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想廢宅的土地神
西江城。
龍國十大重點改革城市之一。
在政策的全力扶持之下，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時間就建起了成片的高樓大廈。
曾經坑坑窪窪的破爛土泥路，如今全部鋪上了鋼筋水泥，街道上車水馬龍。
兩旁的街道坐落着服裝店、沙蟹小吃、快餐、大型超市、足浴、桑拿、理髮店等等各色商鋪，男女老幼穿梭其間，演繹人間百態。
然而就在這座繁華似錦的城市的某個角落，坐落着一間佔地不足二十平米，台階前雜草叢生，牆檐爬滿青苔，殘破的土地廟。
這座殘破的土地廟也不知道荒廢了多少年，由於其位置較為偏僻，佔地面積不大，也沒有阻礙到西江城的經濟發展，因而順利保留至今沒有被拆遷。
世人並不知道，就在西江城這毫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其實住着一尊神祇。
“上啊！艹，上去參團啊！兄弟別這樣搞啊，團滅不推塔？”
“靠！又特么演我！”
賴陽眼睜睜地看着自家水晶被對面推平，耳邊響起清脆的遊戲提示音。
前期大好的優勢生生浪得被對面翻盤，心裏賊無語。
“連跪三把了，我或許不是人，但你們是真的狗啊，都什麼神仙隊友？不玩了不玩了，心態崩了。”
賴陽反手給隊友點了個舉報，然後退出遊戲界面。
五年前，賴陽還是個苦逼的打工仔，為了能夠在快速發展的西江城適應生存下去，他拼了命地工作，結果導致心力交瘁，最終在一次加班中猝死。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死後迎接他的不是地府、沒有所謂的鬼門關、沒有奈何橋、更沒有傳說中喂人喝湯的孟婆，他變成了西江城內的土地神，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小房子。
雖然土地廟很破，但在土地廟所有的範圍內，賴陽能夠隨心所欲。
他根本不需要睡在長滿苔蘚的土地廟裏面，只要稍微運用法力就能創造出任何東西，包括溫馨的房間。
當然，他手上的智能手機也是他運用法力創造出來的產物，它可以連同現實世界的虛擬網絡，以達到上網、玩遊戲的目的。
不過，他只能瀏覽網頁、刷劇、看看小說、玩玩遊戲，卻無法對網絡世界進行干涉。
譬如在網絡上進行發言、投票、打賞之類的實際性操作。
你問為什麼不能發言、投票、打賞，卻能用手機玩遊戲？
呵呵，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如果硬要給個解釋，那就是電腦人機。
有問題嗎？完全沒問題。
只要我不說話，我就是人機玩家。
賴陽放下手機，看了眼面前的系統界面，十分簡潔的面板，上面記錄著賴陽的個人信息，還有系統發佈的任務要求——
姓名：賴陽。
性別：男。
生前年齡：23
介紹：無人問津的小小土地神。
香火點數：1。
新手任務：累積獲得十點香火。（未完成）
是的，他死後不僅成為了土地神，還得到了系統。
這系統自稱功德系統，要求賴陽努力積攢香火功德，重塑天地秩序。
好傢夥，生前他就是個苦逼的打工人，被不斷地壓榨至死，死後還不讓他落個清靜？
開什麼國際玩笑，誰愛干誰干，反正他堅決不幹。
現在這社會，誰還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看他這土地廟的現狀就明白了，十天半個月也不見有個人來上香，前不久有個老太太孫子病了，實在走投無路才想起他這個土地廟來拜拜，求心安。
賴陽看到對方想起自己早就過世的奶奶，心軟之下出手治好了她孫子的病，這才獲得了一點香火。
也是賴陽死後變成土地神，唯一被人祭拜獲得香火的一次。
可想而知在如今的科學社會想要獲得香火的難度有多大。
想明白一切之後，賴陽當場就選擇了躺平。
他無法離開土地廟的範圍，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用做。
變成土地神之後，他不會餓肚子，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樣每天進食。
也不會感受到身體上的寒冷，更不會有生老病死的痛苦。
在土地廟的範圍內，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安安穩穩地當個廢宅。
這不正是他生前的願望嗎？
至於系統的任務？關他屁事。
誰也別想打破他安寧舒適的生活。
土地神？一邊兒！
我要做廢宅神！
“就是這裏，走快點。”
“你確定是這裏嗎？真的假的？這地方看上去好爛啊，能靈驗嗎？”
“真的，我能騙你嗎？我孫兒就是在這裏好的。”
忽然，幾道交談的聲音傳入賴陽的腦海之中。
賴陽不由得愣了愣，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居然又有人來他這破地兒，他們想幹啥呢？
隨後，賴陽的身影出現在了土地廟內。
此時的他乃是靈體狀態，普通人是看不見他的。
“咦？那不是之前帶着孫子來拜土地神的老奶奶嗎？她孫兒不是好了嗎，怎麼又來了？”
賴陽不解地皺了皺眉頭。
很快，三名老人來到土地廟前，將手裏的香燭點上，燒了紙錢。
【獲得三點香火。】
霎時間，賴陽感受到一絲暖流湧入體內。
“大慈大悲的土地神，我和我老伴兒一直以來本分做人做事，從來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不知道怎麼得她就得了這怪病，醫院花了不少錢也指不出個名堂來，您老神通廣大，幫幫我們吧。”
老漢一邊說，一邊雙手合十在身前大幅上下揮動，眼底充斥着濃郁的苦澀。
“土地神，您老人家開開眼吧，以後逢年過節我們一定都來祭拜您。”
先前抱着孫子過來的老奶奶幫着說道。
聞言，賴陽面露複雜之色。
大慈大悲那是觀音菩薩，跟他土地神有毛線關係啊？
算了，不能跟老人家計較。
聽完老漢的話，賴陽再看向那雙目無神、表情痴獃的老人，他頓時明白了。
老人年紀大了，腦神經系統發生了病變，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呆症不是絕症，其實也是絕症。
以現代的醫療水平也只能做到努力控制病情，不讓病情加重或是延緩發作的時間，卻無法做到真正治癒。
要是早期的老年痴呆症還好說，用藥物控制治療也能堅持個幾年，甚至有希望重新恢復健康。
但她這情況明顯已經十分嚴重，無葯可治了，怪不得要過來求神拜佛。
拜託，他是土地神，不是醫生，更不是醫神吶。
賴陽倍感無奈地嘆了口氣，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的，他不想過多干預打攪自己的清靜生活。
然而當他看到老人的模樣又不禁心生同情，靈體懸浮在半空中，默默地注視着三位老人。
“算了，看在你們給我貢獻了三點香火的份上，我就出手幫幫你們。”
賴陽沉吟了一會兒，喃喃自語。
拜過土地廟，兩位老人起身，老漢攙扶着自己的老伴兒。
“土地神能聽到嗎？”
老漢回頭看了一眼眼前破爛的土地廟，幽幽一嘆。
“心誠則靈，我相信土地神他老人家肯定已經聽到了，會好起來的。”
其實杜蘭自己心裏也沒譜兒，上次他是走投無路間看到這座土地廟才走了進來，拜土地神也就是為了求個心安，沒想到孫兒竟然真的好了。
要說巧吧，未免巧合過頭了。
這不，隔壁的鄰居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一年到頭葯吃了不少始終不見好轉，她就想着讓他們也來拜拜土地神，說不定真靈呢？就算不靈驗，他們也不吃虧。
在三位老人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賴陽屈指凝聚法力打入痴獃老人的腦海。
當賴陽的法力融入對方的腦海，痴獃老人黯淡無光的雙眼逐漸恢復光澤，宛如一潭死水活了過來，添上幾分清明。
“老頭子？你是老頭子。”
老婆婆看向身邊的老漢，忽然開口。
“你說什麼？你想起我是誰了？”
聞言，老漢嚇了一大跳，猛地抬頭看向對方。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對不起老頭子，給你添麻煩了。”
老婆婆點了點頭，握緊老漢的手，情不自禁淚眼婆娑。
“好了，老伴兒你真的好了？你別嚇唬我。”
老漢激動地喊道。
“好了，真的好了，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
老婆婆用力點頭。
“你記得我叫啥子嗎？”
“鐘鼓，你的名字叫鐘鼓。”
“老天爺開眼吶。”
老漢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驚呼。
好了，竟然真的好了！
他們跑了好幾家大醫院，看過精神外科。
醫院給出的結論無一例外都是沒得治了，讓他們好好照顧患者。
老漢自身年齡也大了，腿腳不便，他又不想拖累兒女們。
熬了好幾年，他甚至都已經放棄希望了，他的老伴兒居然清醒了？！
一旁看着的杜蘭同樣驚呆了，這簡直就是奇迹啊！
“這是土地神他老人家顯靈了啊，快，快給土地神他老人家磕頭啊。”
杜蘭急忙喊道。
“對，對，磕頭，要磕頭！”
“老伴兒你也給土地神他老人家磕頭。”
“大慈大悲的土地神，謝謝您治好了我的老伴兒，謝謝您，我謝謝您啊…”
賴陽無奈。
都說了大慈大悲的是觀音菩薩。
算了，隨便你吧。
賴陽看着土地廟前跪伏磕頭的三位老人，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