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可不是被人帯野了!?
“無事,蕪壽,只要有你在,我就無事。”
松淵一邊將口中滿溢的鮮血咽回到肚子裏,一邊輕聲細語地安慰着蕪壽。
他整個人的血都被快要被放乾淨了,卻只能勉力撐起一個堅實的臂膀,讓他可愛的小奶豚還能靠着哭一哭。
不過哭兩聲就可以了,哭多了眼睛腫的像個糜爛的水蜜桃,松淵還得心痛。
“松淵,不過幾日不見,你怎麼成了如此模樣?”
蕪壽哭着說。
“什麼幾日?”松淵自嘲的笑了笑,
“我已經被關押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數載了,不過在那滅絕人性的天帝眼中,卻的確不過神仙般的幾日時光,咳咳咳,噗!”
松淵訴說著自己一腔憤懣,口中又湧出一股鮮血。
蕪壽扶着他的手臂,眼中的淚水像是開着閘的山洪,根本抑制不住,
“松淵,松淵,你等着,我這就去找秦白衣,白衣特別厲害,他有一把誅天神劍,連天帝都能殺死,一定能幫你把鎖鏈斬斷。”
蕪壽語無倫次地說著,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過他身上最大的傷口,心中痛極,
“松淵,你且等着,我這就去找他。”蕪壽立刻就是站起來,衝出去找秦白衣。
手腕卻被松淵死死的扣住。
松淵蒼白的臉上甚至呈現了幾分灰度,死人一樣,只有眼角一片灼人的妖紅,他一字一句,像是機械一樣地開口,
“誰、是、秦、白、衣?”
后槽牙咬的死死的,五個字像是一顆子彈,穿透了自己的滿是傷口的身子。
“白衣特別厲害,就是他劃破了天帝的胃,告誡我將計就計,把蘑菇和神虛國的天兵都牽制起來,松淵,他一定能救你。”
蕪壽急着找秦白衣來救松淵,手腕拚命掙扎,要脫離松淵的桎梏,她哪裏知道,松淵的腦子裏,只是在不停回蕩着蕪壽口中親切的白衣二字。
還有她口中,他的厲害。
瘋魔就在一瞬,松淵的指間還能感受到蕪壽的脈搏和心跳,多年強大冷寂和理智還能讓他可以思考,
“白衣,是你在青雲山上認識的朋友嗎?”
“嗯嗯,就是他,我們一起在青雲學藝,後來又一起掉進了天帝的腹中,”
蕪壽急着搬救兵,根本不想與他閑聊,小身子扭動着,另一隻手去掰松淵緊握着她手腕的手,
“松淵,你先放開我,我帶着他馬上會來救你,你還可以去看看我們辛苦建立的神積水國,那裏鳥語花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蕪壽說的話很快,像是蹦豆子一樣,“嘩啦”一聲,全部澆在了松淵的頭上。
松淵沒有再說話,只是將蕪壽擁進懷裏,不管她如何掙扎,雙手箍住她的後背,一隻手垂在她的纖腰之上。
果然,他焊上的紅線又不見了。
【蕪壽,你怎麼能這麼沒有心?】
松淵滴血的心,在無聲的吶喊,對蕪壽的思念,瞬間化作了滔滔怒意和怨恨!
他辛苦陪伴了千年,小心伺候了千年,轉瞬之間,口中便只念着別人的好。
他低三下四去找月老要的紅線,竟然連着斷了兩根。
松淵緩緩閉上眼睛,頭顱認命般的垂在蕪壽細嫩的肩膀上。
他以前最喜蕪壽天籟一般的聲音,如今,那聲音卻像是刀子一樣,一刀刀狠狠地扎進他的心臟。
橫豎撇捺,書就兩個沾血的“白衣”。
他捂着不停滴血的傷口,恨得牙痒痒。
“松淵,相信我,白衣一定能帶你出去,他已經飛升成仙了……”
“不會的。”松淵的聲音低沉的像是極地雪山深處最寒冷的冰,
“這是天帝設置的禁錮,根本不能靠外力打開,”
松淵話鋒一轉,輕輕拭去蕪壽臉上的淚珠兒,手指捏着她柔嫩的下巴,
“你說的不錯,是只有那個秦白衣能救我。”
“好,我這就把他帶過來!”
“不,不是,”松淵的眼神暗了暗,毫無光彩的眸子中閃現出几絲怨毒的光芒,轉瞬便歸於沉寂,
“我只需要借他的元神一用,用他的元神將我自己的元神上的缺陷暫時補上,我就能掙脫天帝的枷鎖。”
“神仙的元神?”
蕪壽將這五個字在腦海中滾了滾,不知為何,總覺得心中惴惴。
那元神好好的長在秦白衣身上,為何要借出來,關鍵是秦白衣和松淵又不熟,他又那麼小氣,那麼記仇,他會借嗎?
蕪壽捧着松淵的臉頰,
“松淵,我也是神仙呀,你用我的元神吧,我的給你用。”
蕪壽自己的東西自然可以全都送給松淵,便當是報答他的養育之恩了。
“蕪壽,”
松淵低沉的語調,帶着幾分欣慰,蕪壽這隻小奶豚,終究還是有良心的,只要他在好生陪伴,蕪壽還是他的,
“你一個從來都不認真修仙的小魚,元神那麼弱,怎麼能震斷天帝的枷鎖?”
松淵攏着蕪壽的長發,指尖劃過她凝脂一般細膩的臉頰,
“只有秦白衣的可以。”
“可是他那麼小氣,不一定會借呀。”蕪壽有些為難。
“神仙元神是神仙最普通的事物,不要說借了,就要被人滅了,轉瞬就能再自己長出來,”
松淵靠在蕪壽稚嫩的肩膀上,他的側臉沒有什麼肉,一把瀟瀟君子骨硌得蕪壽生疼,
“你知道的,神仙在於修身修性,最講究氣度,沒有神仙不會借元神的。”
?
蕪壽懵了。
松淵到底是不是仙界的土著?
他沒見過那些個小氣的要死,一口仙奶都要跟她搶的神仙?
沒見過為了一顆固神丹便大打出手,掀翻了丹爐的仙界惡棍?
這怕不是個假的松淵叭……
“蕪壽,”
松淵對她熟悉至極,一見她峨眉輕蹙,便知道她心中定然是起了疑惑,以前這不愛動腦子的小傻豚向來只聽他的話,他說南,蕪壽便奔着太陽急奔。
可不是被人帯野了!?
秦白衣!
“蕪壽,以前天帝麾下的神仙,都是靠着他一人雞犬升天而來,像秦白衣這樣人間飛升而來的,定然會借。”
“真的嗎?”
“蕪壽,你不信我了?”
松淵這句話毫無試探,只是濃郁的悲傷,像是要將蕪壽整個淹沒。
蕪壽搖了搖頭,她陪伴松淵千載,松淵的為人,她最是明了。
松淵是個涼潤如玉的君子,定然不屑於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