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各有演技
“這是示弱啊……”陸瑾禾不禁一笑。
若是換做往常,這兩人可不會對自己有絲毫客氣,此時應當已經用家法招呼上了。
但今日卻不同,因為她是從李棠安的車上下來的,是被李棠安帶到丞相府的。
就算老太太心裏只有她那大兒,將軍夫人心裏只有女兒,也會去想想堂堂攝政王與她這個勢力“單薄”的丫頭是何關係。
這算不算上老天憐憫自己上一世過得太慘,安排了李棠安這個福星?
“奶奶,若是您不在,那瑾禾就改日過來請安。”陸瑾禾又來了一嗓子,這聲音加大了不少,就連來往的下人聽見也下意識地駐足。
在之前他們都看到了將軍夫人怒氣沖沖地進入內院,並聽到了老夫人在院裏用拐棍點擊地板的聲音,憤怒的聲音就好似外面鬧秋的貓兒。
這讓下人們意識到他們的四小姐要倒大霉,心中不免惋惜。相比於那些將他們當牛馬的二少爺三小姐,這位四小姐對他們下人打賞毫不吝嗇,閑時甚至會與他們說話。
這讓府中的下人們想起了另外一位將軍夫人,已然故去的將軍夫人。
不過在下人之中也有例外,比如說剛才在咱四小姐手上吃癟的紅姑姑,她此時心裏就不無兇狠地想着陸瑾禾居然敢用這樣的態度說話,之後的懲罰一定會更為深刻。
“對了,聽說是攝政王把四小姐帶到丞相府的,都說……”下人們開始了小聲議論。
“你們都沒事兒?”紅姑姑滿臉冰冷地瞪向那些在議論的下人們。
紅姑姑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下人們紛紛退去。
“都是些賤丕骨頭,不敲打就不舒服!”紅姑姑對着離去的眾人啐了一口唾沫,她紅姑姑的脾氣可是隨着年歲一起增長的,畢竟是她熬死了老太太身邊其他幾個大丫鬟。
有時候這活得長就是一種本事,是一種極大的本事!
吱呀一聲,門開了,將軍夫人頂着通紅的雙眼,看樣子之前應當沒少在老太太面前表演,而她對面的陸瑾禾也是滿臉的委屈。
兩人的相視只有極短的時間,卻彷彿已經經歷過了一場大戰。
“柳姨,還請您保重身體啊!”陸瑾禾的言語中滿是感情,畢竟這女兒和人家明珠暗結,這對象還是自家妹妹的未婚夫,這真夠鬧心的。
柳婉儀差點一口氣沒上去,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陸瑾禾也沒再理會柳婉儀,直接與其擦肩來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老夫人此時握拐的手微顫,似乎下一刻就會出手給陸瑾禾當頭一拐。這位老太太據說當初是和老太爺一同征戰過沙場的,可不是尋常的老人家。
老太太還沒有開口,陸瑾禾這邊撲通一聲跪下,柳婉儀還以為陸瑾禾這是要道歉認罰,哪知道陸瑾禾發出震天的哭嚎,讓柳婉儀的耳朵都有些發嗡。
那是比峽谷之間哀嚎的猿聲更為悲戚,比繞枝之鴉更為凄婉。
“奶奶,瑾禾到底做出了什麼,讓姐姐如此對我!”陸瑾禾哭嚎着細數着陸清寒的罪狀。
暗地與妹妹未婚夫結合此為不親,為了取代妹妹去成親,對妹妹用藥此為不義,在堂上誣陷妹妹,將一切罪責歸結在妹妹身上,讓妹妹背負罵名,其為不仁……
種種罪狀,陸瑾禾都細數了出來,就算是柳婉儀額頭也出現了細汗。以陸瑾禾的那被愛情給沖昏的頭腦,定然是無法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定是背後有人指點。
容府的人的確很有可能,那容家的兩個女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好惹的角色。
不過,你就算有理,但在老太太面前,這丫頭本就不是什麼好胚子,這些話她斷然是不會信的。
就在柳婉儀心頭想着要如何與老太太一同折騰陸瑾禾的時候,卻聽老太太一聲怒喝,只不過這怒喝並非是喝止陸瑾禾,而是對着她。
“娘?”柳婉儀臉上滿是不解,明明在之前她已然與老太太站在一道,怎麼現在這看起來有變卦的意思。
“這娘還是先別叫了,我當不起,你先給我說說,你那女兒陸清寒是如何教的,讓她如此來破壞我陸家門楣,讓陸家成為笑話。”
“這……”此時的柳婉儀就好像是戲檯子上面,一同演出的人不按照套路演,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將下一幕繼續下去。
“怎麼,難道老身說得不對,還是老身說不得你這個將軍夫人!”老太太展現出了老祖宗應有的威風,柳婉儀雖有些不明就裏,但還是向前去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整個北燕的人都知道鎮遠將軍陸淵對於母親最為孝順,整個鎮遠將軍府沒有人敢違逆老太太。
“老太太,清寒太年輕,的確是錯了,但辱我門楣的卻是陸瑾禾。”
“我錯了?那還請陸夫人說說我到底是哪裏錯了?是不應當為了保住家人顏面趕去方府?還是不應當在千夫所指的時候反駁?”
面對陸瑾禾的連番質問,柳婉儀一時之間訥言,支吾着不知該說什麼。
“好了,瑾禾你的委屈奶奶已然知曉,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陸家顏面。”老太太話音一轉語氣柔和好了不少,但依舊有着毋庸置疑的威嚴。
陸瑾禾咬牙道:“既然奶奶您如此說法,瑾禾也自當遵從,方折既是如此下作之人,給了也就罷了,但之後瑾禾不希望有些人再拿這話來說我的不是。”
說話間陸瑾禾的目光轉向了柳婉儀,話語中指的是誰已然明了,而柳婉儀投向她的眼神則是充滿了憤恨與嫌惡。
“柳氏,你可聽到?”
柳婉儀深吸了一口氣低下了頭:“婉儀明白,此後府內不會再提及此事。”
“瑾禾,你也聽到了,對於這個結果你可還滿意?”老太太轉向了陸瑾禾,語氣雖然平靜,但陸瑾禾卻知道,這應當是最後的機會。
若是自己再不識趣,老太太真動用起威嚴來不管不顧地要懲罰自己,那整個府上除非父親和兄長趕回,沒人能夠救得了自己。
“就聽奶奶您的。”陸瑾禾的表情依舊凄婉,看上去十分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