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為“源東夜”的少年
“又是......這樣啊。”
把手裏的紙條揉成一團，少年將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早餐。
牛奶，雞蛋，三明治，老三樣的東西了。
也不知道家政阿姨為什麼總給自己準備牛奶，明明從他九歲之後，就已經對牛奶失去了從前的喜愛。
就好像這個家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歡聲笑語。
端起那杯已經有些發涼的牛奶，他徑直就走到了廚房的水池前，動作熟練地把它倒入了池子當中，把清洗完的杯子放回到了櫥櫃裏。
看來今天又是孤單寂寞的一天啊。
他的心裏不由自主地響起了這句話。
哪怕這樣的生活已經成為了他的常態，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些許的孤單。
走到餐桌前，兩三口就解決完了面前的早點，摸着自己已經飽腹的肚子，他習慣性地就朝着二樓的卧室走了過去。
真是......習慣了啊。
習慣了一個人待在只有自己的空間，避免與其他的人交流。
習慣了躲在安全的堡壘里，享受屬於自己的孤獨感。
他的父母很忙，忙到三個月都沒有回來看他一眼，哪怕他的家裏已經足夠富足，可他的父母卻好像越來越沒有了時間。
他還有一個姐姐，在其他地方讀着高中，借口很合理，得到了全家人的認同，可只有他知道，姐姐離開這個家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想法。
躺在床上，他並不想干其他的事情，每次到了這個時間，他就總是會像這樣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書包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就好像是一個觀賞品一樣，保持了很長時間的原樣。
如果不是他經常清理自己的房間的話，恐怕現在上面已經堆滿的灰塵。
他討厭學校那個地方，就好像他討厭孤獨感一樣，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對他產生一些不滿，或者說是厭惡。
有的人滿臉笑容，有的人背地裏言語，也有的人直接將想法寫在了那張醜陋的臉上。
不堪的人，會被人孤立，而優秀的人卻更容易被當成敵人。
而他，是屬於優秀過頭的那一類人。
如果待在那個全員厭惡他的地方，他反而還不如孤孤單單一個人。
至少，沒有交流，就不會有傷害。
“對了，今天好像是......”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看向了一旁的電腦屏幕。
“果然，是今天啊。”
看着電腦上顯示的日期，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SwordArtOnline》，實現了現實世界和假想空間融合的電子遊戲，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正式的運行應該就是從今天開始。
遊戲很火爆，火爆到剛開始銷售就已經沒有了存貨，很多人都是望而不得的那種狀態。
可是吧......
他下了床，蹲在地上翻看着自己的床底，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前幾天他老爸確實是派人給他送回來了一份設備，當作他今年的生日禮物。
雖然他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才到。
但是，沒有關係。
反正他確實是瞄上這個遊戲有一段時間了，封測的時候他並沒有來得及報名，等他睡醒的時候，封測的名額已經報滿，所以那一次他也就只好放棄了。
不過，沒想到它這麼快就開始正式運行，那麼，不出意外，他這段時間應該是有的幹了。
從床底把箱子拿了出來，他毫不猶豫地就撕開了箱子上的膠帶，看着箱子裏泛着金屬光澤的頭盔，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道笑容。
對於他這個縮在殼中獨享孤獨的膽小鬼來說，遊戲，是他少數的樂趣之一。
把頭盔放在床上，他以極快的速度把說明書上的內容給讀了一遍，大致了解了面前這個叫做“NERvGear”遊戲設備的使用方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樣啊。”
明白了大致的使用方法，那麼這個說明書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把它隨手丟在箱子裏，他又坐回到了床上。
給“NERvGear”插上電源，戴到了自己的腦袋上，淺藍色的鏡片遮着他的眼睛，他慢慢地躺了下來。
看着自己面前的鏡面，嘴角微微翹起。
嗯，準備的差不多了，那麼......
“linkstart。”
嗖！
眼前的界面突然亮起，一道道彩色的光線飛快地從他眼前駛過。
Touch，ok。
sight，ok。
Hearing，ok。
Taste，ok。
Smell，ok。
Language-Japanese。
賬號秘密自動輸入。
雖然步驟很多，但整個過程也就只持續了幾秒鐘而已，當回過神來的時候，界面已經停留在了id名設置這裏。
不過，id嗎？
想到這裏，他猶豫了起來，平時他玩遊戲的時候，id名總是隨意輸入，輸入法打到什麼就是什麼，最離譜的，甚至有“烏鴉蹲在甲蟲上”這樣無厘頭的名字。
可這次，少見得，他突然很想認真地取一個id名。
他叫做源東夜，但是聽爸媽說過，他一開始的名字並不是這個，他出生在一個冬天的夜裏，漫天飛雪，劃過醫院的玻璃，所以幾乎是一瞬間，母親就確定下來了他那時的名字。
“冬夜。”
彷彿溫柔的低語，他記得這個名字。
雖然之後因為一些家裏的原因，他戶籍上的名字改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但平日裏，母親對他的稱呼當中，經常用到這個曾經的名字。
冬夜，這個名字，伴隨了他的童年。
他最開心的童年。
“那麼，就叫這個吧。”
隨着他的輸入，界面上突然出現了兩個英文單詞。
[Winternight]
很好，那麼接下來。
“進入遊戲。”
隨着源東夜的話音剛落，一道白光一閃，徹底地掩蓋住了他眼前的界面。
幾秒之後。
源東夜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濃重的土黃色一點一點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種光線，這種視感，彷彿在用真的身體看着面前的場景。
樹立的鐘塔，巨大的廣場，這裏應該就是艾恩葛朗特的第一層，【起始的城鎮】。
果然，這種彷彿身臨其境的幻想世界風格，實在是給人一種巨大的衝擊啊。
“還真是不錯的遊戲呢。”
輕輕地握了握自己的手掌，真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就好像，他生在這個世界一般。
源東夜環顧着四周的環境，在這裏登入的玩家一個接着一個的冒出，導致偌大的廣場都顯得有了幾分擁擠。
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源東夜心思一動，便朝着廣場的外面走了出去。
“人很多啊。”
走在街上，他看着四周的人群，心裏有着這樣的感慨。
聽說這個遊戲首發應該是有一萬人左右購買，這一萬人再加上周圍的NPC，頓時就造成了這種熱鬧的場景。
但是。
“還是先去野外看看吧。”
這種熱鬧，與他毫不相干。
想到這裏，他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覺得應該是差不多了，然後，毫不猶豫，下一刻就在這條街上飛奔了起來。
速度很快，快到在現實中的他絕對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的奔跑。
周圍的景色迅速朝着他後面倒去，他把握着自己身體的方向，速度逐漸平穩了下來。
這種概括全身的活動方式，很容易就讓他對這個“新身體”的控制程度大大增強。
果然還是很有意思呢。
源東夜覺得自己的目的地已經差不多快要到了，於是逐漸減慢了速度，目光看向了面前的草原。
微風漸涼，輕輕地撫過了他的臉龐，這種令人驚訝的觸感，不知道需要多麼龐大的計算量才能夠達到。
那個叫做茅場晶彥的男人，厲害得讓人不得不感嘆其驚艷的才能。
源東夜站在小山丘上，望着面前一望無際的青草，臉上露出了一道明媚的笑容。
那麼，開始吧。
我的艾恩葛朗特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