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叫人
夏冰穩如泰山,楚葉急得頭上已經冒出汗珠。他可以自顧,可撲向夏冰的刀太快了……
楚葉一時情急,雙足一點地,騰空而起,在躲過身旁的刀鋒之際,右手猛地拍出一掌,“咔嚓”一道炸雷響起,銀白色的閃電激蕩而出,照得屋內猶如白晝。
縷縷炊煙升起,黑色的,夏冰周邊的三名大漢已經焦糊滿地,身上泛着火星,冒着灰黑色的煙霧,好不壯觀。
夏冰明顯是要歷練楚葉,其實即使楚葉不出手,以夏冰現在的防禦能力,這幾人無法傷她分毫。
“你是凡成學院的?”老闆娘喊道。
“今年凡成學院招了十人,可有你們二位?”老闆持刀的手有些發抖。
“我們可不知道什麼學院,我們夫婦二人乃新婚遊歷至此,聽說此地風景如畫,卻不曾想民風如此骯髒。”
楚葉厚着臉皮編着瞎話,夏冰只是斜睨了一下,並沒有生氣。
屋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大家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對方。
一邊是忌憚,一邊是等待。
……
夏冰移至桌邊,“地上的三人已經氣絕,你們幾人絕不會就此作罷!”說著,她望了一眼楚葉。
“又讓我來!”楚葉此言一出,那五人嚇得魂不附體。這是碰到同道中人了。
“殺了他們又沒有好處,要是在那個地方,這好事還能輪得着你。”夏冰所說的自然是秘境。
面對此種惡人,夏冰似乎沒有了憐憫,殺無赦!
為什麼學院第一課選在了秘境之中,就是要讓他們明白這斗戰大陸的法則:能者生存,強者為大。
楚葉沒有廢話,一個跨步即到了幾人近前,空手搏殺!
幾人做了一番所謂的掙扎,全部重傷倒地。
“用飛劍吧!”夏冰冷冷地看了一眼。
楚葉知道這是在以戰帶練。隨即一柄三尺劍凌空而起,在空中連斬數次,在各種求饒聲中,幾人全部身亡。
“我們剛出學院只一天的時間,居然碰到了這麼多壞人!”
楚葉邊說邊擦拭着手中的劍。
“我覺得能力越大,身上的責任就越重。以前我們的生活中不會出現這麼多惡人,而今我們要面對的不再是以前的生活,所以,無論是懲惡揚善,還世界一片掙土,還是為了自保,免遭不公正的對待,我們都要更加強大才行,修行的路上永不止步!”
夏冰說完走向了櫃枱,拿走了裏面的銀錢。
“你這是做甚?”楚葉有些好奇。
“偽裝成殺人截財,一會燒了地上的屍體,今晚我們去森林中休息。”
楚葉看着夏冰的背影,這女人不簡單,我喜歡!!
火光沒有衝天,只燒毀了地板和桌椅,也許有人能用得着這個客棧。
夜晚的幽深一如既往,夏天一個翻身便換了秋裝,濃蔭深處不時傳來幾聲嘶鳴,一輪彎月勾住了天邊的一角與過往。
一棵巨大的榕樹上有兩根粗壯的枝丫,像兩枝手臂托舉着生命的姿勢。
楚葉與夏冰分別斜靠在枝丫上休息,沒有對話,只有深思。他們在思考最近的事情,正好也是在完成恩師佈置的功課。
“想完了嗎?”楚葉偷瞄了一眼夏冰。
“學習本領是向上發展,一味向上便會沒有根基,就像這樹,越要長高,越需要向下紮根汲取營養,我們的根還不夠深!”
夏冰突然坐了起來,雙盤,調息。
“向下沉澱,我們一起努力!”
楚葉也開始練習功法,略有所悟時,二人的身上都發出淡淡光暈。
一夜無話。
幽州城很大,楚葉與夏冰二人沿着東街前行,他們不是簡單地看,而是直視背後的本質。
一對夫妻在爭吵,為的是些雞毛蒜皮,背後是情感已有縫隙,熱戀之時愛屋及烏,混進柴米油鹽便稀釋掉了滾燙的真情。一位老漢吃力地推着車,車上載有些貨物,這種營生勉強餬口。他旁邊經過一乘轎子,裏面之人大腹便便,上車都費勁,背後體現的是階層差異,想要跨越階層,比老漢拉車要難上百倍……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已過午時。
“今天不錯,不用殺人了。”楚葉話音剛落,前面不遠處一女子高呼“救命啊!”
夏冰幾步便躥至近前,楚葉隨後趕至。
“各位好心人,我是一名外地的女子,初來此地,便被這人偷了盤纏,我本想自認倒霉,可他卻不依不饒,想殺人滅口,大家快救救我呀!”
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婦人跪坐在街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眼神驚恐地看着一位青衣男子。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青衣男子一言不發,死死地盯着那婦人,好像要把她給盯在地上。
“先別動!”楚葉嘴角微挑。
“用你說!”夏冰亦復如是。
人群中一名肥頭大耳的傢伙說道:“怎能欺負一名弱女子,我幽州地界不能做如此齷齪之事。”
“對呀,快把錢還給人家,不然就報官。”
很多人在附和。
地上的婦人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她慢慢地站了起來,將身體靠在人群的一側,這樣好似安全了一些。
青衣男子終於張口,但說話時都在顫抖:“是她偷我的錢!”
人們都把目光對準了婦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這青衣男子已經氣得脖子漲紅,青筋暴起,還呼呼地喘着粗氣,確實像一個老實人受了氣后的樣子。
“報官吧!”一個熟悉的身影飄了出來,正是斬千秋!
“你們倆誰也別走,進了官府自有公斷。”斬千秋走到了場中央。
“這點小事就不用驚動官府了,你們誰偷了銀錢就還回去吧,也不是什麼大事。”此話出自剛才那位肥頭大耳兄。
“就是,此等小事就莫擾官爺了。”又有幾人附和。
斬千秋冷眼看了一下說話的幾個人,微微一笑,“你們都出來吧,既然是一夥的,就別躲躲藏藏的了!”
“誰和誰是一夥的,你這人有病吧!”說著,有人正在慢慢撤出人群。
那婦人見狀不妙,轉身就要往人群中擠。青衣男子起身就追,斬千秋也沒阻攔,因為這裏人太多了,別造成誤傷。
青衣男子一路逛奔,一口氣追出去幾條街,終於在一個街角遇到了婦人。因為婦人正在這裏等他。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都出來吧!”肥頭大耳兄和剛才附和的幾人全都湧出,將青衣男子挾至小巷深處。
“你們怎麼回事,不是約好的嗎?”婦人蹙眉怒道。
“有事耽擱了。”幾人邊說著,邊哈腰陪笑。
“行了行了,這個人怎麼處理?”婦人指了一下仍舊喘着粗氣的青衣男子。
“我們本來是求財,可是這人太倔,先捆起來吧。”肥頭大耳拿着一條繩子就將青衣男子捆了起來。
“他身上居然帶了這麼多錢!”婦人看了一下懷裏的銀票。
“幹完這一票就撤,這幽州城雖大,可這裏的人卻不太好惹,換一座城。”婦人下了命令。
“嗖!”肥頭大耳應聲倒地。左腿上插着一把飛刀。
這飛刀力道太大,直接沒入了骨頭,只留一絲刀柄在外。
把頭大耳猶如殺豬般嚎叫。
“什麼人?”話音剛落,又一把刀釘進了一人的右腿里。
又一陣嚎叫。
“我們初來貴寶地不懂規矩,還望給條生路。”婦人對着街口喊了兩遍。
“留下青衣男子,你們前去報官自首,估且饒爾等狗命!”
這聲音像是從天上飛來。
“我們馬上離開這幽州城,再也不來,如何?”婦人在討價還價。
“你們本就不是這幽州之人,來與不來又能怎樣?”空中之音再度飄來。
“怎麼辦?”剩下的幾人商量了一下,婦人道:“好吧,我們這就離開。”
空中沒有迴音。
婦人走出街口,右手拿出傳音之物對準天空,不久后,炫目的彩光直射蒼穹!
“叫人,她在叫人!”
“出手嗎?”楚葉問了一下斬千秋。
他們三人一路跟隨來到了街角處,見青衣男子並無大礙便沒有現身。他們不想殺人,當然,要看這些人的表現了。
“等一下吧,正好我們聊聊!”斬千秋一如之前,成熟穩重,語波不驚。
斬千秋不徐不疾地說了起來,這可是頭一遭。
原來他並不願意和他二哥相處,要不是為了救那手拿糖人的小男孩,他只會遠遠地看上一眼便足矣。可現身後只好一同去了州府。
斬千秋雖為王室子弟,卻極為低調,不喜張揚,而他二哥卻恰好相反,凡事都要講排場,論資歷,冠冕堂皇,華而不實。此二人水火難容。倒是七妹只喜遊山玩水,並無私心雜念,和斬千秋很是投緣。但她不諳世事,無法探討問題。
好兒郎從不蹉跎歲月,斬千秋想從深宮大院出來看看,於是來到了學院,誰也不知他的出身,完全憑一己之力進入了學院。
楚葉聽后心有感慨:如若這斬千秋當了唐國之主,應是一位明君!
三人相談甚歡,頗有些他鄉遇故知之感,且幾人性情相投,不拘泥禮法,又經秘境之考驗,如今已然成為了摯友。
“莫要輕敵,雖然我三人聯手實力很強,但並不知敵人如何,倘若來了一位掙斷三道枷鎖之人,會是一場惡戰。”斬千秋邊說邊檢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
“我們不叫人嗎?”楚葉問道。
“叫誰?”夏冰明眸一閃,她也很想知道楚葉的回答。
“叫他二哥來呀!”楚葉壞笑了一下,繼續說道“自己家人總得照應一下。”
“我才不會叫他,他身邊雖然有撕裂五道枷鎖的強者,但是我想自己解決。”
“叫學院的人?”楚葉又在想招。
“好,你去吧,我和斬千秋留下。”
“開什麼玩笑,去也是斬千秋去呀,這皇家子弟,哪能身處險境,再說了,我還得保護你呢!”楚葉說著,便向夏冰身邊邁了一步。
“有人來了!!”楚葉神覺敏銳,豁然起身,感受着周圍空氣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