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會面
郭波正在享用自己的早餐,這時候何應欽走了進來,在餐桌的另一端站定。
郭波抬起頭看着他。“何部長。”他很高興的和何應欽打招呼,“吃過早餐沒有?要不要來一點?”
“不必,郭將軍。來之前我已經吃過了。”何應欽禮貌的拒絕了。
“在蔣委員長那裏?”
“啊?”郭波的話讓何應欽愣了一下。
“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何部長。”郭波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我對此的看法是,昨天夜裏發生在這裏的那點小麻煩以及被某個多嘴的傢伙傳進了蔣委員長的耳朵里,然後呢,委員長很生氣,因此後果很嚴重,於是某些人就被蔣委員長一個電話從家裏召喚到了他那裏,再然後呢,當然是挨訓。”他很認真的看着何應欽:“怎麼樣,何部長,我的猜測應該沒有錯吧?”
沒有回答,郭波理解為默認。
“看來我猜對了,何部長。”他目光閃閃的盯着何應欽,“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南京的防務似乎與何部長你沒有什麼關係吧?為什麼你會委員長閣下被訓斥呢?”
何應欽面色鐵青的看着他,他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些什麼東西,他認為他應該什麼都不知道——雖然看起來他似乎知道得不少。更進一步的思考幾秒鐘,何應欽能肯定他什麼都不知道。那麼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郭波是在使詐,而且他已經成功了——確實,今天一大早他就被蔣委員長閣下叫了過去挨了一頓臭罵,他昨天偷偷派人告訴擔任郭波的警衛任務的那個小連長在工作時“不必太過於認真”,這種小手段顯然瞞不過別人的眼睛,當然如果沒出事委員長閣下也不會說什麼,但是昨天夜裏偏偏就發生了刺殺事件……
這事情如果認真追究起來,那麼他的前途大概得黯淡上相當長一段時間——雖然從任何一個角度看,他都沒有做這種蠢事的可能性。
但是政治就是政治,殘酷無情就是它的本質。
幸好當事人自己看起來沒有追究責任的意思。“其實我倒認為委員長閣下不必如此。刺殺算什麼?美國人都已經有三位總統死於暗殺了,而在我看來還會有更多的美國總統被人打黑槍,相比之下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官員又算得了什麼呢?”他站起來,整了整衣服,“總之我是不打算再追究什麼了。”他聳了聳肩,“過去的事情,就像流水一樣,就讓它過去吧。”
你這是在告誡我不要在貴州的事情上糾纏不清么?何應欽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郭波的意思。
行,就當是一個交易。
不過,還有些事情也不是說說就行這麼簡單的。“郭將軍,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誰是暗殺的幕後主使嗎?”其實,對於何應欽來說,誰是主使不重要,關鍵是要一個目標洗刷自己的那一點點嫌疑。
“啊,幕後主使。”郭波想都沒想,就回答到:“除了西南那些對我不滿的黑幫份子還能有什麼人?他們已經做過一次這樣的事,做第二次也不稀奇。”嗯,這似乎又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回重慶以後我會處理的,何部長。”
“既然是四川的內部事務,那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解決了一點小麻煩,何應欽的心情輕鬆起來。
但談話還沒有結束。
“只是……”郭波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在南京竟然會發生這樣危險的事情,這倒是我事先沒有預料到的。看起來,在南京市的安全保衛工作上,似乎有些相關人員並不那麼稱職呢。”他一臉的沉痛,“如果,繼續讓這些人不稱職下去,誰又能保證今後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呢?”
“對,失職的人一定要嚴肅的處理。”何應欽連忙附和到。追究不稱職人員的責任,那又有誰是不稱職的呢?南京警察局局長?憲兵司令部司令?南京警衛軍軍長馮軼裴?嗯,有些人要倒霉了。
有人被撤職,自然就有人要頂上去……何應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談話正式結束。
“那麼,何部長,我們是不是應該出發了呢?”出發,去見中華民國的國家領袖,去做下一個交易。
“啊。”何應欽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郭將軍,蔣委員長讓我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今天的會面是不是要取消?你看,昨天夜裏你受了一點驚嚇……”
“取消?不。”郭波制止了何應欽,“幾個可憐而愚蠢的刺客還不至於讓我害怕得無法入睡,相反,我的精神從未有像現在這樣振奮過。”他很堅決的表示:“何部長,現在我們去見蔣委員長。”
“那好吧,我們出發。”既然郭波堅持,何應欽也不再說什麼——他的任務也僅僅是徵詢一下他的意見,“請,郭將軍。”
他們微笑着,一起走向開着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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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委員長接見郭波的地方並不是原定的“勵志社”1號樓[注],而是在他在國民政府[注2]的辦公室——當然,就這整片建築而言,後來這裏是他的總統府,之前是孫中山的大總統府,再之前是太平天國的天王府,滿清的兩江總督署,明王朝的漢王府……上溯至源頭,這裏最早的主人似乎是陳友諒的兒子陳理。
當然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過,同樣在很久以前,郭波曾經來過這個地方一次。
那個時候,這裏還是南京中國近代史遺址博物館。
這其實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不過,更加詭異的是郭波與蔣委員長的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正式會面。
會面只有兩個人,其他人,統統被擋在了門外。
郭波仔細的打量着他面前的中華民國的國家領袖,一身戎裝,而不是像電影裏那樣穿着絲綢長衫。幾秒鐘以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這樣一個場合下開始思考一個非常可笑的問題:究竟哪一個特型演員與眼前的本尊更相象……但似乎沒有一個特型演員真正的像他面前的中華民國最高領袖。
同樣的,蔣中正也在打量郭波,並且在考慮究竟該用什麼稱呼來稱呼他——郭波並不像他接觸過的其他人那樣有字,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及年齡差距也註定不能他們以“兄弟”相稱,而郭波所有的官職,除了兩年前的巫山警察局局長,沒有一個是得到南京政府認可的——或者說,沒有一個是得到他認可的。但是現在……
他最終還是決定稱呼他的官職。“郭將軍,看起來,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年輕一些。”一句客套話。
但也似乎並非完全是客套話。
“委員長閣下似乎也比我想像中的要老一些。”郭波很誠懇的看着他。
中華民國的國家領袖呆立片刻,然後點點頭。“整日都在為國事操勞,哪裏有不老的道理。”說著,一指沙發,“請坐,郭將軍。”
沒有客套,郭波直接就坐了下去,然後給了他一個微笑。“讓委員長閣下操心的,我也應該算一個吧。”
國家的領袖又愣了一下。
“看起來委員長對我的說話方式似乎有些不太習慣。那還真是對不起。”郭波抱歉的笑了笑,但沒有任何改變說法方式的想法,“不過,我這個人一直就是這樣子,說話喜歡直截了當,不喜歡拐彎抹角,而且也沒有改變我的習慣的想法,所以,有什麼不禮貌的地方,就只有請委員長閣下海涵了。”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哪裏,哪裏。”中國的領袖輕輕的擺了擺手,“郭將軍多慮了。我們做人,自然是要坦承相待才是好的。”
又是一句客套話,但郭波需要的就是這個。“既然委員長閣下都這麼說,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他下面的話讓中華民國的領袖感到有些失神,“委員長閣下,我們是敵人,這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但這是事實。我對您領導的黨毫無興趣,同時也不希望您成為我的領袖,而您又如此迫切的希望成為中國實際上的國家領袖,因為利益的無法調和,我們只能成為敵人而不能是朋友。”
當他從失神中脫離出來以後,蔣委員長感到有些惱怒,他請郭波來南京並不是想聽他說這些的,他生硬的打斷他,“郭將軍,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你也想對我宣戰嗎?”
“不。”郭波否認到,但不是完全,“至少現在我沒有這個想法。”不管蔣委員長如何的憤怒他依然繼續向下說,“我只是在提醒您眾多事實中的其中一個。而其他的事實,委員長閣下,即使我想現在對您宣戰,那也是不可能的。您剛剛贏得了一次苦澀的勝利——請原諒我這麼說,但那確實是苦澀的勝利,你沒有得到多少實質性的東西,真正的好處,都被另一個人拿去了。”郭波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那並不明智,因為挑唆的意味很強,他回到開頭,“但無論怎麼說,您現在的聲望很高,民眾依然支持您,他們也支持建立一個統一的國家政權。現在對您宣戰,在政治上我會很被動。”
中國的國家領袖看着他,帶着一種“算你小子識相”的眼神。
郭波的話還沒有完。
“而且現在我也沒有足夠的實力挑戰您,軟的,硬的,都沒有。我和莫非還欠缺統治一個國家所必需的政治聲望,也沒有官員體系,西南的建設也才剛剛開始,我們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組建起足夠數量的軍隊,所以現在對您宣戰是不理智的行為。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和莫非都沒有成為國家領袖的想法和願望,不過我知道您不會相信——但這確實是事實。所以,我不是來向你宣戰的。”
領袖還是那種眼神,不過也有了一點迷惑的色彩。
接着郭波話鋒一轉。
“但是,同樣的,委員長閣下,現在您也沒有能力進攻西南。”他用最誠懇的目光看着他,“您的麻煩並不比我少——相信您對您自己的麻煩很了解,我想我就不用再多嘴了。所以,您要揮師西進,也是不可能的。”
蔣委員長再次變得惱怒起來,對郭波提到的事實非常不滿。遺憾的是,事實是不會以他的意志發生轉移的,因此他深呼吸幾次以後,問到:“那麼,郭將軍,你說這麼多,究竟是想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一個協議。”郭波笑了,“在我們之間,達成一個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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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議?”蔣委員長反覆咀嚼着這個詞,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轉向郭波,“請繼續,郭將軍。”
“我期待與您達成一個互不侵犯協議,委員長閣下。不用太長的時間,10年的有效期就足夠了。”
“10年的互不侵犯協議?”國家的領袖看着他,簡短的重複了一遍。
“對,10年的互不侵犯協議。”郭波再次重複,“在協議有效的10年以內,南京國民政府與西南軍政委員會之間,互相尊重各自在各自統治地區的利益,不採取針對對方的敵對行動,不參與第三方針對協議簽署方的敵對行動,10年內,我不謀求向東部地區發展,同樣的,10年以內,委員長閣下也不能向西擴張。”
“那10年以後呢?”
“戰爭。”郭波毫不遲疑的說到。
“我們之間休戰10年,再一決勝負?”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好的協議——讓西南地區在和平之中快速的發展10年,而自己卻處於戰亂之中?“郭將軍,我看不出這個協議對我有什麼好處。”
“也沒有壞處,委員長閣下。”郭波聳了聳肩,“我說得很明白,即使我們之間沒有停戰協議,您也無法大舉西進。您有太多的敵人需要對付,再樹立一個敵人是不明智的。雖然我並不願意威脅您,但是我還是要提醒您,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為江西方面提供各種武器彈藥,那樣一來,您的南京國民政府又能支持多長時間呢?”
蔣委員長冷笑起來。“你就不怕搬起石頭砸了你的腳嗎,郭將軍。”
“‘沒有永遠的敵人,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委員長閣下,誰也不能保證我不可能與江西達成什麼協議。”
“郭將軍,看來你非常自信。”
“我一向都是如此的自信,委員長閣下。”郭波試圖緩和氣氛,“委員長閣下,10年時間,已經足夠您消滅您的其他對手,並且組建一支強大的軍隊,您的政治威望也會比現在更高——基本消滅了地方割據勢力,只留下西南一地,出於統一國家的目的,所有的民眾都會支持您,他們會請求您出兵西南,結束國家的分裂。您的軍隊在此情況下,士氣高漲,官兵經過多年戰爭,經驗豐富,配合默契……嗯,還有什麼?好吧,委員長閣下,你佔據着如此之多的優勢——甚至還有更多,你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在我們之間保持10年的和平呢?”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你為我列舉出了這麼多對我的好處,誰又知道這是不是陷阱呢?“沒有人會做損己利人的事情,郭將軍,特別是你這種看重利益的人。”蔣委員長平靜下來,“你能得到什麼?”
郭波回答到:“10年,我可以徹底剷除我的反對者,鞏固我在西南的統治;我可以建立一個半工業化的西南,擁有完整的國防工業體系;我可以組建一支強大而現代化的軍隊;我可以讓民眾相信我,我能給他們幸福美好的生活。委員長閣下,這些已經足以支撐我與你爭奪天下的信心了。”
“有意思。”中國的領袖閉上眼睛沉思了很長的時間,最後睜開眼,“郭將軍,我可以與你達成一個互不侵犯協議。但具體的條款,要一條一條的商量。”
“如您所願,委員長閣下。”郭波迅速的點頭。
他所需要的,只是一個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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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我不明白,這樣一個協議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回去的路上,胡幽藍向郭波提出了問題,“即使沒有這個協議,南京國民政府也拿我們沒辦法。”
郭波笑了笑,沒有答話。
胡幽藍很聰明,也有能幹,但他看事情的水平,只局限於這個時代普通中國人的級別。真可惜,郭波想到,他並不擁有與他的能力相稱的眼界。
不過,這也並不是他的錯。“九•一八”還沒有發生,絕大多數中國人還沒有意識到東方那個島國的巨大威脅,他們並不知道一場漫長的戰爭會在兩個國家間爆發,很多人會死——在這個時代,死的人肯定會比另一個時代中更多。他需要足夠多的時間,不受干擾的發展自己的力量,進行針對日本帝國的計劃。雖然南京國民政府的干擾不算什麼,但是,沒有干擾更好。
而在另一個方面,對蔣委員長來說,既然他的政策必然是“攘外必先安內”,那麼作為他必先安的“內”,西南就是一個強大的目標。現在既然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敵人越來越強大,那麼蔣委員長就會想辦法讓自己擁有更強的力量。他或許會在一些歪路上走上一段時間,但最終他還是會想到,儘力的強化自己的軍隊,用更加現代化的殺人工具與戰爭意識將他們武裝起來——而當他的軍隊逐步武裝起來的時候,中國和日本的戰爭就會爆發。
郭波不希望南京的政府軍變得多麼強大,他只希望他們能在戰爭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長官,你認為這個協議能被很好的執行嗎?”另一個問題,來自葉蓓蓓,“我認為南京國民政府肯定會利用裏面的漏洞。”
“是的,我認為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協議里並沒有對派遣間諜滲透對方陣營做任何限制,蔣委員長自然會利用這一點。”轎車裏沒有南京國民政府的人,因此郭波並不擔心自己的話會被不該知道的人知道,“間諜,雙面間諜……我倒是很想知道,南京情報機關的頭子們,在最後一刻發現自己最出色的諜報人員,其實是在為達綺芬妮工作,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一定會很精彩,長官。”葉蓓蓓讚歎到。
“那當然。”
車裏響起一陣笑聲,但很快,胡幽藍有些不合時宜的問題結束了它。“不過,長官,10年後,你真的會與蔣委員長爭奪天下么?”他很好奇問到。
爭奪天下?郭波用一種飽經世故的滄桑語氣慢慢的說道:“上尉,未來的中國,既不屬於蔣委員長,也不屬於我。我不能告訴你更多,但是,請記住,世界的真正統治者一直在默默的注視着我們,他們會糾正所有他們認為是錯誤的東西——用你無法想像的強大力量去糾正它。而由我來統治中國,那就是一件被他們認為是錯誤的事情。”
“長官——”胡幽藍驚訝的想詢問郭波他是從什麼地方聽到或者看到了這些東西,但郭波已經先喊了起來:“停車。”
他看到了站在路邊的黑島仁,他知道他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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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下,郭波鑽出汽車,幾步走到黑島仁的面前,後面緊緊跟着“BloodFox”。
兩個人已經無數次在照片上見過對方,但是,第一次見面還是令他們激動不已,無法出聲。漫長的沉默以後,黑島仁首先伸出手:“黑島仁。”
另一隻手隨後伸出來。“郭波。”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幸會,幸會。”“久仰,久仰。”
“不知道黑島參事官專程在這裏等我,有何指教。”收回手,郭波一如既往的表現着自己的咄咄逼人,“是來查看昨天夜裏的殺手給我造成了什麼傷害嗎?那你就要失望了,他們連我的面都沒見到,就去了九段坂。不過,黑島閣下,你現在就可以讓你的人殺了我。”他將頭轉向左方的一幢樓房,“你埋伏在那裏的狙擊手,他的表現可不怎麼好,還應該接受更多的訓練。”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郭君,教官都被你的人殺死了。”黑島仁溫和的微笑着,“不過,即使他表現得如此的糟糕,也能殺死你。只是……”他看着郭波身後的死神刺客,“如果我真要那麼做的話,你身後的這位小姐肯定會提前一步割斷我的脖子。”
“那可就真有意思了,黑島先生,那樣一來,我和你就會死在一起——只是先後順序不同。”郭波大笑起來,笑了又笑,“不過黑島先生不是專程來製造這種冷笑話的吧?”他收起笑容,問他:“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一個問題,一個宣言。”
“請講。”
黑島仁先做了一個深呼吸。“我想問,土肥原君,他死了沒有。”
“還沒有,不過,他現在活着比死更難過。”郭波決定實話實說。
“可以拜託一件事嗎,郭君,請給土肥原君一個解脫。”黑島仁並沒有派人營救土肥原賢二的想法——那根本不可能,“你留着他並沒有任何價值,除了發泄心中的憤怒。但一個人需要為他還沒有做的事情承擔別人的憤怒么?”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郭波。
“並不是為他還沒做的事情,黑島君,這是為了他,還有其他的日本人做過的事情的報復……不過我想你是對的,日本帝國做的事情應該由日本帝國全體國民承擔,而不能只把懲罰加到某一個人身上。”郭波點點頭,“我會讓他死得很痛快的。”是的,既痛,又快,我可以保證,“那你的宣告是什麼?”
“戰爭的勝利並不一定在你的手中,郭君,現在我們在同一條起跑線上,日本帝國依然有勝利的機會。”
“是啊,同一條起跑線。”郭波不想否認這一點,甚至連路途都同樣艱難——他不是國家的統治者,不能以一個國家的力量迎戰,還要防備其他人扯後腿;黑島仁也不是國家統治者,而日本軍隊裏卻有着林立的山頭、海陸軍的對立、新舊勢力的對抗……這些問題即使天皇也不能處理,又何況是一個黑島仁?而且,他還不願意向其他人說明金濤的存在。
但路途困難又如何呢?日本帝國永遠沒有勝利的機會,莫非不會給它勝利的機會——如果黑島仁拿到所有的ACE,莫非就會直接對着他的腦袋開槍。
“勝利女神只會對着我掀起她的裙子,黑島先生,你永遠看不到。”郭波勸告他。“我看你還不如趁早勸說你的國家放棄。”
“你很自信,郭君,既是優點,也是缺點。”黑島仁並沒有因為郭波的話而惱怒,“戰場上見吧,看誰更厲害。”
“很遺憾,黑島先生,我不會上戰場,你也沒機會。不過我並不介意用日本士兵和人民的生命來證明你的判斷有多麼的錯誤。”上帝不會勸說想死的人去活——而且郭波也不是上帝,“我期待戰爭的到來。”
“我也期待,郭君,告辭。”黑島仁輕輕鞠了一躬,郭波回了一個敷衍了事的經理。然後,黑島仁轉過身,大步向著走向百米外等待着的自己的汽車,郭波在他後面喊了一聲:“對了,黑島先生,如果你想知道我今天與蔣委員長談了些什麼的話,請找土肥原君的學生南造雲子小姐。”
黑島仁自動把這句話過濾掉了,他走到車邊拉開門鑽進去,汽車迅速發動起來,遠離了還在向他揮手的郭波。
“閣下,請問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副駕駛的位置上,特工立花回頭問他。
“去東北。”黑島仁似乎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聲音顯得有些遙遠,“有一件本來應該由土肥原君完成,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做的事情,等着我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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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勵志社”1號樓,1931年似乎還沒有修建完畢,所以只能改地方。
注2:搞不清楚委員長閣下1931年在哪裏辦公,只好讓他到後來的總統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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