掉。對了，至少讓我看看你長成什麼德性吧？”余霜站起來，粗暴地掀開帘子。
尚未看到念首的模樣之前，原先被濃郁香氣蓋過的野獸腥味，瞬間瀰漫整個房內。
三人最先看到的是低矮的牛身，想來它甚至無法用自己的腳站立，頂多只能爬行。接着，它慢慢抬起一個面容扭曲的人類頭顱。
這時，余霜他們才終於能夠確認眼前的生物確實是念首。
“……是人的臉。”若用一個詞來形容件，就是畸形。無論是它畸形的身體，還是牛身上長着人臉的身體構造，都讓人產生生理上的厭惡。就連看慣妖物的封躍與落櫻，一瞬間也倒抽一口氣。
“呵……呵呵……”念首用像是在咀嚼的聲音慢慢說道，“李獻砍了自己的脖子而喪命。”
余霜當場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另外兩人注意到余霜神色的變化，不由得看他一眼。
念首繼續開口：“朱壽因做出輕率的舉動而喪命。”
余霜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余霜將在四起災難的最後喪命。”念首說到這裏就不再說話，而是神情猙獰地歪了歪嘴角，那模樣醜惡得稱不上是笑容。
“PS：嗯……繼續更新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