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泥菩薩的預言
第一百零八章泥菩薩的預言
百鳴閣的後院並不大，風景倒是不錯，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再加上撩人的月色，如果陪在我身邊的不是南月仁威這個死胖子，而是一個美女那該多好。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纏綿緋惻……恩，接下去會發生什麼還真不好說。
南月仁威顯然沒有我的好心情，一到後院先小心翼翼的在四周巡視一圈彷彿怕有人盯梢似得。在確認沒第三個人之後，只見他右手平放胸前，拳頭緊貼心臟處，單膝下跪，竟向我行起了林家以下對上宣誓效忠的禮節，“南月仁威無能，求少主助屬下一臂之力，他日事成，屬下定當為少主效犬馬之勞！”
“威叔有話不妨直說，至於幫，還是不幫，林楓自由分寸！”
南月仁威輕嘆一聲，才道：“仁勇這混蛋不學無術，靠着花言巧語勾結二娘，討得爸爸歡心，爸爸天生耳根子軟，天天讓二娘吹枕邊風，現在竟有立仁勇為世子的打算。想仁勇除了一身蠻力外，再無所長，他何德何能擔任家主之位。只可惜屬下人單勢寡，心有餘而力不足，因此求少主助我！”
聽完他的話，我差點沒笑翻，這絕對是個機會，要是把握好了，南月家的勢力就能盡歸我所有。我來來回回的轉着圈，既不說幫他，也不說不幫他，其實我是在考慮該怎麼才能把南月仁威這隻見人就咬的瘋狗，變成一條惟命是從的看門犬。恩，要他聽話就得有他的把柄，要有把柄就得先把他逼上絕路，要把他逼上絕路……也許在過去我沒有辦法，但是現在可太簡單了，一個針對南月一族的計劃在我腦海中緩緩形成。
南月仁威卻是另一番心思，說實話，他若不是被逼無奈，是絕對不會求那個被稱為“魔鬼化身”的男人的。他自己也很清楚，現在就是在玩火，一不小心就會引火上身，不但他本身要身敗名裂，就連南月一族的百年基業也會毀於一旦。
然而到目前為止，他實在想不到除開林家的少主，還有誰能幫他。表面上他是南月家的大少爺、百鳴閣第一順位繼承人，風光無限。可實際上，他的處境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自從南月明迎娶了年僅25歲的第二任夫人後，開始越來越信任次子南月仁勇，同時則在看似不經意的情況下，削減長房的權利。其中的原由南月仁威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苦於沒有證據，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聽完他的敘述，我對自己的計劃更加有把握了，“聽你的意思是說，南月明的二妻和你弟弟有私情？”
“是，但是屬下還沒有證據。”
“有沒有證據都不是問題。就算沒有私情，我們也可以無中生有嘛，關鍵是他們兩個年齡相仿，關係融洽。”我壞笑着點頭，說實話最近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卑鄙了，“小報的記者們並不會關心事實的真相，他們關心的只是新聞的爆炸性。《知名商人後妻竟與其子有染》，這個標題很吸引人吧？”
“這……”事關南月一族的名譽，南月仁威有些猶豫也屬正常。
我輕鬆的拍拍他，“別太緊張了，萬事我都會替你安排。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你太太平平、安安穩穩的當上家主。”
南月仁威權衡再三，家主的吸引力實在太大，咬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屬下願聽從少主吩咐。”
“成大事，不能手軟。南月明任家主幾十年，根深蒂固，想要動搖他簡直比登天還難，既然不能控制，倒不如……”我用手在喉嚨處比畫了一下。
“你，你要殺我爸爸？”南月仁威雖然熱衷權勢，但畢竟還有几絲良知，乍聽之下，難免驚慌失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要是殺了爸爸、弟弟我到九泉之下，哪裏還有顏面面對南月家的列祖列宗。”
“哼。”我不屑的冷哼一聲，“威叔，難道你沒有學過歷史嗎？好好想想，歷史上哪個名君在當皇子的時候，不是用血鋪出的路？若無秦王弒兄迫父，哪來‘貞觀之治’；若無燕王逼侄篡位，哪來大明中興？家主之位，有能者居之，只要你讓南月一族在你手上放揚廣大，只怕在九泉之下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的該是你父親吧？而且我們只要讓相關的人統統消失，那就一點後患都沒了。”
我這一番話可以說是說到南月仁威的心坎里去了。他原本最擔心的就是會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現在我承諾替他殺人滅口讓他的顧慮徹底打消。至於什麼列祖列宗不過是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詞罷了，人死了，誰知道會不會和老祖宗碰面，再說就算碰面了，人都死了還要臉皮做什麼？
於是，一個在未來險些讓整個中國改天換地的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就在這個毫不起眼的小小後院中開始實施了。此時的神州大地一切如常，沒有人察覺到戰亂正在平靜中醞釀，惡魔正在夜幕中蘇醒，哦不，還有一個人注意到了，或者他並不能算人——
“花開蒂落，因果循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苦苦相逼，得來無益。兩位居士可否聽老朽一言？”
“誰！”我和南月仁威急速轉身，人在空中，雙手已護住周身要害。不等身體落地，紫炎勁、控鶴功同時出手。我們商量的機密，事關重大，萬萬泄露不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結果並不如我們預料的那樣，當我們看着一個頭髮花白、帶着面具的老頭輕鬆的將兩種功力融合后，再吸收的時候，我們呆住了。他的實力已經完全超越了我們所能理解的範疇，這，簡直就不是人所能擁有的力量。
“有因必有果，兩位居士何必執着？”老頭說話還是那樣的不溫不火，彷彿就像在對兩位信徒講述神的旨意。
“我呸，哪來的江湖術士，竟敢在百鳴閣放肆！”南月仁威的話一點都不客氣，看來他是做好了和老頭拼個魚死網破的準備。
“佛祖三千，無處不在，百鳴閣即是佛堂，佛堂亦是百鳴閣。南月居士仍然參不透其中的奧秘嗎？”老頭邊說邊擺弄着懸挂在胸前的佛珠，似乎在向我們說明他的身份乃是佛門弟子，不過配合那頭及肩的長發，我怎麼看他都覺得像是一個逢人便說“命由天定”的三流神輥。
我一把拉住想要發狂的南月仁威，“閣下有話不妨直言，林楓洗耳恭聽！”老頭驚世駭俗的身手，讓我在說話的時候不得不客氣三分。
“林居士，你想要得到的，永遠也得不到；而南月居士，你以為你得到的，其實你並沒有得到。”老頭故意頓了頓，“老朽遠來，便是想勸兩位收手，言已至此，聽與不聽都在你們。”
“你知道我想得到的是什麼？”我疑惑的問。
“天下！”雖然只有兩個字，卻讓我如墜冰窖。如果眼前的老頭不是在有心人的指引下特地來亂我心神，那麼只能用“非人”來形容他的身份了。意在天下，這是我從來都沒有對任何說過的抱負，而現在竟讓人當面喊破，這怎麼能讓我不震驚。
“林居士，你曾為愛蟄居六年，說明你人性未泯。不如就此收手，攜眾紅顏而去，從此避世山林，逍遙於天地間，豈不是比在凡塵中爾愚我詐更舒心百倍？”老頭繼續勸說道。或許他見我不說話，還以為我已經被他說動。
“六年，你也知道我隱居六年！你有沒有想過我是為什麼隱居？愛人被辱之仇，一天未報，我又豈能安心？”
“蒼天有眼，善惡終有報！林居士，尊夫人之仇，上天自會有所裁決。”
“若蒼天有眼，寧寧心性善良，為何還要遭到如此慘劇？我說根本就是蒼天無眼、命運不公！”我越說越激動，情不自禁的運起紫炎勁揮出一拳。結果不用多說，自然是被老頭輕易化解。
“公與不公，老天自有安排，我等凡人有豈能議論命運的對錯。”
“既然老天不公，我就要逆天！”
“唉，逆天，想要逆天談何容易。”老頭深深的嘆了口氣，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老朽得蒼天眷顧，賜予非凡異能，能知過去未來。原想以此為介，造福天下，怎料泄露天機乃是逆天之事，終遭報應。”說完，他抬手往臉上一抹，頓時露出一張長滿濃瘡的面孔，其形狀之噁心，簡直是匪夷所思。
老頭又伸手一抹，面具再次覆蓋住整張臉，“罷了，我再逆天助你一次，望你以後好自珍重！”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鐵盒放在地上，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大約三十秒后，鐵盒中竟冒出一道金光，隨之出現十四個大字，浮在空中：“奈何橋畔嘆奈何，落鳳坡中雛鳳落。”
“老朽去也，若有緣，我們他日必會重逢。”話音剛落，老頭的人影已然消失。
“你是誰？”我環視四周，放聲問道。
“泥菩薩。”蒼老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百鳴閣後院中，這一刻，我真的想過放下仇恨，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