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迷茫中的抉擇
“求求你放過我吧，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關覺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還不停地給洛秋磕頭，磕頭聲響如古寺鐘鳴。
“你錯了？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行了，別磕了，保留最後一點尊嚴可以嗎？”
洛秋微笑着蹲到關覺的身前，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雙眼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透過眼睛窗戶看穿他的心靈，看清楚為什麼一個人可以賤格到這種地步。
此時蹲在地上的兩人看起來像極了關係特別好的小夥伴圍着說悄悄話，尤其是洛秋臉上還掛着溫和的笑意，若不是額角和衣服上還沾着幾滴鮮血，根本看不出來他剛剛殺了一個人。
嚴格來說，人應該算是關覺殺的，畢竟是他踢出來的真空斬擊波，洛秋只不過是把人放到斬擊波面前罷了，這算不上主犯吧？頂多算是從犯。
“我錯了，我不該來這裏冒犯您的，對不起，請不要殺我，我媽媽還在家裏等我，嗚嗚嗚……”
關覺渾身顫抖，眼淚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因為剛剛磕頭太過用力弄破了頭皮，鮮血順着淚溝向下流淌，滴在右手的金戒指上。
他現在是真的後悔了，後悔接了這個送命的任務，後悔加入俱樂部當炮灰打手。
加入俱樂部，他確實得到了許多東西，金錢、權力、女人……這些他以前不敢妄想的東西通通鑽進他的懷裏，他渡過了一段很幸福的時光。
對於一個二十一歲的底層青年來說，這已經到達了自己的人生巔峰，這就是他為之追求一生的理想。
但是這些東西比起小命，可以說是一文不值，命都沒了，要那些破玩意幹嘛？難不成還能燒了帶進地獄嗎？
他也沒有撒謊，他確實還有一個媽媽在家裏等着他，他加入俱樂部得到榮華富貴后，第一個想着的就是報答他的媽媽，讓媽媽住進了豪華大別墅，給她買昂貴的衣服和首飾，還帶着她出國旅遊，讓媽媽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在媽媽心裏，關覺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她並不知道關覺加入俱樂部后做過多麼骯髒的事情，關覺也不會跟她說這些陰暗的東西，他始終都是媽媽心裏的好孩子啊……
“只有這些？你認為自己做錯的只有這些？”
洛秋捏着關覺的肩膀，把他提到自己的面前，臉上的笑容略微抽搐變形。
“啊？”
關覺被他的問題弄得腦子都有點混亂，表情略顯獃滯。
“為什麼你們可以如此高高在上，可以如此輕易決定人的生死？就因為這點微不足道的力量？
我只想好好活着，這只是一個小人物的卑微的願望，為什麼還要來找我的麻煩呢？
以前的我活得渾渾噩噩，當銷售的時候被老闆罵，被客人罵，我不怪他們，因為這都是生活，忍一忍就過去了，幸福的日子會到來的，哪曾想我活不成了。
我殺趙昌進，那是他該死，你們來報復我，我也不怪你們，可為什麼你們要牽連無辜呢？
就因為你們所謂的強大？”
洛秋轉過頭瞥了一眼沈泰的屍體，臉上浮現嘲諷的笑意。
轉過頭來，他的雙眼緊盯着關覺的瞳孔，手掌慢慢增加力量。
“不……不要這樣，啊……”關覺痛苦地慘叫着。
只聽見一陣酸牙的崩裂聲，關覺的身形縮小了許多，表面上看不出異狀，實則內部已經骨碎筋折。
“饒……”
關覺哆嗦着嘴唇，劇痛之下，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們並不強大，在我眼中也就比普通人好一點而已。
現在我開始覺得你們說的話有點道理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強者支配弱智，我要你們死，你們就得死。
放心，你不會孤單的，我很快就會把整個俱樂部送下去陪你。
還有，你這種垃圾不配擁有媽媽。”
說到這裏，洛秋臉上笑意全消，五指併攏，一掌刺出。
只聽見“噗嗤”一聲，洛秋的手掌已經完全刺入其中，只留下手腕在外面。
“不……不該是……這樣的，媽媽……”
關覺耷拉着雙手，瞳孔擴大，臉上血色全無。
五秒之後，腦袋慢慢垂下，呼出最後一口氣，他死了。
洛秋面無表情地推開關覺，看着他的身體逐漸歪倒，最後躺在地上。
殺死了面前這個人非但沒有給他一點暢快感，還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
“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呢？我只是想討回個公道而已啊！”
洛秋看着自己沾滿污血的雙手喃喃自語，從得到超能力的那一刻起，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控制。
短短几天內，他已經殺了三個人，外加一個異類，雖然他們都有取死之道，但是短時間內經歷這麼多的殺戮，還是讓洛秋陷入了迷茫之中。
“小秋？”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了洛秋，剎那間雙眸充斥着紅光，熱視線差點射了出去。
幸虧他反應過來，那是於欣的聲音，及時消散雙眸中的能量，這才沒有傷到於欣。
“小秋，你怎麼了？”
於欣看着滿地的血跡，握着水果刀無力地靠在房門旁，被滿屋子的腥臭味熏得欲要作嘔。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洛秋滿身血污面無表情地站着，腳下躺着一個人，旁邊的地面上還有兩段不明物體，像極了電影裏的殺人狂。
“欣姐，我也不想這樣的。”
洛秋擦了一把臉，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上沾滿了血液，越擦越臟，半邊臉都是血污，臉上表情似哭似笑。
“小秋……”
看到他這個樣子，於欣差點哭了出來，強忍着眼淚，走到洛秋面前，顧不得噁心的腥臭味，緊緊地抱住了他，將他的腦袋抱到胸前，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髮。
“都是他們的錯，都怪他們自己……”
洛秋靠在於欣懷裏喃喃自語，就像一個做錯事後迷茫的孩子，若不是還有於欣陪着他，恐怕他會徹底迷失在殺戮之中。
“是的，都怪他們，你是為了自衛才失手打死他們的，你沒有錯。”於欣摸着他的腦袋安慰道，雖然她沒有看到事情的完整經過，但她確信洛秋不是那種漠視生命的人。
那兩個人一進門就喊打喊殺，這怎麼能怪洛秋下手狠辣呢？最多算是防衛過當罷了。
洛秋畢竟不是普通人，經歷短暫的迷茫后，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輕輕地從於欣懷中掙脫，低聲說道：“欣姐，謝謝你，我好多了。”
“你沒事就好。”
於欣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隨後被湧入鼻孔的腥味熏得連連乾嘔。
“小秋，現在怎麼辦？要報警嗎？”
於欣看着糟糕的現場，心裏沒了注意，這個場景若是出現在她的夢裏，估計能把她嚇哭出來，幸好還有洛秋在旁邊陪着她。
“不用，你先進去裏面，我會處理好的。”
洛秋搖了搖頭，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想跟官府的人接觸。
“可是……”
於欣猶豫再三，還是選擇相信洛秋，拿着毫無用武之地的水果刀回到了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