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拿着醬油醋,緩緩張開了嘴……
“嘶,白衣,救我!”
那一隻玉手操控着兩隻白玉箸,輕而易舉地一揮手,便夾住了毛團兒絨毛裏面的蕪壽。
蕪壽是只仙豚,身上又黏又滑,那白玉箸卻像是一道枷鎖,將她緊緊鎖住,夾住她的魚頭,往仙界飛去。
毛團兒趕緊回護,但是那雙玉手四周,像是有一道仙人結界,進入玉手半米以內,所有的東西灰飛煙滅。
毛團兒看着自己化作青煙的絨毛,知道蕪壽今日危矣,簡直不要命一樣縱身躍起,血盆大嘴張開,鋒利的牙齒閃着寒光,非要把這雙玉手和筷子一起吞入腹中!
玉手落下,秦白衣的臉色就變了,他像是黑夜中盯着獵物潛行的狼,餓得只剩下一張皮,非要吞了面前健美的豹一樣。
岱宗峰主的仙力像是直接獻祭給了玉手一樣,閉着眼睛,好似入定。
秦白衣指尖輕彈,一道雅正的靈力,直取玉手的脈搏。
那玉手像是長着眼睛,微微一旋,便將秦白衣的靈力撞了回來,“咚”的一聲,給躍起來的毛團兒,彈了個腦嘣。
毛團兒的臉上瞬間鮮血橫流,蕪壽被兩隻白玉箸夾着,魚尾瘋狂擺動,卻無法逃脫。
馬上就要被帶回仙宮之上了!
蕪壽甚至可以想到那隻玉手的主人,拿着醬油醋,緩緩張開了嘴……
“松淵!”毛團兒和蕪壽同時念叨了一句仙界二殿下,毛團兒希望他大顯神通,蕪壽卻有幾分想念他了。
【還沒有劍道飛升,為他報仇,變成了仙界大人物的口中食。】
“噹噹當”
忽然,三聲鐘響響徹雲霄,雲霧翻湧,猛然匯聚,又猛然消散。
瓢潑一般的暴雨從九重天上砸了下來,被烏雲覆蓋的晦暗天空中,出現了兩行大字:
“仙界大殿薨逝,天下縞素,齋戒十日。”
那玉手猛然顫了一顫,難以置信似的,放棄了吃蕪壽,卷着衣袖,攪動着漫天的烏雲,消失在了岱宗峰之顛。
蕪壽“啪唧”一聲,落入了毛團兒鬱鬱蔥蔥的絨毛里,陷進圓滾滾之中,不敢出來了。
毛團兒看了看晦暗陰冷的天宮,將蕪壽掩蓋得更嚴實了幾分。
……
九霄之上,無妄殿。
二殿下松淵滿臉蒼白地歪在窗邊,修長的手指捏着一盞碧玉酒杯。
碧玉的清光打在臉上,竟給那九分孱弱,增添了一絲清雅。
他看了看神牛遺種小花牛的圈舍,那邊仙氣繚繞,卻帶着幾分血腥。
仙界大殿貪圖口舌之欲,竟不小心墜落小花牛舍之中,被小花牛誤認為侵入者,生生頂了個仙根碎爛。
可憐,可嘆。
松淵將杯中酒送入喉中,嘴角爬上了幾分比笑容好看多了的悲慟。
……
青雲山上,岱宗之顛。
毛團兒護着蕪壽冷眼瞧着岱宗峰主。
這峰主修至問鼎境界已然近百年,遲遲不得飛升,本想着藉由蕪壽這隻小奶豚,打開自己的成仙之路。
沒想到,豚都已經在筷子上了,仙界偏偏就出了亂子。
時也命也,看來還是不到時候。
岱宗峰主清雅仙俊的微笑面具被自己焊的死死的,對着毛團兒說,
“仙熊和仙豚都順利爬上了我岱宗峰,不如在我青雲修鍊?”
毛團兒:【哼,什麼破劍道,哪有我滾道厲害?】
蕪壽此豚誠然脾氣大,但是她們魚類,腦子大多不怎麼好使,記憶力尤其糟糕,不少年紀輕輕的小魚魚,早早地得了失憶症,記憶不過七秒。
蕪壽常年喝着最有營養的鮮奶,記憶力倒是比七秒長些,不過也十分健忘,她聽到自己終能得償所願地學劍,便將剛才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驚喜地從毛茸茸里冒了個頭,
“好呀好呀,我就想學劍,劍道多厲害呀,”蕪壽用側鰭拍打着毛團兒,一副唱成持重,叮囑晚輩的語氣說,
“以後受了欺負,可莫要就地一滾了,大可以紅着眼眶來找我嚶嚶嚶,看我用仙劍砍他!”
毛團兒:……
黑眼圈常備,紅眼眶?這輩子不用想了!
就這樣,蕪壽和毛團兒都拜在了岱宗峰主門下,秦白衣因為敬獻仙豚有功,與一熊一豚一道,都成了岱宗峰主的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就是好,每日都有岱宗峰主親自教授劍道。
青雲派畢竟人間修仙第一大派,岱宗峰又是最高峰,內門弟子便有小二十人,大家恭恭敬敬地站着,聆聽岱宗峰主的教誨。
秦白衣,果然天賦卓絕,雖然剛剛入門,但是劍意澎湃,甚至一些境界低微的師兄都打不過他。
一襲深藍色的勁袍裹着瘦削的身子,衣擺飛舞如刀如劍,不過一天,便能凝出兇狠的劍意了。
蕪壽眼巴巴地看着,饞!
饞人家的天賦。
蕪壽這隻肉鮮味美的小奶豚,手上的蒜瓣肉細嫩極了,便是將那重逾白斤的仙劍拎起來,都耗盡了全力,跟着師尊師兄揮舞兩下,手上便像是熟爛了大桃子,一片鮮血泥濘。
那鮮味兒呦~岱宗峰上的人同時無心練劍、口水橫流!
好在岱宗峰主修為深厚,
“都別圍着你們師妹流口水了,一個個的都滾遠點練劍去!”
“還是師尊護我~”蕪壽感激地說。
“蕪壽呀,快去包紮好,血肉千萬不能掉下來半分。”
“師尊疼我~”
岱宗峰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疼她?他是怕蕪壽那最鮮美的魚翅受了損!
蕪壽的手受了傷,心情十分不晴朗,大眼睛裏憋着淚花,心裏好難餿!
毛團兒雖然胖乎乎,圓滾滾的,但是人家的熊爪子,練起劍來,卻十分有模有樣。
蕪壽看着心酸,撅着嘴,目光中的委屈如有實質,向著毛團兒發射。
毛團兒是與她訂了靈契的應招神獸,怎能不知道她心之所想?
但是毛團兒才不願意妥協!
蕪壽撅着嘴,舉着自己受了傷的右手,往毛團兒身上猛撲了過去。
一把把他毛茸茸的身子緊緊保住,右手虛虛地在他頭頂擼了擼。
“唔!”毛團兒反抗。
“嘶,我手手疼!”蕪壽擰着眉說。
毛團兒一看蕪壽手上果然有傷,也顧不得練劍了,趕緊拽着她的手,要給她檢查。
正中蕪壽下懷。
蕪壽示意他坐下來,然後自己細小的腰身往毛團腿上一坐,兩隻腳腳盤了起來,整個身子陷進他那柔軟又溫暖的腹部細茸茸里。
另一隻手還不忘從他屁屁後面把那截小白尾巴拽過來,在手裏來回來去地捋着。
啊,練劍不成也沒有那麼難過了,整個身子陷在毛茸茸裏面好舒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