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點意思
給我的？什麼東西？
林愛華接過來一看，心裏頓時有點發堵。
那是一根黑色的長鞭，以仙君的頭髮編成。鞭子有一米多長，堅韌柔軟漆黑髮亮。護手處纏着烏蠶絲，黑油油隱現几絲金光，一定是這小子拆了自己的絲絛做的。
“你給我這個幹嘛？”林愛華氣惱地問道。
余小魚不解，偏着頭說道：“你說好，就給你。”
我說好是叫你自己收着，又不是我想要！
林愛華心裏瘋狂咆哮，對着徒弟那張認真的臉，都怎麼都叫不出口。
林三哥在一邊好奇地伸手，問道：“什麼好東西？給我看看。”
林愛華連忙把手縮回去，掩飾道：“就是一根繩子，沒什麼好看的。”
見她把鞭子藏進口袋，余小魚的臉上終於露出個淺淺的笑。
傻小子！算了，不跟傻子計較。
鞭子就鞭子吧，用來打人也挺好的。今天那個小流氓被老祖我親手扇了一耳光，算是他祖上積了大德了，恐怕他今後臉皮都能厚上幾分。以後再遇到就用徒弟的鞭子抽他，堅決不讓人佔到老祖的便宜。
林愛華不想再去看這糟心的徒弟，對余老四說道：“我爸讓我們送點東西過來。”
林三哥連忙把籃子遞過去，說道：“四叔，小魚剛回來，還沒分口糧吧。你先拿去用着，過幾天就好了。”
余老四看看籃子裏的東西，尷尬地連連擺手，說道：“別，你還是拿回去吧，你們家也不夠吃。我去跟小魚他爺爺借點就行。”
真能跟他爸借到糧？林三哥表示不信。
“四叔你就別客氣了，我們家還有呢。”林三哥原本還想幫小魚家做點事，這下也不肯再留了。把玉米面和山芋往余老四腳下一放，他拉着林愛華就趕緊溜了。
林愛華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徒弟的身體狀況就被他拉走，有些不快地說道：“你跑什麼？媽還說叫我們幫着干點活的。”
“哎呀我的傻妹妹，咱們不走，四叔好意思拿咱們送的東西做飯嗎？你也不看看他們家的情況。”
林愛華這下不說話了。
余家確實太破敗了。就那麼三間草屋，西頭那間的牆還塌了半邊，廚房也不成氣，只是在院牆邊搭了個棚子，連門都沒安。
剛才看到徒弟從東屋出來，難道，那老兩口把自己的正房讓給他了？
這樣看來，兩個人還不錯，值得幫一幫。
林愛華所謂的幫，也就僅限於讓她徒弟去給人家當兒子了。想要老祖親自出手，用林愛華自己的話來說，他家祖墳上沒長那棵草。
見林愛華走了，余小魚腳步一動就跟了過去，余媽媽連忙拉住他，笑道：“兒子，你先在家歇着，愛華還小呢，咱們不急在這一時。”
余小魚聽不懂，卻也明白這是不讓他走的意思。她叫自己聽這兩個人的話，那自己還是先不走了吧。
余媽媽笑眯眯地掂了一下面袋子，嘆道：“還是林老大人好。你瞧，兒子一回來，人家立馬就送吃的過來了。”
她一邊把玉米面舀出點倒進盆里，一邊對余爸爸說道：“哎，你說愛華是不是對咱家小魚有點意思？今天一天她就來了兩趟，又是幫小魚剪頭髮，又是送糧食的。”
余老四看看站在院子裏一動不動的兒子，嘆口氣說道：“你還是先做飯吧，這些東西過幾天等分了糧還是得還給人家。林家的要求可不低，咱家這情況，我看沒什麼戲。”
余媽媽只覺得自己的兒子千好萬好，哪兒肯聽她男人啰嗦。呸了一聲就對余小魚說道：“兒子你回屋歇着去。媽來做飯，好了叫你。”
余小魚馬上聽話地回了房。
余老四又偷偷嘆口氣。兒子雖然回來了，長得也高高大大像個人物，可他這腦子，是不是真的有點問題？否則怎麼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問他什麼都不回答呢？
這話他只敢在心裏想想，半句都不敢說出來，說出來就是被老婆一頓罵。這些年他早學乖了，什麼事都不能跟女人犟，不然幾天都不得安生。
“天都快黑了，小紅怎麼還不回來？”余媽媽自己一個人又要燒火又要熬粥，余老四幾根菜洗了半天還沒洗好，也不來幫忙，她的心裏有點不痛快。
等她把水燒得半熱，余小紅終於提着個小籃子趕了回來。一到家她就走進廚房，對余媽媽說道：“媽，我來燒火吧。籃子裏有些毛豆，你幫我洗洗，等下我們煮毛豆吃。”
“你怎麼才回來？”余媽媽看看籃子裏的毛豆，問道：“哪兒來的豆子？”
“家裏不是沒糧了嘛，我下了工去幫隊長家挖地，隊長老婆給我的。”余小紅一邊往灶下添柴一邊答道。
“就給了這麼點？”余媽媽把籃子遞過去說道：“你把豆子剝了吧，等下炒着吃。林愛華剛才送來點玉米面，還有幾個大山芋，今晚咱們喝粥。”
余小紅站起身一看，灶台上果然放着半碗調好的玉米糊。
她略一沉默，就說道：“好，我先切山芋，熬粥的時候再剝豆子。”
三人忙碌了一會兒，晚飯終於做好了，一盤炒毛豆，一鍋玉米糝粥，裏面還放了許多切碎的山芋，比午飯還要豐盛些。
“哥，出來吃飯。”余小紅手腳麻利地盛好四碗粥擺在堂屋的方桌上，敲了敲東屋的門。
余小魚沉默地開門，看看桌上的食物，搖頭道：“我不吃。”
林媽媽一聽頓時急了。
“兒子，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中飯你就沒吃，怎麼晚飯還不吃？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哪兒能行？”
她不由分說地把余小魚拉到桌邊坐好，往他手裏塞進一雙筷子，挑了一碗最稠的粥推到他面前。
“吃，快吃呀。”
余小魚皺眉，勉強往嘴裏夾了一塊山芋，就放下筷子說道：“吃好了。”說完，他就徑直離開桌子回房關上了門。
余家幾人面面相覷，齊齊地嘆了口氣，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林愛華家卻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