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熱脹冷縮
“蕪壽,蕪壽!”秦白衣搖了搖蕪壽光滑精緻,比剝了殼的荔枝還要嫩上三分的臉頰。
不僅沒叫醒,蕪壽還縮成了一隻小奶豚,躺在了秦白衣的掌心。
蕪壽這幾日的仙奶都送給了小圓仔,本就營養供不上,今日又乖到冒泡,仙力枯竭,只好化作了原形。
秦白衣傻愣愣地看着掌心濕滑的小魚,目光所致,是她那流線型的曼妙身姿,勾人攝魄的奶醇體香,嘟嘟的唇角還在儘力吐着泡泡。
美得驚心,美得讓人胃口大開,口水直流。
秦白衣實在抵抗不了從心底產生的慾望,他見師兄師姐都沒有注意,私自將蕪壽帶離了演武場。
去了一個,沒有任何人在的地方。
那裏,青煙繚繞,仙氣非凡。
那裏,柴門深深,只有二人而。
秦白衣再也無需掩飾眸中的貪婪和垂涎,親自倒了溫水,小心翼翼地幫她洗乾淨身子。
那般,精緻弾滑嫩到靈魂出竅的肌膚……秦白衣長這麼大,從未有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
她在水裏,他在灶台前,神情許許地看着她。
眸中萬千情感,化作一個字——
餓!
秦白衣真身烈焰魔龍,身長50米,一口能吞了一座小村落,現在學着做人,只好每日勒緊褲腰帶,才不至於見人就啃。
不過今日,長年累月的飢餓堆積,他終於受不住了。
蕪壽再度醒來,身子泡在溫溫的水裏,像是仙界的溫泉一樣,她本十分歡喜,可是水的溫度卻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她像是熱鍋里的螞蟻一樣四處游弋,忽然,天空中卻下起了豆腐雨!
一塊塊切好的豆腐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差點兒將她砸暈了,不僅如此,隨着豆腐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塊老薑……
氣!
蕪壽最討厭老薑。
那味道沖鼻極了,熏得她魚腦子又懵又脹。
生氣這種事情,往往難以控制,一時氣頭上來了,也不顧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蕪壽便又鼓成了一個大圓球。
她圓滾滾的浮在水面上,肚子熱了,就翻個身,讓背面着水,涼一涼肚子,水越來越熱,她只能速度越來越快地在水上打轉。
“噗呲”一聲哂笑,一隻大漏勺將她撈了起來,雙手捧着她,給她吹了兩口涼氣,
“蕪壽,今日便謝謝你了!”
秦白衣!
秦白衣拿她做魚頭豆腐湯!
氣!
蕪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秦白衣只能默認她是允許的,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冰水裏降溫,然後自己給爐灶里吐了一口炎息,豆腐在魚湯中滾着,這碗湯竟是做好了。
奶白色的魚湯,帶着蕪壽絕美的鮮味兒和仙奶的醇香,豆腐滑嫩的口感,不爭不搶,只是在魚湯中添了幾分豆香。
整整一大鍋,秦白衣“呼嚕呼嚕”連湯帶水,吃了個乾乾淨淨,不僅如此,他還用十個大饅頭將鍋來來回回擦了個十八遍,生怕浪費一點兒。
若是在魔界,他定然會把鍋吞進腹中的,不過現在做人了,總不好這樣飢不擇食,那口大鐵鍋,總算是幸免於難。
打着飽嗝,秦白衣打算好好哄一哄這條小奶豚。
“蕪壽!”
秦白衣一聲驚呼,蕪壽怕是要被他害死了!
蕪壽此豚,消氣本就慢些,被他從滾燙的熱水裏撈出來,徑直放進了冰水裏,雖然他是想讓蕪壽儘快降溫,卻着實忽略了世間至簡的原理——
熱脹冷縮。
蕪壽在熱水裏被泡的脹大了不少,驟然遇冷,魚皮瞬間縮緊,緊緊地裹住她滿肚子氣的魚軀,竟又是要爆體而亡。
秦白衣那個悔呀!
蕪壽的牙緊緊咬着,一點氣都撒不出來,皮在冰水裏越來越緊,秦白衣趕緊把她撈了出來。
情況危急,秦白衣也顧不得許多了,他一手捏住蕪壽的下巴,另一隻手的食指直接去撬蕪壽的牙關。
蕪壽牙關緊鎖,秦白衣捏着她下巴的手便用了些力,蕪壽的牙鬆動了些許,他的食指從那一小道縫隙中鑽了進去,蕪壽的牙再度緊閉,他的手指被咬得血肉模糊。
滾燙的獻血低落在蕪壽柔嫩的口腔之中,蕪壽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嘶”了兩聲,終於是張開了嘴巴。
秦白衣的手由下而上拍着蕪壽的背鰭,將她肚子裏的氣慢慢拍了出來,蕪壽狠狠地打了幾個大嗝,圓滾滾的身子,總算了扁了一些。
身子雖然扁了,但是蕪壽的樣子卻更加懨懨,渾身打着寒顫,鱗片里冒着奶白色的虛汗。
秦白衣摸了摸她的魚頭,悔恨更甚——
蕪壽像是發燒了!
蕪壽的身子燙,但是體感卻十分冷,感受到秦白衣手掌的溫度,便托着燒得昏昏沉沉的豚身子,艱難地躍到了秦白衣的手中。
魚類這種動物一般最高不超過20度,秦白衣手中的蕪壽,都快要能當暖手寶了。
蕪壽卻還是覺得身上極冷,她抬起來,恍惚中辨別了一下周遭的溫度,便鼓起全部力量,一個飛縱,滑進了秦白衣的勁袍里。
滾燙的豚身子貼着他的心臟,不停打着冷顫。
這裏本就是秦白衣為了偷吃東西蓋起來小廚房,掩映在青雲半山腰的叢林深處,秦白衣摸了摸心口處顫抖的小奶豚,一邊自責着,一邊從小廚房裏翻出來了一瓶子料酒。
秦白衣倒不是真的想趁她病,要她命,他早就看出來蕪壽這條小奶豚無非就是腦子傻些,脾氣大些,壞心眼是半分也沒有的。
而起最關鍵的是——
蕪壽巴掌大小,不過二兩肉,就算吃了,也就是塞個牙縫,哪有靠着她的鮮味做出來的豆腐湯,量大管飽?
秦白衣小心翼翼地將蕪壽放在一個平盤子裏,拿出料酒,塗在手心,為她輕輕按摩着魚軀。
恍惚之中,蕪壽更難受了……
她本就不喜料酒的味道,秦白衣拿出來的那瓶子,過了期不說,還是蔥姜料酒,辛辣味兒沖的她腦門發懵。
蕪壽虛弱地睜開眼睛,看着自己豚軀上流動的亮黃色液體,可憐兮兮地說,
“白衣,你真要把我蒸食了嗎?”
“不是,斷然不是,”秦白衣將她托舉到眼前,滿目關切地說,
“你發燒了,得將身上的熱氣散出去,不然會燒壞的。”
蕪壽被辛辣熏得眼淚橫淌,小聲啜泣着,尾鰭一扭一扭的,將身上的料酒飛濺出去大半,
“嗚嗚嗚,我怎麼這麼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