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巨章
“這種事先不管，”弗蘭克船長擺擺手，對航海士說道：“說說你發現的東西。”
航海士點點頭，指着魚側身一處卸下了鱗片的魚皮，說道：“看這個傷口，在表面上看不清楚，切掉鱗片就顯出來了。”
艾拉湊了上去，看到白色的魚皮上有半個紫黑色的圓斑，另一半隱藏在旁邊的鱗下。
隨後航海士拔出刀來，輕輕劃開魚皮，那個紫色圓斑深入魚皮里，有黑紅色的血液緩緩流出。
“這是？”艾拉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吸盤造成的，昨晚的那東西是頭巨大的章魚，不是什麼百眼海蛇。”
航海士緩緩說道：“記得白天裏這魚把船也拉動了么？這魚雖大，卻沒那麼大力氣，當時在水下，想必是這頭巨章吸住了它，搏鬥中拖動了女王號。”
“這種大魚平時都在海底，這次能被釣到，肯定是因為它被章魚追擊，所以才浮上海面來。這個瘀傷就是被章魚的吸盤造成的，只不過那頭巨大章魚的吸盤雖強，這魚的鱗片也堅硬，所以表面上無傷。”
艾拉“哦”了一聲，恍然大悟。
“如果是章魚的話，那幾百隻眼睛，應該是章魚觸腕上的吸盤，只不過這種章魚的吸盤裏有類似眼睛的反光，黑夜裏看不真切。”弗蘭克船長也沉吟着點頭說道。
“是的，幾個水手被殺，都是胸口有吸盤大小的洞，卻不像是被咬，而是因為章魚的力量極其巨大，硬生生的把胸口吸開，因此鮮血四處噴洒！”
巨章確實比百眼海蛇好理解多了，尋常章魚連着觸手，最長也就有兩人長，但是漁民都說深海里有大船般長的章魚。
不過巨章能長多長也是有各種不同的說法，有的說能有四五百米之長，甚至能夠包住整條大船，它會把大船拖入深海，吞掉水手之後，就以船腹為家。
曾有潛水的人想從沉船上撈寶，親眼見到舷窗中大如車輪的眼睛。
但真正聲稱親眼見過巨章的倒是很少，巨章存在的證明是偶爾捕來的鯨魚身上會有水桶般大小的圓形瘡疤，好像厚實的鯨魚皮也被什麼東西撕開過，漁民說那是巨章的觸手。
艾拉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問道：“如果是巨章，觸腕應該遠不止一條，若是再來兩條，我們已經死了，它為什麼不用呢？”
“這件事我們一開始也疑惑不解，但後來我忽然想到，昨天我們測過這片海域的水深，重鎚下去，一千五百米左右的繩子就到頭了，並不是很深。所以我們有了一個猜測。”
航海士頓了頓，接著說道：“它站在海底！”
“站在海底？”艾拉有些疑惑地問道，然後一個激靈。
這話聽起來荒誕，但想起來卻是何等雄奇，又何等可怖的一幕。
想像在漆黑的深海里，一條巨大的章魚以七條觸手站定在海床之上，把一條長達千米的觸腕伸到海面上去。
他的捕獵目標和他巨大的身軀相比，就像是一片小小的落葉······而這落葉，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船隻——女王號！
“這······巨章也是魚，是魚就會游，它站在海底幹什麼？”艾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章魚能游，巨章未必能游。這裏是偉大航路，什麼樣千奇百怪的海王類都有。”弗蘭克船長解釋道：
“我之前在海軍的時候，曾聽人說過在無風帶有一種海王類，年幼時就有上百米，可以在海中飛速遊動，同時張大口器，迎着魚群，連着海水吞下后把海水從牙縫篩出，把魚吞入腹中。”
“但是當它年老之後，身體越來越沉重，越游越慢，最後由不動了，只能蜷伏在海底。此時它就會在頭上長出一塊能發出熒光的骨頭，吸引大魚來到身邊，猛地躥出去捕殺。”
“就是說這巨章重得要用其他觸手來撐住身體，只能騰出一隻觸手來捕獵？”艾拉問道。
“是的，它平時在海底行動，應該是以八條觸手爬行。”航海士回答道。
“跟蜘蛛似的？”
艾拉想像這東西在海底爬行的姿態，只覺說不出的詭異兇殘，就像是個巨大的怨靈匍匐着。
她突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繼而醒悟過來，又覺荒謬，說到底，這不過是他們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
然而，當艾拉下意識地看向蘭斯洛特的時候，只見他緩緩點點了頭······
在蘭斯洛特的感知之中，那玩意兒確實是一隻章魚，而且也的確沒有死。昨晚他那一刀雖然斬斷了對方的一隻觸腕，但在海底還有七隻！
弗蘭克船長見一直沉默的蘭斯洛特終於點了點頭，也不由得苦笑起來。
沉默了很久，弗蘭克船長長嘆了一聲，沉聲說道：“這東西身軀沉重，想來移動不快，我們要儘快離開這片海域。”
“不過，如果它再次襲擊我們，還請閣下不吝出手相助！”
說完，弗蘭克船長與航海士一齊向兩人深深地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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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艾拉與蘭斯洛特回到分配給他們的客艙后，艾拉先是將艙門鎖死，然後一把抓住蘭斯洛特問道：“你怎麼沒給我說你這麼厲害？”
“這······很厲害嗎？”蘭斯洛特有些遲疑地問道。
在他看來，他就這麼隨便飛上去出了一刀，然後那章魚的觸手就被他斬斷了，確實是沒費什麼勁兒。反倒是為了避免被斬落的觸手砸到船上，他不得不全力鼓盪空氣，將其吹開。
“而且，我感覺弗蘭克船長也可以做到。”
“什麼意思？”
“就是，如果我······不出手的話，弗蘭克船長也可以解決那個章魚的。”
“你是說，弗蘭克船長的實力其實很強？”艾拉直接問道。
“我也不知道。”蘭斯洛特確實不知道什麼才算是“很強”。
“······那你覺得弗蘭克船長的實力比起你來怎麼樣？”
“他大概，比我要差一點點。”蘭斯洛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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