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再上進的叼絲也還是叼絲

他思考了一會兒，作出了自己的猜想。這一次的移植改造，是應用在兩個同品種植物之間的，從各方面的屬性來看，大部分是一致的，所以使用的時間就少了一些。

大雪素雖然是名貴品種的蘭花，但與普通蘭花相比，其DNA鏈條的組合，只有零點零幾的差異。而這極為細微的差異，其實就是生命的密碼，是導致兩種蘭花外在形態產生差異的原因。

只有上帝之手才能精確地把握它們間的差異，掌握這種生命密碼，並進行破譯、分解、複製。

因此這裏又存在一個難度的問題。兩個目標物之間的差異越小，上帝之手的複製、移植就越容易，所用時間就越短，副作用也越小。

兩者之間的差異越大，複製、移植的難度也就越大，所用的時間也會越大，副作用當然也越大。

李渝絲毫也不懷疑，某些差異極大的對象物，即便是上帝之手，也有可能會失敗。畢竟，世界上沒有絕對萬能的東西。

這樣，堂堂中文系學生李渝，就在宿舍里當起了臨時的花農。每一日，通過上帝之手，將三株普通的蘭花苗，改造成名貴品種的大雪素。

當然，DNA改造完成之後，衰減也隨即開始。第二天開始，李渝必須進行第二次生命密碼的複製，以鞏固第一天的成果。這樣，經過五天的重複操作，李渝又驚訝萬分地發現了一個事實：經過DNA改造及基因複製的普通蘭花，其染色體排列，與那苗大雪素的相似度，最終竟然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九……

也就是，無限的相似！

李渝又被震撼了。此前，將壁虎的天賦複製到自己身上時，最終得以永久保留體內的異能，只有目標物的80%！

這說明，物與物之間的基因複製，與將外物天賦吸收、移植到體內的操作，似乎是兩碼事，兩者之間，後者的難度更大，所以效果也不如前者！

不過，李渝當然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能夠實現純粹的克隆，對他將來的人生，具有極為巨大的作用。

這樣，二十天過後，李渝成功地複製了八苗名貴品種“大雪素”！在此過程中，有四苗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或是中途改造失敗，直接敗死；或是改造完成後無法成活；又或是改造不完全，變成了殘次品。

但三分之二的成功率，也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花農李渝將宿舍的大門一推，帶着八苗“大雪素”走了出來。今天，他約好了蘭景凌，要到城南的天苑區去談人生的第一筆生意。

因為蘭花是嬌貴的花卉，李渝怕公共汽車上的人把他的寶貝花擠壞，所以乾脆奢侈一回，打了一輛出租車。

二十分鐘后，李渝來到了約定的地方，景凌花卉種植園。

蘭景凌把他的辦公室設在種植業里的一間平房裏。從外面看去很普通，但進去之後，才發現是個相當現代化的溫室，條件相當好。

蘭景凌的生意看起來很不錯，辦公室里的人進進出出，談合同的，簽單的，提貨的，絡繹不絕。

等了十分鐘，蘭景凌一抬頭，這才看見坐在木椅上的李渝。蘭景凌一拍腦袋，呵呵笑了一笑，說：“小帥哥，不好意思，怠慢你了！”

說著，他就邁着方步走過來，坐在了李渝對面。不過，他並沒有讓助手上茶的意思。這個待遇，和剛才那大老闆和大客戶的相比，明顯差了很多。

蘭景凌皮膚黝黑，樣子敦實，看起來有些土氣。但身上穿着的寬大的唐裝，又顯示出了幾分傳統的文人氣息。

李渝略顯羞澀地笑了笑，也不多說，將那八苗大雪素放在了桌面上。

蘭景凌吃了一驚，說：“小帥哥，你這樣就把這嬌滴滴的蘭花給帶在了身上啊？”李渝一愣，經蘭景凌一解釋，才知道蘭花的種植、護理和移種，都有很多講究的地方。

自己這樣隨隨便便地把東西送上門來，毛手毛腳的，別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行外人。

李渝將蘭景凌所說的常識暗暗地記在了心裏，然後開門見山地說：“蘭老闆，這是我親戚種出來的大雪素，您看看貨色怎麼樣。”

蘭景凌嗯的一聲，換上了嚴肅的神色。他將八苗蘭草分開，仔細地看了一遍，那目光和表情，都是十分認真。

看完之後，他又嗯的一聲，讚許般地點點頭，說：“苗是好苗。怎麼，有興趣轉手嗎？”李渝微笑着說：“蘭老闆是懂行的大家，這八苗大雪素，我想放在貴地寄賣。不知蘭老闆能出個什麼價？”

蘭花寄賣，也是業內的一個慣例。因為很多普通的投資客或蘭花愛好者，自己不一定具備種植的條件，或是沒有護理蘭花的技術、經驗。因此，看中的蘭苗，他們往往會放在專門的蘭棚中寄養，請專業人士幫忙護理。

蘭景凌沉吟一番，說：“李先生，我們是第一次合作。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現在的大雪素，市價是一千到一千五一苗。但入貨或寄養的話，絕不可能給出這麼高的價錢。這樣吧，蘭花先留在我這裏，我先給你三千。以後要是賣出去了，我再從利潤中分出兩成給你，你看怎麼樣？”

李渝也沒想多久，就一口答應了。說實話，對於這一行，他也不是很懂。再說了，他也不圖通過這八苗大雪素髮達。這一次的事情，他只不過是當成一次實驗，看看能不能真的賺到錢而已。

既然行得通，賺的錢多少，他也不是很在乎了。更何況，蘭景凌的這個條件，聽起來似乎也不算很苛刻。

蘭景凌見他這麼爽快地答應了，也是有些詫異，連連贊他年少老練，處事大氣，而且還客氣地請他喝茶。

李渝有心要交他這個朋友，於是也留下來，陪蘭景凌喝了一個下午的茶，兩人之間還挺聊得來。蘭景凌雖然是個農民，但也算是個有點風雅之氣的農民，遇上了披着花農外皮的中文系學生李渝，彼此間竟還有不少共同話題。

李渝成績還不錯，蘭景凌則在這一行浸淫了幾十年，因此不論是有關各種花卉的詩詞，典故，還是一些趣聞，兩人都是張嘴就來，聊得頗為盡興。

到下午的時候，李渝起身告辭，兩人竟都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走到門口，迎面正好走來一個氣質沉穩儒雅的中年男子，約莫四十多五十歲，面生美髯，神色溫和，風度翩翩，頗有幾分傳統文人之氣。

蘭景陵伸手和那人打了個招呼，笑着說：“沐先生，又來看你的那幾個美人兒來了？”

被稱為沐先生的男子捋須笑了一笑，說：“一日不見，心裏就悶得慌啊，還是來看看好。”蘭景陵哈哈一笑，讓一個副手先陪他進去。

等那沐先生走後，李渝才奇怪地問：“美人兒？蘭老闆，你們這兒有什麼美人兒？”

蘭景陵又哈哈大笑一聲，說：“剛才那位先生，名叫沐君楚，很有點風雅之氣。因為平生最愛蘭花，每得一苗新品種，都如獲至寶，如痴如迷，所以圈子裏的人給他送了個‘蘭痴’的外號。在蘭痴眼裏，一苗蘭花的魅力，比絕世佳人不知高多少呢！”

李渝恍然大悟，也笑了出來，說：“這位先生，也算是個妙人了。”蘭景凌笑着和他說了兩句話，就回去招呼沐君楚了，兩人就此分手。

鬧市區的一間星巴克內，許芸和周春曉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小聲地說著話。咖啡館裏迴旋着一首略帶懷舊感的英文歌，精緻的湯匙不時輕碰在白瓷杯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一種悠閑而小資的感覺油然而生。

許芸望了門口一眼，輕輕抿了一口咖啡，放下了湯匙。“春曉啊，你那男朋友怎麼還沒到啊？大男人的，不守時可不好。”

周春曉笑了笑，說：“他應該快到了。剛才李渝給他打了個電話，他也許是去接李渝了。”

許芸一聽李渝這個名字，紅潤的小嘴就輕輕一撇，露出了一絲鄙夷。“那個土包子，我看他連星巴克也沒有來過一次吧。哼，就他那個窮樣，竟然也敢打沐小夭的主意，也不照照鏡子。不用問，他一定又是來找你男朋友借錢的，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周春曉有些尷尬地說：“其實……其實李渝的性格還不錯啦，他挺上進的。”

許芸哼的一聲，毫不客氣地說：“上進有個屁用。就他那家境，就算再上進一萬倍，最終還不是一條沒錢沒地位的叼絲？你也別說我看不起他，這社會就是這樣，他的命也就是這樣。”

周春曉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覺得嘴裏有些苦澀。她有些慶幸，好在許芸還不知道，當初自己是抱了把她介紹給李渝做女朋友的心思的。要是讓她知道真相，她還不當場跟自己翻臉？

許芸見周春曉不說話，又擺出一副好姐妹的樣子說：“春曉，俗話說得好，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咱們也快開始找工作了，你也是時候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了。最近我認識了幾個全球五百強的外企的朋友，有的是經理，有的是總監，全都是年薪上百萬的金領。如果你有意思的話，姐給你介紹一個？”

周春曉有些瞠目結舌。她的思想比較單純，許芸這種“成熟”的想法，讓她在意外之餘，又有幾分反感。她搖搖頭，說：“謝了。我跟我男朋友挺好的。”

“唉，春曉，你不要這麼死心眼，你的那個男朋友啊……”許芸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剛要繼續給周春曉做思想政治工作，海子卻和李渝一起進來了。

許芸立刻閉上了嘴巴。海子呵呵一笑，望着周春曉說：“怎麼，剛才許大小姐在背後高度讚揚本人來着？”

許芸翹起小手指，捏起了精緻的小湯匙，故作矜持地說：“沒有啊，隨便聊聊而已。”

海子坐在了周春曉旁邊，李渝別無選擇，只好坐在了許芸旁邊。許芸眉頭一皺，身子有意無意地往另一側挪了挪，像是要避開這個討人嫌的傢伙一樣。李渝只當沒看到，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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