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這就是噩夢……
秦白衣不可思議地回頭,便一眼看見了臉上憔悴萬分的毛團兒。
是真的憔悴,瘦的脫了相,隨便一個動作,身上的毛毛就像是魚鱗一樣“嘩啦呼啦”地離開他的身體,四處遊盪。
毛團兒不過說話的瞬間,他臉上毛都已經掉完了,身上的毛也稀稀疏疏的,再也不像是個正經的大熊貓了。
睡夢中的蕪壽彷彿也聽到了,她濃密的睫毛輕輕晃動,將本就微弱的光剪成絕美的叢林,她緩緩在睜開了眼睛。
蕪壽的眼睛極美,像是瀲灧的水光,吸收了整條銀河的光彩,奪目極了。
然後睜開眼睛不過一個剎那,看到毛團兒的時候,蕪壽的脆弱的小心臟就是一個咯噔。
她瞬間便又將眸子緊緊地閉上了,口中嘟嘟囔囔振振有詞,
“噩夢,噩夢,急急如律令,這就是噩夢……”
蕪壽是個絨絨控,被她稱為噩夢的,只有——
毛團兒原本濃密,光澤,痛踩蕪壽審美點的一身渾然天成的毛,在偌大的寢殿裏,胡亂飛舞着。
毛毛掉下來以後,光澤不在,雜亂無章,四處飛舞的柳絮讓蕪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而蕪壽剛才那一個睜眼,還看到了眼前的毛團兒,目光溫柔地看着她,身上毛髮稀疏,還在不停的往下掉,隱隱可以看到他本來光滑的肌膚。
“蕪壽,蕪壽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毛團兒看着蕪壽簡直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趕緊走到她面前,搖晃着她的身子。
那毛呀,簡直了,六月飛雪也沒這個遮眼睛的。
蕪壽瘋了,她不想睜開眼睛,卻也不想毛團兒在搖晃她了,一搖,那本就所剩無幾的可憐絨毛更像是落木蕭蕭下,掉的歡脫了。
“毛團兒,我好想你,”蕪壽痛哭,是真的扎心一樣的痛哭,
“……的毛,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嗚嗚嗚,毛呢?嗚嗚嗚,你是要逼死我嗎?”
蕪壽字字悲戚,聲聲泣血,將秦白衣和毛團兒兩人都的難受極了。
“阿嚏,阿嚏!”
蕪壽被沒完沒了胡亂飛舞的毛毛,引出來了幾個打噴嚏,秦白衣趕緊想辦法除毛去了。
蕪壽生無可戀地看着榻前的毛團兒,她如何不知毛團兒是生了大病,受了大傷,她是應該好生憐惜的。
但是蕪壽那天神公主的溫暖懷抱,真的真的,好想摟一摟毛茸茸吖,嗚嗚嗚。
良久,蕪壽終於調整好了心態,她看着毛團兒,心疼地說,
“毛毛,呸!你受苦了,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毛團兒與蕪壽相處千年,如何不知道她的尿性,看着她在自己身上嘮會試探但就是不知道從何處擼毛的手,毛團兒,
“悲哀,悲哀,蕪壽你個膚淺的毛毛控,我乃上古神獸,現在正是掉毛化作人形的階段,等我在認真修鍊,我就能熊人之間自由幻化,你還愁沒有毛茸茸擼?”
毛團兒這段時間心血元氣流失嚴重,要不是心中牽挂着蕪壽,他甚至都回不來了,沒想到蕪壽竟然這樣對他,
“好你個沒良心的小東西,有毛你寶貝,無毛臭狗屎是吧?我算是錯付了,你給我把靈契斬斷,我要自由!”
蕪壽可不願,她趕緊翻身從榻上起來,摟着毛團兒的胳膊說,
“不行,那怎麼行,毛團兒,是我錯了,我不該只看你的外表,我要相信你有一顆毛茸茸的心。”
毛團兒說他還能變回毛茸茸,可算是把瀕臨絕望的蕪壽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只要能變回來就好。
蕪壽乖乖地坐在他旁邊,聽他講了講丹房分別以後的故事。
毛團兒被關進丹爐以後,便昏迷了過去,只知道與他一道被煉的,是一條銀龍。
毛團兒再度有知覺的時候,就是被銀龍咬着脖子吸食自己的元氣和精魂,吸食的極恨,差點兒沒有把他整個吸成乾屍。
毛團兒的半分神魂在天帝的五臟中遊盪,總想着儘快回來,快些回到蕪壽的身邊,但是卻總是有一雙大手,不斷地阻止他靠近自己的身體。
甚至,在他的身體裏種下了一個傀儡,傀儡能使喚他的身體,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便讓人覺得像是他在緩慢蘇醒一樣。
其實傀儡在神軀之中若是久了,便回生出神志,徹底搶奪神軀,毛團兒的神魂離體頗久,如果再不回來,很有可能就是變成一具被傀儡支配的行屍走肉。
毛團兒向來不是吃素的,他堂堂上古神獸,總不能看着自己大好的身子被傀儡佔據,等待着時機,趁着傀儡一時勢弱,終於自己重新佔有自己的身子。
毛團兒這樣說著,其中的艱辛和孤獨,不言而喻,連蕪壽這個天神的小公主都不由地心痛死了,
“那一身毛什麼時候能在抖長出來?”
毛團兒看着蕪壽,氣抖冷!
“我想讓長,就長,不想讓,就不長,哼!”毛團兒跺了跺腳,身上雖然還是虛弱,但是能夠拿回自己身體的感覺,實在太好了,他忍不住要多動動。
毛團兒“嘭”的一聲,身上的絨毛都都消失了,秦白衣的一件墨袍無風而動,將他瘦削的身子徹底裹住。
臉上的絨毛也消失了,以前蓬鬆的圓臉不見了,蒼白的沒有半分血色,未曾暴露在陽光下的臉龐,竟然帶着幾分羞澀,展現在了蕪壽麵前。
英俊的眉眼,高聳的鼻峰,下頜骨和嘴唇的一點圓潤,總算是才是暴露半分他真身的屬性。
蕪壽看着毛團兒的轉變,
【嗚嗚嗚,又是一場噩夢,毛茸茸變成光溜溜,嗚嗚嗚。】
蕪壽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傷心透了。
秦白衣如何不知道她是為何傷心,卻見毛團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便趕緊打了個圓場,
“這是蕪壽感動的熱淚,你好久不與她在一起了,蕪壽在天帝的腰子上,其實變化還是很多的,毛團兒……”
“這個名字我不喜歡。”清冷悅耳的聲音響起。
【嗚嗚嗚,毛茸茸的名字有什麼不好?】
蕪壽心裏想着,卻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那你想叫什麼?”秦白衣問。
“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