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奇的失蹤案
兩人一前一後從車上下來,遠遠地就看到江亦楊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江夜風雙手插在褲兜里,唇角帶笑,哼着小曲,洋洋洒洒地走在前面。
林安悅瞟了一眼門口站如樹的男人,莫名有些心虛,低着頭,默默地跟在江夜風後面。
兄弟見面,相對無言。
江夜風目不斜視地越過江亦楊,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瀟洒自若地走進屋子,就好像這裏他早已來來回回好幾次。
江亦楊壓根沒有看他,對他的孤傲自持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平靜地從林安悅手中接過購物袋,側了側身,將她讓進屋裏,自己則最後走進來,將袋子放在桌上,轉身,坐在了離江夜風有着一段距離的椅子上。
林安悅無所適從地站在客廳,這段時間,基本上都是江亦楊負責做飯,但現在,只見他紋絲不動地坐着,臉色鐵青,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再看江夜風,交疊着雙腿,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面對身邊那張冷漠至極的黑臉,視若無睹、自在閑適,嘴角還掛着玩味的笑意。
她只覺得頭大胸悶,一股超低氣壓在屋裏盤旋,徘徊不下,她感到喉嚨發緊,下一秒說不定就要窒息。
略一思索,她乾脆拎起桌上的袋子,疾步鑽進了廚房。
她在廚房一邊摘菜,一邊豎起兩隻耳朵,專註留意着客廳的聲響。
兩個男人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突然,一串清脆的門鈴聲打破了沉寂。
林安悅猶豫了一下,沒有出去。按門鈴的人顯然又急又沒有耐心,門鈴一直叮鈴鈴地響個不停。
林安悅終於忍不住了,走出廚房,沙發上的兩個男人,都穩穩地坐在位置上,對於響徹整棟樓的門鈴聲,他們充耳未聞。
林安悅在心裏深深地嘆了口氣,急步過去開門。
門剛打開,就聽見夏芝芝中氣十足的抱怨聲:“怎麼這麼久才開門,你在做什麼啊,我按了那麼久,從樓上走到樓下,都足夠你走好幾趟了。”
林安悅慢吞吞地解釋:“那個,我在做飯,沒有聽見。”
夏芝芝正在換鞋子,聽她這樣說,嗓門立刻大了起來:“怎麼會沒聽見呢!你家門鈴壞了?對了,跟你同居的那個男人呢?不在家嗎?”
林安悅拚命地朝她使眼色。
她根本瞧都未瞧,一邊往屋裏走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你說你膽子也忒大了,一個陌生男人也敢隨便同居,小心......”
說沒完話,她一下停住了腳步。
屋裏兩個男人同時看向她。
房間裏詭異地安靜着。
夏芝芝目光獃滯地在兩個男人臉上掃來掃去,最後,她回頭,低聲問後面的女人:“這,什麼情況?”
林安悅呵呵地乾笑了兩聲,走上前來笑着說:“來,我同你們介紹一下。”
她指了指江亦楊,說:“這位是江亦楊,你見過的,上次你幫他檢查過身體。”
江亦楊一臉平靜無波,夏芝芝則張着嘴,眨巴着眼睛,完全不能把眼前這個冷酷俊美的男人,跟之前那個邋遢骯髒的黑衣男人,兩者聯繫在一起。
林安悅直接忽略掉她的驚訝,又指了指江夜風介紹道:“這一位,是他的弟弟。叫什麼名字,我也還,還不知道。”
“江夜風。”江夜風突然開口,還特別有風度地朝夏芝芝做了個瀟洒的手勢。
夏芝芝看了他一眼,簡單地扯了扯嘴角。
介紹完兩個男人,林安悅開始介紹夏芝芝:“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夏芝芝。你們可以叫她芝芝。”
“不用了,我還是比較喜歡別人叫我全名。”夏芝芝立馬把話接了過去,臉色已由震驚好奇恢復到了平靜冷淡。
林安悅自然了解她的性格,沒敢接她的話,看介紹完了,就想着趕快脫身,她指指廚房:“那我先進去了,你們慢慢聊。”
沒一會兒,夏芝芝就追了進來,湊到她耳神秘兮兮地問:“兩個男人都住在這裏?“
未等她回答,夏芝芝繼續說:“行啊,林安悅,居然同時跟兩個男人同居,這麼大膽的作風,果然出個國,回來就不一樣了。”
林安悅愣了一下,臉忽地紅了,她瞪了芝芝一眼,嗔道:“你想什麼呢!那個江夜風,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
“哦~”夏芝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夏芝芝背着手又在廚房轉了轉,就慢慢地轉了出去。
林安悅撇了撇了嘴,她就知道,指望她幫忙做飯,簡直比中彩票還難。
吃飯的時候,四人同桌。
江亦楊同江夜風坐在一邊,中間隔着遙遠的一條距離,有種井河兩不犯的感覺。
對面的兩個女人互視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在心裏說了一句:幼稚。
或許是氣氛太壓抑了,林安悅為了緩和一下,故意找了個話題:“對了芝芝,你今天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本是隨意一問,哪料夏芝芝愣了一下,一拍腦門,啊了一聲,直呼:“哎呀瞧我這記性,把來你的這裏的正事忘得一乾二淨。”
江亦楊面色平靜地低頭吃飯,倒是江夜風抬起頭,很配合地看了看她。
“什麼事啊?”林安悅來了興趣。
夏芝芝放下了筷子,神情忽然變得嚴肅又神秘,目光在三個人臉上掃了一圈,這才放低了聲音說:“你們知道嗎,寧城有了第四起女性失蹤案。關鍵的是,這第四起,跟前三起完全不一樣。”
林安悅立刻被吸引,望着夏芝芝,專註地等待下文。
一直在低頭吃飯的江亦楊難得地抬了抬頭,卻是看向江夜風,只是一眼,又轉了回去。
江夜風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林安悅受不了夏芝芝賣關子,急切地問:“哪裏不一樣?”
夏芝芝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前三起失蹤的女性,只是沒有了失蹤期間的記憶,並沒有受到其它傷害,對不對?”
“恩恩,是啊。”林安悅一個勁兒點頭。
“但這第四起,唉,真的太慘了,那個女孩渾身傷痕纍纍,被虐待得讓人慘不忍睹,現在,還住在重症監護室,所幸的是,目前已脫離危險。”
林安悅驚道:“還有這樣的事!那女孩在你們醫院?”
“是啊”
“罪犯抓到了嗎?”
“沒有。”
兩個女人一問一答,旁邊兩個男人都沒有吭聲,林安悅以為他們也被震驚到了,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追問:“那這起案子跟前面三起這麼不一樣,為什麼不定性為新的犯罪,而叫做第四起案件呢?”
“因為它們也有相似的地方。”夏芝芝說。
江亦楊放下了筷子,安靜地坐在那裏。
夏芝芝說:“第四個女性,也不記得失蹤期間的事情了。還有,她的受害者身份特點,跟前面三起失蹤女性的,基本完全一樣。”
“啊!”林安悅不由驚嘆了一聲,“怎麼這麼巧,難道真是同一個人所為。”
“所以我今天才過來!”夏芝芝加重了語氣,看着林安悅說:“這些受害者女性,跟你的年紀,出生月份都特別地相似,不管如何,你最近出門一定要多加小心。現在的罪犯已經變得猖狂,誰也指不准他下一步會做什麼。不過,”她瞟了眼江亦楊,說:“某些人住在這裏,你的安全問題,他怎麼樣也該負一些責。”
林安悅下意識地看了看江亦楊,他俊美無暇的臉上,除了微蹙的眉心,看不出任何錶情。
屋裏很靜,兩個女人各懷心思地沉默着。
“哈哈哈”江夜風忽然笑了起來,“真是好怕啊!不過,你們還要不要人吃飯了。好久沒吃到這麼家常的菜了,雖然味道一般,不過還是讓人倍感親切。”
夏芝芝白了他一眼。
江夜風沒有理會,夾了一筷子菜剛要放入進嘴裏,就聽見林安悅問:“你們說,為什麼這個罪犯可以讓人失憶?難道,他懂催眠術?”
“催眠術並不能讓人失憶。”生為醫生的夏芝芝一語否定,“而且,經過檢查,四個女性體內也並沒有可以讓人產生失憶的藥物,所以,才說這起案件可怕,現在,連警察也沒有辦法解釋這些。”
江夜風忽地扔下筷子,板著臉說:“我說,你們這個話題能不能結束了,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好奇什麼案子的。放心吧,有我哥在,她出不了什麼事。”
夏芝芝剛想反駁,林安悅立馬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息事寧人地笑着說:“好了好了,不說了。你們放心吧,我沒事的,我可以自己保護好自己。”
她看了眼江亦楊,忽地想起他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你不會有事的。不同的人,但篤定的語氣卻是一模一樣。
江亦楊早已吃完飯,卻沒有離開,面無表情地坐着,自始自終一言未發。
夏芝芝瞧着他那幅死魚表情,心裏真是十萬個不滿意,她絲毫不會掩飾,所有的不喜歡全都赤裸裸地擺在臉上。
她拿起旁邊的一罐酒,打開,仰頭咕嚕咕嚕灌了幾口。
她臉蛋秀美,長皮飄逸,喝酒的姿勢帥氣而酒脫,江夜風忽然間看得有些呆了。
夏芝芝喝完一低頭,看見江夜風正盯着她,舉了舉酒瓶問:“你要喝嗎?”
“不喝。”江夜風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不喝就別看!“
江亦楊勾唇呵了一聲,真的轉過臉,不再看她。
林安悅瞪了芝芝一眼,卻在想,他們果然是親兄弟,兩個人都不喝酒。
吃完飯,夏芝芝要離開,林安悅叫住了她,看向江夜風:“她喝了酒,不能開車,能不能麻煩你,幫忙送一下?”
“我很樂意。”
“不用他送!”
一男一女的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兩人對視一眼,又默契地迅速移開。
林安悅皺了皺眉,將夏芝芝拉到一邊,低聲說:“你明天一早還要上班,車子停在我這裏不方便,再說現在又不安全,他沒喝酒,一個大帥哥,就讓他送送你嘛。”
夏芝芝口齒伶俐地反駁:“如果他就是那個失蹤案的狂魔,你這就是把我往罪犯身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