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凜子
陸晨從議事廳大門走出時，已經將近10點了。
在無奈答應明天和那些孩子一起攻略深淵第二層后，政委又和陸晨聊了很多事情。
其中，包括明天和他同行的三個成年人的信息，以及政委預設的一些計劃等等。
“明天，你們八個人的主要任務還是先探查一下深淵第一層的狀況，記錄深淵中的怪物信息以及地圖檔案，為我們後續進入深淵提供必要的情報。”
“至於我所說的計劃，我已經發佈相關公告不允許玩家靠近深淵，並且明天我會派一些人員駐守在深淵入口處確保計劃的順利進行。”
想起政委在談論那些計劃眼中所冒出的寒光，陸晨現在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眯眯眼都是怪物……
陸晨又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已經將近十點了。
“明天八點之前就要到，得趕快回去睡覺了。”
“呼，本來還想着明天睡個懶覺……”
無奈地嘆了口氣，陸晨朝着自己租住的旅館走去。
街道上零零散散地還有些人，但都開始陸陸續續地趕回自己的家中，租住的旅館中。
一陣冷風吹過，陸晨裹緊了自己的大衣。
他才意識到，現在已經11月份了，正處於秋末快要入冬的季節。
往常現實中這個時候，天空中已經飄起了雪花。
刀劍神域遊戲中季節的變換和現實中同步，上一年這個時候，遊戲的天空中也飄起了大雪，一下子染白了整個【起始之城鎮】，看起來真的美極了。
而那時和現在，一直都是如此，陸晨永遠都是孤獨的一個人。
即使因為一些事情，陸晨做出了一些改變，可依舊身邊沒有一個人。
可能我本質上就是一個極度自私，極度以自我為中心，只能在遊戲中找尋自我價值的人吧。
陸晨又想起剛剛政委所說的話。
“看起來你挺在乎他們的安全。那為什麼今天你要讓他們幾個將發現深淵的事彙報給我？”
“你不知道，現在這幾個孩子的身份幾乎被所有想要了解深淵的人知道了，他們正處在風口浪尖之中，他們在第一層遭遇的危險可能比進入深淵還要大。”
就是因為我的自私，讓我在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是自己的安全，根本不去考慮那些孩子們。
陸晨感到自己的心十分沉重，周圍的冷空氣如同實體化一般壓在他的肩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緩慢地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現一抹橘色的亮光，讓陸晨沉重的心稍微緩和了一下。
那是他所居住的旅店亮着的光芒。
走進旅館之中，被那橘色的光芒包圍住，陸晨感到自己原本的冰冷的心此時似乎融化了一般。
他看到前台的那位女服務員此刻正在看着書打發時間。
見陸晨走了進來，女服務員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致意。
陸晨也微微點頭，然後走向旅館二樓，刷臉進入自己租住的房間。
進入房間，利用【主界面窗口】打開燈的開關，脫下自己的外衣，陸晨直接迎面倒在床上。
累死了……
他翻了個身，拉上棉被，然後點開【主界面窗口】上的好友消息。
猶豫之間，手指最終還是落在了通訊人凜子上。
一大串消息瞬間出現在了陸晨眼前，讓他目不暇接。
“在？”
“在嗎，在嗎？”
“算了，又在打怪了吧。”
“那下面的就當做留言了，你看到的話，有時間請回復我。”
“我還是建議你加入【攻略組】。”
“目前還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開啟第四十九層大門第二顆寶石的線索，當然如果你要是找到一些線索的話，請第一時間聯繫我。”
“我希望你能加入攻略組，現在第五十層沒有辦法解鎖，你也不能繼續擔任【偵察者】來賺錢，想必現在每天都是在靠打怪賺錢的吧。”
“這樣未免太辛苦了，加入【攻略組】吧，你有那麼強的實力，在這裏你也能發揮自己的價值，更不用為錢的問題發愁。”
“有你的加入，我們攻略這個遊戲的進度也會加快，用不了多長時間說不定就能回家了。”
這些是之前發的消息，陸晨看了一點兒，當時正在打怪刷錢，也顧不上回復。
“怎麼還沒回消息？”
“在嗎？”
“你在幹什麼？你在哪裏？”
“即使不同意的話也要給我回個消息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是昨天晚上陸晨收到的消息，但他根本沒有去看。
陸晨嘆了口氣，在輸入欄打字準備回消息。
這時，聊天界面上凜子突然又給他發了消息。
“你沒事吧？”
“回答我！我讓政委聯繫你了，他也不知道你在哪裏。”
“你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如果沒事的話，請儘快回復我。”
不知為什麼，看着這突然發過來的消息，陸晨感到一陣溫暖。
“嗯。”陸晨見對方發完消息，淡淡地回了一個字。
過了幾秒，凜子迅速回來消息。
“終於回消息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
“沒事吧？”
凜子關切地問道。
陸晨短短地回了一句沒事。
“那就好。”
看着凜子發過來的最後一條消息，陸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干瞪着屏幕發獃。
聊天窗口上，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
陸晨等待着凜子的消息，等了一會兒，消息沒等到，上方的“正在輸入中”也消失了。
期待落空，但陸晨沒有直接關掉聊天窗口，他覺得凜子一定還會發消息過來。
“那加入【攻略組】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
果然，沒有過多長時間，凜子的消息就過來了。
“我不想去。”陸晨回復道。
凜子：“為什麼？”
“加入攻略組你每天也不會那麼累了，如果覺得不適應的話，你可以先加入我那個公會。”
【攻略組】由四大公會聯合構成，凜子所在的公會名叫【銀霜】，她在其中擔任副會長，在公會成員中人氣和地位都非常高。
“我還是習慣一個人。”陸晨回應道。
“可是……”
看着凜子的消息，陸晨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否則她還是不會罷休的。
“其實，我進過【攻略組】，加入過【銀霜】。”
“誒？我怎麼不知道？”
“我沒有告訴過你。”
“事實上，我在加入【攻略組】后，所起到的作用十分微弱，還不如作為【獨行者】，作為【偵察者】。”
“而且，我不習慣【攻略組】的氣氛。”
“你們的公會【銀霜】，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大學裏的學生會一樣，雖然我在現實中也沒進過學生會。”陸晨連打了幾句發了過去。
“學生會嗎？雖然不知道你所想像的學生會是什麼樣子，但我差不多明白了，如果你不想加入，那就算了吧。”凜子最終還是放棄了。
但劍秋白覺得很奇怪，如果是以前的話，按她的性格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妥協。
今天她是怎麼了？
正奇怪着，凜子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這幾天，你到底在哪裏，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就打怪什麼的。”陸晨說謊道。
發現深淵的事情，切換賬號的事情，他並不想告訴凜子，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也有政委要求他進行保密的原因。
“只是打怪嗎？”凜子的話透露出些許懷疑。
“還接了幾個委託。”陸晨從來都是說謊話不眨眼，更何況現在還是隔着個屏幕。
“哦，這樣啊……對了，深淵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陸晨微微眯眼。
終於聊到了深淵相關的事了嗎。
“聽說了。”他簡短地回了一句，就像是對這件事情根本不關心似的。
凜子又說道：“發現深淵后，我們立刻趕到第一層去和政委討論了一些事情。”
“現在，我還在第一層，之後也會一直駐守在這裏。”
“按政委所說的，開啟第四十九層大門的第二顆寶石很可能就藏在深淵之中。”
陸晨簡短地回了一句：“哦。”
“你這態度怎麼這麼冷淡，有寶石的線索你不高興嗎？”
看着這無來由的批評，陸晨輕笑一聲回復道：“嗯，我很高興。”
“……”
凜子一連發出了好幾串省略號。
“等等，你不會是政委所說的‘劍秋白’吧？”凜子又突然發消息過來。
陸晨知道，不能直接給出否定的答案，必須想辦法裝糊塗。
“什麼‘劍秋白’？”
“嗯？你不知道？”凜子又一次質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算了，不和你說這個了，你裝糊塗是有一手的。”
“你的信息來源那麼多，現在肯定躲在第一層的某個地方。”
看着凜子又發過來的消息，陸晨差點笑了出來，但依舊控制着表情。
過了一會兒，聊天窗口中凜子遲遲沒有發過來消息。
但陸晨就盯着聊天窗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那個，有時間，我們見個面吧。”
凜子突如起來的消息讓陸晨不知所措。
“為什麼？”
“沒什麼，就是認識了這麼久，卻從來都沒見過面，加你好友也是靠着政委推薦，付你錢的時候也都是在線上付款。”
“但我見過你很多次了啊，鼎鼎大名的【攻略組人氣美少女】，每天都在最前線努力戰鬥。”
陸晨禁不住打趣道。
“什麼【攻略組人氣美少女】，你從哪裏聽到的這麼奇怪的稱呼？”
“呵呵，很多人都是這麼說的。”
“算了，不和你說這個。”
“第四十九層的大門到現在還沒有辦法解鎖，這幾天深淵的事情忙完后，我們會有幾天假期，到時候見個面吧。”
看着最後一條消息，陸晨猶豫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這是凜子第一次邀請他見面，也是生平第一次有女生邀請他見面。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以。”最終，猶豫了幾秒后，他還是答應了。
“那好，到時候我通知你地點和時間。”
“就這樣吧，晚安。”
陸晨回了一句晚安，緩緩關閉了聊天窗口。
窗外月光皎潔清冷，映照在白色的棉被上。
陸晨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微微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