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官指路
幾個小時后,雨越下越大,鄉間小路上都淌了洪水。
我焦急的在窯洞裏走來走去,由於張溝村整個村子都在山腳下,要是洪水太大,整個村子都有危險。
中午時分,整個村子都呼喊了起來,說是接到了縣裏的通知,全村人要撤離。
我慌張的跑到院子裏,爺爺的靈堂早就塌了,紅色的棺材正在雨中浸泡。但那些狐狸、刺蝟、大蛇卻依舊在棺材周圍活動,似乎沒有離去的意思。
“爺爺,我要走了,再不走,孫子就得死在這裏了。”
我跪在遠處,磕了幾個頭,哭着喊道。
可等我剛一抬頭,棺材突然抖動了起來,那三仙抬着爺爺的棺材,一路向著山裏的小河行去。
我害怕的一路跟着,最終,那口紅棺順着洪水,一路向著山裡流去。
“五仙抬棺,無根水引路,爺爺真的走了……”
日頭漸漸升起,隨着棺材的消失,張溝村的六面山頭竟然有着青煙冒起。
這六股青煙夾雜在雨氣之中,格外的詭異。我知道,這是爺爺用自己的造化改變了附近的風水。
“爺爺當真是一代奇人!”
身死之後還有能量去改變自己的入寢之地,這樣的神通,儼然不是一般風水先生能比的。
我跪在地上叩拜了爺爺后,趕忙回到了窯洞裏,簡單收拾了一下,我便離開了張溝村,躲到了遠處的山頭,靜等夜幕的降臨。
據爺爺的遺言,只有等到夜幕降臨,月華照地堂的時候,我才能一路向南,安全離開。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到下午時分,張溝村突然來了一群豪車,遠遠望去,好像有着四五波人。
其中,為首的人士有穿着道服的,有披着法衣的,還有穿着練功服的。
“金陵徐秀蓮?龍城趙天德?明州周正奇?”
我驚訝的望着我家的窯洞,這些東江省的風水大師們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拜訪我爺爺?難道他們都測算到了爺爺離去的時間?
我有些愕然,難怪爺爺讓我晚上離開張溝村,估計是為了躲避這些大師們。
如果這個時候碰上這些人,作為陰陽神算張慶堂的唯一傳人,我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張慶堂這個老傢伙,明明大限到了,竟然不通知我等,真是個狡猾的傢伙。”那穿着道服的老太婆突然開口道。
“徐婆,歷來風水界的大師都不願意暴露自己的墓葬,劉伯溫,諸葛孔明,不都是先例嗎?”趙天德冷笑了起來,調侃道。
“呵呵,張慶堂不是還有個孫子嗎?那小子跑哪去了?”周正奇皺着眉頭,問道。
三人的視線不停的向著周圍眺望,好像在尋找着什麼。直到兩個小時后,這群人方才失望的離開了張溝村。
我躲在山頭裏,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議論什麼,但同行是冤家,這些人絕對不會安什麼好心。
很快,天色黯淡,一道明亮的月光陡然從烏雲中投射了下來,說也奇怪,那月光正好照射在了我家的院子裏。
“月華照地堂,我該向南走了。”
我有些悲傷的回望了一眼張溝村,此次離開,也不知啥時候能再回來。
帶着濃濃不舍,我拉了拉背上的包裹,便一路向南,朝着縣城的方向行去。
天上的雨淅淅瀝瀝,已經變小了許多,我沿着去往縣城的小路,走了大概三個小時,終於,我來到了縣城南部郊區。
“爺爺交代,說是遇到一隻大黑狗的地方才是我日後的居所,可這大黑狗在哪呀?”
我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抱怨,只聽見周圍突然傳來了幾聲狗叫。
我欣喜若狂,趕忙尋聲望去,一路追趕,終於,在一家叫做“道山紙火店”門口停下了腳步。
雖然這家紙火店大門緊閉,但我能確定,狗子就在店鋪裏邊。
來不及遲疑,我從包袱里拿出了三截斷香,點燃后,插在了紙火店的門口。
“上山不上山,先拜王靈官,靈官指路!”
霎時間,三縷煙霧飄然而起,接着,逆着風向著紙火店的木門縫隙緩緩飄入。
“果然是這裏!”
我高興的快要跳了起來,雖說紙火店做的是死人的生意。但我精通陰陽風水,斷陰宅的本領也能在這裏施展。
正當我這樣想着,突然,紙火店的木門猛的向內崩開,接着,一隻大黑狗迅速撲了出來。
“我的媽呀!爺爺可沒告訴我,這狗子會咬我呀!”
我趕忙一閃,那狗子徑直撲了出去,接着,我靈機一動,果斷的跳入了門內,然後,將木門直接鎖上。
“啪!啪!”
兩道悶沉的聲音傳來,紙火店桌案上的兩支蠟燭驟然亮了起來。一時間,一個個漂亮的紙人,紙元寶,魂幡,冥幣皆是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後背一涼,這紙火店本就陰森的很,此刻加上那昏暗的蠟燭,着實讓人頭皮發麻。
“小子,大晚上來這裏,你不怕中邪嗎?”
一個穿着灰色衣袍的老者從內堂走了出來,他留着鬍鬚,眼神格外有神,有些生氣的看着我。
門外,大黑狗正肆意的吼叫着。我咽了一口唾液,趕忙開口道:“老先生,我是個窮苦人,您這裏招人嗎?”
聽到這話,老者精明的眼睛一凝,打量起了我的身體,轉而搖了搖頭:“我做的是小本生意,沒錢僱人,你還是去別家問問吧。”
我心頭一涼,由於出發前太急,我壓根沒帶錢,如果被老頭趕出去,我不僅沒錢買吃的,就連住處也沒着落。
我剛準備開口,那老者已然轉身向著內堂走去,顯然是下了逐客令。
我嘆了一口氣,不過並不打算離開。這裏是爺爺給我指的地方,一定有玄妙之處。
我找了個跪墊盤坐了下來,就算老頭不待見我,我在這裏呆一夜,他也沒法趕我出去。
然而,等我剛閉上眼睛休息的時候,一股劇烈的雷霆之意卻是詭異的降臨在了整個紙火店內。
“怎麼回事?”
老頭也是趕忙從內堂出來,這一時刻,我和老頭全身的毛髮都立了起來,那種感覺,好像隨時要遭受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