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瘋狂的石頭
渡過池塘上的橋,就來到一座小小的祠堂。對開的門扉被破壞得殘破不堪,狀似從內部受到強大的力量擠壓而破損。數條被扯斷的繩子與撕破的符咒散了一地。
“荒就封印在這裏。”孫宇說得鄭重,余霜卻直接從他身邊走過。
“就這破地方能封印荒?”余霜一邊說著一邊一腳踹開門,踏進祠堂。
“師兄,你等一下。”落櫻趕緊想制止,但余霜已經走了進去。落櫻只好從後跟去,封躍則聳聳肩膀隨之走入。
落在後面的孫宇一臉僵硬表情,猶豫片刻后也走進祠堂。
“師兄,我翻越過門裏記錄,荒是在數百年前被一個遊歷此地的上品天師封印。歷年來太一門都會派長老加固封印,並在外圍設置結界,長久以來也一直相安無事,此次是封印內部破損。”落櫻解釋道。
余霜似乎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他隨手拿起裝飾品端詳,隨即又失去興趣似地丟開。落櫻在千鈞一髮之際接住,沒讓東西摔在地上。
“你在做什麼!”孫宇神色隱約包含怒意,他的手粗暴地抓住余霜的肩膀。手指深深掐進肩膀,以蘊含殺氣的眼神瞪着余霜。
“放開大叔。”余霜雖然對余霜意見很大,但卻不能真讓別人欺負大叔。
孫宇咬緊嘴唇,似乎強行按捺住情緒,慢慢放開手,順勢指向祠堂更裏面的方向。
“被封印的荒就沉睡在這裏,當日師傅察覺到此地靈氣有異常,於是來此查看,只是很不巧的,等我們來到這裏,封印已經解開。”
“你不是說荒體型巨大嗎?居然可以封印在這麼小的祠堂,而且還在這麼小一個容器里?”
孫宇也不掩飾自己的輕蔑,對余霜說道:“你還真的什麼都不懂,封印妖魔的容器是大是小根本無所謂,因為這些容器本身就是平級不低的法器。”
“是嗎?”余霜似乎恍然大悟。
落櫻與封躍對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感到不對勁。余霜不可能連這種基本知識都不知道,但他為什麼要特地問孫宇這種理所當然的事?
余霜似乎失去了興趣,轉而在祠堂里到處張望。
孫宇忿忿地看着余霜,小聲問了一句:“我實在想不通,你們為什麼要在這種人手下做事。”
落櫻勉強嘗試打圓場:“師……師兄的為人其實不像你想得那麼差勁。雖然他的言行的確很……那個,可是他真的做過很多了不得的事情,對吧?”
落櫻看向封躍徵求同意,但卻只在他臉上看到厭煩的表情。
“落櫻師姐太看得起他了啦。”連封躍都反駁自己,讓落櫻變得毫無立場。
“可是封躍,師兄不也救過你嗎?”
“才沒有。”
“咦,奇怪?沒有嗎?”
“魔餮那次讓大叔救了性命的是師姐你,我只是受傷。”
這時正倒處查看祠堂的余霜回頭說:“喂,封躍,這應該就是據說封印了荒的容器留下的殘骸吧?你看得出什麼嗎?”
余霜說著隨手拋來一塊小石頭,封躍慌忙接住,盯着這塊石子看。這塊只有指甲大小的石子,是一塊綠色的半透明石頭碎片。
“這就是封印荒的容器碎片?”封躍用力握住石子,試圖從中感覺出某些跡象。
“他在做什麼?”孫宇感到疑惑地對落櫻問。
“封躍靈根品序極高,他可以感受到細微的靈力波動,如果荒曾經被封印在這裏,封躍一定能找到一些線索。”落櫻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封躍,但封躍盯着小石子,表情卻越來越黯淡。
“我什麼都感覺不到。”封躍有些失望。
余霜少見的沒有乘機嘲笑封躍,他面無表情的從幾人身旁走過離開祠堂來到了枯木道人遇害的地方。
“唔,是這裏嗎?”余霜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還留有血痕的全新凹洞。
四周還殘留的血跡呈噴射式,可以想像當時光景血腥而殘忍,四肢斷裂,血肉橫飛。
余霜從四面八方觀察枯木道人和他幾個弟子死亡的地方。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余霜走向無關的凹洞,隨手撿起周圍的石塊又丟掉。然後他開始反覆進行這樣的舉動。
“喂,你們幾個還杵在那邊發什麼呆?都沒有人會主動說要幫忙或代替我做事嗎?”余霜朝落櫻那邊不滿的喊道。
“師兄,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找石頭。”
“咦?”落櫻完全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要找石頭。
“看到覺得奇怪或有意思的石頭就拿來給我看,我幫你們鑒定。”
“師兄,這是為了調查荒嗎?”落櫻確認道。
“那還用說,不然你以為在幹嘛?來山上撿貝殼嗎?”
於是落櫻不再問,開始幫忙找石頭。
“喂,那邊那個小鬼,你也來幫忙。還有復仇者,你也一樣,還活着的話就動動你的手腳。”
余霜連對孫宇都用命令的口氣。
“你們平常都被他叫去做這種事?”孫宇看了封躍一眼。
“呃,是啊,差不多……”封躍嘟囔了一聲跑了過去。
在無數碎裂的石子裏,也有不少和被挖開的地面岩石一樣,散發著朦朧的黑色光澤。
“師兄,我找到了。”落櫻說著遞來一塊石頭,余霜看了之後露出訝異的表情。這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石頭怎麼看都尋常得很。
“這石頭怎麼了?”他疑惑地打量着。
“師兄你看,從這個方向看去,不是很像師兄的側臉嗎?”
“哈哈哈哈。”余霜發出乾笑,然後表情一冷,用力將石頭拋得遠遠的,“誰叫你找這種東西了?”
“可是師兄你說找有意思的石頭的啊。”落櫻感覺到委屈。
“你腦袋裏裝的是石頭嗎?用點腦筋想。”落櫻被余霜用指骨敲了好幾下腦袋,雙目含淚地回去找石頭。
“那大叔你自己又在做什麼?”封躍白眼看着坐在地上仰望天空的余霜。
“你們說願意幫我找,所以我在休息。”
封躍將手裏一塊朝余霜拋了過去,余霜接住仔細地觀察起來。
巴掌大小的石頭上有個小洞。洞口一端只有指頭大小,另一端則約有拇指與食指圈出的大小,是個圓錐形的洞,洞裏有着高熱熔解過的痕迹。
“喔,真虧你找得到這種東西,做得好。”余霜欣然道。
“所以這個石頭有什麼用?”封躍疑惑不解。
“有了這石頭,我們就能找到殺死枯木道人和他徒弟的傢伙。”
“大叔你知道荒在哪兒了?”封躍吃了一驚,但余霜只對他露出壞心眼的笑容。
孫宇聽到余霜與封躍的談話后嚇了一跳,走了過來。
“可是有什麼發現了?”他緊緊盯着余霜。
“整件事我已經弄清楚了。”余霜的這回答實在讓人吃驚。
陽光已逐漸西斜,夕陽將山頂染成一片鮮紅。
余霜看了孫宇一眼,問道:“你說荒壓扁了枯木道人他們,是吧?”
“對,當時我只顧着害怕,當我回過神來時,荒已經消失不見了。”孫宇似乎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渾身有些顫抖。
余霜輕蔑地嗤之以鼻。
“真的很大嗎?沒有讓你忍忍?”
“莫非你以為我在騙你?你看這裏就知道了吧?這許多的大凹洞就是荒存在的鐵證。是它殺了我師父和師兄。”
余霜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望向孫宇所指的大凹洞。
“大叔,你倒地想說什麼?”余霜低着頭抽動肩膀,看得出他在笑的,就只有落櫻與封躍。而且那是嘲笑,是看不起人的笑。
“我只是覺得當一個一本正經的撒謊時,那副模樣比較有意思。”
“余霜,你什麼意思?”孫宇指着湊痛斥,之前他的表情始終溫和穩重,現在卻瞠目而視,滿臉怒容。
“什麼意思?難到你聽不懂?就是說你一直在演戲啊!小老弟。”余霜嘲笑道。
孫宇的表情已經扭曲到暴怒的地步。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耽誤功夫了。”余霜拿起剛才封躍給他的石頭對幾人說道:“看出有什麼不同嗎?”
封躍和落櫻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又一起搖頭。
“你們仔細看洞的內側,就像經過高熱熔解一樣平滑,有着朦朧的黑色光澤。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莫非是荒造成的?”封躍回答道。
“沒錯,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們眼前的凹洞並不是荒踩踏出現的,而是被炸開的。”
余霜說著站到凹洞前攤開雙手,這個熔解的凹洞大得足以容納人的上半身,“而且,荒的體型不會太大,至少沒有孫宇所說的能一腳踩死人的地步。”
“哈哈,你的厚顏無恥令我嘆服。我還以你找到了什麼線索,原來是在胡言亂語罷了。”孫宇冷笑一聲。
“呵,你似乎鬆了口氣?”余霜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枚小石子繼續說道:“如果這枚石子用秒速二十公里,哦,忘了你們不懂,我是說假如這枚石子經過陣法加持,以瞬息幾十里的速度打在地面,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