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他已病入骨髓無葯可醫
聞言,鳳衿忽而笑了,她看起來笑得很開心,但其實她的眸底半分笑意都沒有,“你個冷血動物要什麼老婆孩子,你懂什麼是兩情相悅嗎?你懂什麼是家庭責任心嗎?
動不動就要毀滅這毀滅那的人,你能給你的老婆孩子帶來什麼?是讓他們每天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活在黑暗中發霉腐朽嗎?”
她揪住他的衣領,臉上的笑意褪盡,眸中沁着絲絲寒意,“喬思遠,我不愛你,勉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嗎?”
幽都城主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語氣霸道而殘忍,“不,你是愛我的,你若不愛我又怎麼會為我挺身而出?你若不愛我又怎麼會為了我和傅君麟吵架?你就是愛我,可你死不承認!
你已身在幽都,就不要再去想什麼傅君麟了,你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重逢了。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為一個女人痴狂,痴狂到願意為你耗光所有的溫柔,可我的耐心始終是有限的,不要再說出惹怒我的那些話了,把你的身心交付給我,才是你可以瘋狂試探我底線的資本,你只能是我的,懂么?”
鳳衿忍不住苦笑,跟一個瘋子講道理那簡直比對牛彈琴還難,他到底是怎麼做到做廢物做得面不改色,做瘋子做得理所當然的。
可是他喜不喜歡她關她什麼事?為什麼要把她擄來幽都,他有沒有問過她喜不喜歡他,願不願意跟隨他來幽都。
他這哪裏是愛,簡直是病態,她到底在什麼地方招惹到了這個瘋子,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再也不要和他見面。
女孩不哭也不鬧總算安靜下來了,喬思遠將下巴抵在了她柔軟的發梢,語聲放緩了許多,“只要你夠乖夠聽話,不想着從我的身邊逃跑,我願意為你放下屠刀,去熱愛我並不喜歡的全世界。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他不在乎這一時半會,接下來他有的是時間掠奪她的身心,他遲早要把她變成他的所有物。
鳳衿一夜未眠,天亮的時候頭暈腦脹眯了會眼,醒來已是晌午時分,傭人站在床邊伺候她穿衣打扮。
幽都四季如春,不像京城那麼四季分明,傭人給她準備了清新淡雅的白裙,頭髮也梳好了公主編髮。
女孩本來就長得驚國驚城,白裙穿在她身上,襯得她更加地不食人間煙火,當她出現在斗獸場,彷彿仙女誤闖了地獄深淵。
“過來陪我看戲!”幽都城主愛不釋手的目光在她身上擱淺,他抬手輕呼的動作帶着毋庸置疑的霸道。
他身後還坐着幾名戴着骷髏面具的人,鳳衿認出了假面,假面與她眼神對視的瞬間吹了聲口哨。
不遠的圍牆裏,一頭白獅處於完全失控狀態,被它咬在血盆大口的人幾乎無法動彈。
然而這種血腥場面只是他們無聊打發時間的好戲,鳳衿算是開了眼界了,以前只聽說過幽都可怕,原來不是幽都可怕,是主宰這片土地的黑暗之王可怕。
“衿兒,是這場戲不夠熱鬧嗎?”幽都城主目光溫柔地看着她,臉上掛着毫無殺傷力的微笑。
她才不信他這副笑容下面會藏着什麼好心?
果然,下一秒鳳衿就聽到他對身邊的下屬說,“戲不夠熱鬧,我家衿兒不喜歡看,你們再去牽幾頭白獅過來。”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鳳衿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喬思遠,你敢不敢在我面前做個人?”
幽都城主唇畔勾勒,臉上的笑容邪魅至極,“過來,坐我腿上看戲,只要你把我哄開心了,我會考慮收斂一點。”
他沉迷於她臉上那抹紅暈,連生氣的樣子都過分可愛,這個小妖精真是每分每秒都在蠱殺他。
鳳衿怎麼可能坐他腿上哄他開心呢,她又沒吃錯藥,他瘋她怎麼可能陪他瘋?
女孩雙眉緊擰,表情不悅至極,“要我哄你開心,我還不如讓白獅咬死呢。”
說完,她轉身走向斗獸場,假面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倔強的背影,“大人,她看起來仙氣飄飄的,怎麼性格那麼桀驁不馴?”
他嚴重懷疑大人昨晚沒有得逞,不過大人今天的心情好到離譜,居然還把他的仙女捂在手心裏當金絲雀養,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好可怕,它能把人變得面目全非。
幽都城主側過頭,他的死亡凝視讓八卦的假面閉上了嘴巴。
藥物只能壓制她的武力,壓制不了她的智商,女孩隨手摘片樹葉,湊近唇邊吹着曲子。
原本處於激怒的六頭白獅瞬間停止了攻擊,它們朝鳳衿走過來,目光中的兇狠也慢慢地平復下來,最後它們像小貓咪般匍匐在了她的腳下。
原來她還會控獸,難怪她能輕易地籠絡人心,薛曉冷眼看着鳳衿,嫉妒在她的心裏不斷地蔓延滋生。
鳳衿抬手摸了摸乖巧的白獅的腦袋,回過頭冷冷地看着喬思遠,“以後你殺人,我就救人,看我們兩個誰先熬死誰!”
幽都城主面無表情地撐着下巴,如此天真無邪的心性,她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然後他忽略了鳳衿所有的話,唯獨以後兩個字取悅到了他,她終於把他列入未來的時光里的,這是一個好兆頭呢。
鳳衿沒注意被她救下的那個人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他拖着瘸腿走到鳳衿身後,然後舉起石頭朝她的後腦勺狠狠砸去。
鳳衿在白獅的瞳孔里看到了身後的影子,她在石頭落下之前,身體做出了及時的反應,就算她現在武力受限,但躲開這種級別的襲擊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看到對面那張烏七抹黑的臉,鳳衿的眸中閃過了片刻的驚愕,“林楚辭,是不是你?”
林楚辭自然是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因為她的緣故,他被幽都城主擄來了這裏,每天都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他過得比死還要痛苦百倍,但幽都城主就是不讓他死。
萬萬沒想到她也被幽都城主擄來了,報應簡直不要來得太快。
林楚辭舉起石頭朝她瘋狂跑來,鳳衿無語至極,林楚辭這是要找她拚命的節奏,請問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林楚辭殘害蘇氏族落,難道他不該為此付出代價嗎?
至於之後他被幽都城主擄來這裏,那是幽都城主和他之間的過節,他不能算到她頭上吧。
拜幽都城主所賜,鳳衿現在只是個普通人,她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
很快她就沒什麼力氣了,場子就這麼大,她還能跑到哪裏去,要她跑到喬思遠跟前找他幫忙,打死她她都做不到。
喬思遠這個壞蛋哪裏是找她來看戲的,他分明是為了看她的好戲。
腳下好像被什麼絆到了,鳳衿的身體不由控制地往前栽去,剎那間冷冽的梨花香掠過鼻尖,有隻有力地臂膀圈住了她的雙肩。
她也想為這個壞得流油的人感動那麼一丟丟,但他接下來把林楚辭的腦袋踩進地上的動作不禁讓她眸光戰慄。
她又賭輸了。
幽都城主已經被黑暗侵蝕得厲害,他連做人最起碼的良知都喪失了。
此刻鳳衿終於相信喬思遠確實只是他的人設,他往日裏裝出來的善良無辜不過為了從她這裏博取同情。
現在這張冷酷無情的嘴臉才是他最真實的寫照,她居然還痴心妄想地以為他還有救。
他已病入骨髓無葯可醫了。
鳳衿雙眼翻白,原地暈了過去。
離開美人好多天了,她想他,不知道以後她還有沒有機會活着回到他身邊去。
她感覺自己遲早會被幽都城主活活虐死,這個人根本就不會關心她害不害怕開不開心,但她的美人總會優先考慮她的感受。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應該多愛他多一點,也不至於像現在充滿了遺憾。
以後星空還是那片星空,但沒有他的星空,哪裏還有絲毫美麗可言!
車隊在荒漠中有條不紊地穿行,傅君麟猛地睜開了眼睛,心口隱隱作痛,幾乎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緊握着手心的姻緣符。
現在能支撐他活下去的也就只有這枚姻緣符了,因為他的女孩說過,符在她在,符亡人亡。
曠野的星空無比燦爛,好像她微笑的眼睛,他捂着那枚符深吸口氣,內心在不斷地祈禱。
“衿衿,我願為你斬破黑暗荊棘,但你無論如何也為了我好好地活下去。”
當他拿起京城,就意味他要失去她,當他拿起她,就意味他要失去京城,他沒有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終究是為了京城的安危辜負了她,好在她還活着,只要她還活着,他就有辦法找回她。
當他們風塵僕僕地趕到獅城,時間已經是深夜了,傅老爺子還沒睡,他好久沒見到自家孫兒了,只是沒想到會是這種心情下見面。
傅老爺子雖年過七旬,但他身上的氣場完全不輸身邊的小年輕。
待車子停穩,御七率先下車來擰開車門,傅君麟神色淡漠地從車裏走出來,失去鳳衿的痛苦讓他歷來不為任何所動的眉間染了抹淡淡的愁緒。
“爺爺。”即便是在這種心境磨礪下,他也依然保持着富家貴公子該有的優雅清貴。
“平安到達就好。”傅老爺子拍了拍傅君麟的肩膀,雖然自家崽子的精神萎靡不振,但體格還沒廢掉。
他本人是不太相信姻緣符這種玄門秘術的,但這會兒去打擊孫兒的積極性,那無疑直接讓他去死。
年輕人的愛情反正他老人家是領略不到的,只要孫兒能活下去,他寧願相信那丫頭還活着。
“小七啊,先帶你家主子去下榻的酒店休息,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傅老爺子直接對御七下了命令。
御七猛地抖了個激靈,老爺子這話才不是說他聽的,他繃緊身體,語氣恭敬地回道:“好的,老傅爺放心,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傅君麟深知忤逆爺爺的命令會有什麼後果,他沒有拒絕傅老爺子的安排,隨御七去下榻的酒店休息了。
等傅老爺子前腳離開,傅君麟後腳全副武裝從窗戶跳了下去,御七蹲在窗戶下面喂蚊子,他滿臉無奈地看着自家出逃的少爺,“少爺,就不能睡醒了再行動嗎?”
傅君麟神色淡漠地邪睨着他,“你覺得我還能睡得着?”
“少爺,我知道你擔心少夫人的安危,可你也不能單槍匹馬地去行動啊,多少也帶個手下出門,你看看我,就特別適合去給你放風。”
“我還沒有糊塗到要帶個累贅出門。”傅君麟說完轉身就走。
御七跟在他身後碎碎念:“就算是累贅我也要跟着你,那幽都城主多狡猾啊,他住的城堡到處都是,你哪知道他今晚在什麼地方住?
沒有人給你放風,好歹也要有人給你擋子彈吧,哪有少爺在外面累死累活地幹活,下屬在家裏睡大覺的,我的保鏢素養根本就不允許我做這種事。”
不待傅君麟踢飛他,從黑暗走出來的身影直接把他踢到地上,御三哥嘴裏罵罵咧咧,“你踏馬地別說少爺聽了煩,老子聽了都煩,你是嫌少爺的心情還不夠亂是不是?想跟少爺去就老實跟着,別踏馬地廢話。”
“少爺,我打聽到了,邊境西邊的城堡近來運了不少女人用的香水和衣服進去,少夫人肯定被幽都城主關在了這裏,今晚咋們就去端這個點。”御三哥比他們早到幾個小時,就是為了打探消息。
傅君麟點了點頭,西邊地勢空曠,不利於掩藏,他們潛水過河,繞道接近了城堡附近。
傅君麟給御家兄弟交代完任務詳情,便獨自潛入了城堡內部。
夜幕籠罩的城堡靜謐無聲,甚至比古墓還要陰影,傅君麟抓住了一名巡視的保鏢,他刻意壓低聲線,“說!幽都城主抓來的女孩被他關在了什麼地方?”
刀刃割喉威脅,保鏢只能如實交待,“就在前面的主殿裏,不過那裏守衛森嚴,你靠近那邊必死無疑。”
那名保鏢話音剛落,就被傅君麟抹了脖子,他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父母之仇奪妻之恨,要不是怕誤傷他的女孩,他恨不得把這裏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