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典範之作
第一百三十七章、典範之作
“多謝前輩指點！”
楚葉知道，在文道一途中，至少在理論上他已經不輸任何人，而孔尼絕對是他目前見過的最棒的師者！
“這有什麼可謝的，我們只是在一起探討而已。這天地之間的規律本就存在，我們只不過是將其發現了罷了，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讚和自豪的。要是說起來，創造這天地一切規則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感謝的。”
孔尼柔和的目光注視着楚葉，好像是要徹底看穿他身上的秘密。怎奈，楚葉身上的秘密太多，密碼過於複雜，即使孔尼也覺得不能看透。
“哎，破前輩，誇你呢！”
沒有迴音。
“好吧，你繼續睡吧。”
楚葉邊與黑曜石內的破石喊話，邊觀察着孔尼的反應。只見孔尼深邃的眼神依舊，並沒有因楚葉的變化而有異動。
“還好。”楚葉心道，他還真怕這個孔尼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好在黑曜石足夠神秘。
“前輩真是謙虛！”只見楚葉放下了戒備之心，說起話來更加有了底氣。要是什麼都被對方知曉，那種感覺像沒穿衣服一樣，渾身不自在。“能窺見天地一元之氣便可成祖作聖，前輩的心境晚輩佩服之至。”
孔尼輕捋黑須，略一點頭。“你剛才說話時的心境就不錯，給別人一些秘密空間，才有自己生存之道。這是禮貌，不是逢迎。”
天哪！！！
楚葉都要吐血了，怎麼能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剛才還以為自己上下穿着一新，現在看來，在對方的眼裏，可能只剩一條遮羞布了。
文道至聖近乎妖！
看着錯愕不已的楚葉，有些事情孔尼也很費解，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身上有他太多看不懂想不透的東西，似是有什麼在幫着楚葉遮掩，然而這附近確實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還好，這個孩子是個好人。
“多謝前輩提點，晚輩記下了！”
“你也該回去了，前院的事情有些亂，你自己好好甄別，去吧！”
孔尼也是一夜未睡，老人哪裏知道，楚葉在入定時就相當睡過覺了。現在的楚葉精神抖擻，如這春天一般，欣欣然張開了眼。
楚葉拜別了聖者孔尼，七拐八繞看到了竹屋，而後腳步輕快地回到了太學之內。
新的一天是新的開始，當顏教員看見一張張渴求的面龐時，楚葉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今天，他要重新開始。
顏教員今天氣色不錯，昨天的事並沒有給他什麼影響，反而讓他看到了希望，至少，這些孩子是真心複習了，至於方法，那是他的份內事。
“我們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吧！”
只見顏教員照例將一疊寫好了考題的紙拿出來，“不知道你們昨夜準備得如何，今天可是你們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
楚葉看着眼前的白紙黑字，詩魂之海頓時開始翻湧。映入眼帘的是《詩》這個字。心中猶如靜湖，即使風過也無波瀾，詩魂被這句以詩為名的作詩給點燃了，還可以這樣出題？聞所未聞。
楚葉馬上就明白了顏教員的用意，老生長談不如天馬行空，一味的比試穩妥，不如看看誰能創新。這不正是他昨夜在孔尼那裏所悟的嗎？念至此，楚葉抬頭看了看正在整理桌椅的顏教員，他知道，這位恩師可不是池中之物。
屋內的唰唰聲應和着春草破土而出重見天日的激動豪情，不一會兒，已經有人呈上了考卷。壓在最下面的，還是名為楚葉的試卷。
顏教員輕提黑毫，自上而下猶如閑庭信步般的翻閱，不住地搖頭，直到翻到與桌子最為親密的那張試卷時，一抹欣喜直掛眉梢。
眾學員都在靜靜地等待着，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是否令顏教員滿意。顏教員倒是不急，慢吞吞地又將所有的作品重看了一遍，這才起身將手中佳作按照姓名一一發了下去。
楚葉心如止水，其他學員卻是內心躁動。
顏教員在屋內走了一圈，最後在前台站定，朗聲說道：“今天整體的表現還可以，以《詩》為題鮮有一見，可你們居然能夠聯想到以前寫過的詩作這很難得，說明無論何時何地，你們都會交上一份合格的試卷。”只見顏教員略一沉吟，而後話鋒一轉，“可是，我想讓你們變成優秀！”
所有的學員都在回味着，是不是自己寫的詩作沒被賞識，顏教員到底要什麼樣的作品呢？
“有一個‘甲’字的請舉手！”
近二十隻右臂傲然挺立。其中並沒有張一一、斬千秋、孫嵐以及楚葉。
“有兩個‘甲’字的請舉手！”
斬千秋與孫嵐在一片羨慕的眼光中舉起了右臂。
就聽顏教員繼續說道：“三個‘甲’字的呢？”
張一一緩緩地將手舉了起來，她居然不點好意思。
塵埃落定，楚葉既昨日表現平庸后，今天繼續下跌，連一個甲字都沒有了。
一個天才少年，終究是沒有辦法文武兼修的。楚葉平時的人緩挺好的，大夥都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楚葉！”
顏教員突然叫了一聲，張一一的心一顫，她有些難受，楚葉難道是讓自己給耽誤了？不管什麼原因，她現在更想讓楚葉得到這三個甲。她的心呯呯直跳，真希望自己能和楚葉換一下卷子。
“你為什麼不舉手？”
楚葉被顏教員的問題逗笑了，他站直了身子禮貌地回答道：“回教員，因為您剛才沒有叫我。”
“也對，差點忘了，你得了幾個甲呀？”
顏教員不是瘋了吧，如此對待楚葉，這分明是要讓他難堪哪？斬千秋正在替兄弟發愁呢，只聽楚葉慢慢地說道：“回教員，您給我批了五個‘甲’！”
五個甲！！！
批錯了吧？
張一一睜大了眼睛看着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她倒是希望楚葉可以得到四個甲，可五個甲，聞所未聞！
“哦對了，才想起來，確實是批錯了。”
我嘞個去！這都什麼呀！所有學員的心氣剛被提起來，又癟了回去。原來是批錯了。
顏教員走到楚葉的身邊，隨手拿起了他的卷子，大聲地朗讀起來……
水銀瀉地，萬馬奔騰，長河落日，剎那芳華，千年一嘆，滄海桑田……
不知道有多少意境在教室內飄蕩，短短的二十八字似道出了世間的一切心緒，又似平淡無奇地與你交流着日常瑣事。這種獨樹一幟的文風即使顏教員也未曾見過，其間手法雖有稚嫩卻是真情流露，越是如此，越讓人驚嘆這是出自一位十五歲的少年之手，而且是當堂所作！一片寂靜，屋子裏沒有一絲聲響，像是在等待某個重要時刻的到來，大家都沐浴更衣，準備迎接那美好的一刻來臨。
“所以，我剛才說了，確實是批錯了，不是五個甲，而是十個！”
幾十雙眼睛一齊看向楚葉，剛瘜回去的心氣被顏教員的高聲朗讀充滿，鼓得都要爆了。屋內沒有庸俗之輩，全是各地的天才，這是太學今年招收的所有學員，即使沒入太學之前，有的已經是當地的名士了。但是，楚葉的這一首大作一出，管你是什麼才學，以前是多麼有名氣，都被瞬間碾壓！
斬千秋更是痴痴地看着他的好友，這傢伙一夜之間都幹了什麼，昨天還不過如此，今天馬上一鳴驚人。而且從他一向欠揍的臉上竟然看不出任何異樣，沒有興奮，也沒有勝之不武的意味，更沒有羞怯，這個詞很少出現在他的世界裏。他就那麼平和地坐着，像是在看一場與自己毫無關聯的戲。這得是一種什麼心態？即使是楚王，也不會有這般氣質！
“你們不要太驚訝，楚葉之前是參加過新人賽的，這樣的磨練自然會將其心智打造得比常人要厚重許多，特別遇到有挑戰的事情時，他所表現出來的才能會讓所有人不解，其實，這都是與其孜孜以求，從不懈怠分不開的。”
看着手中的堪稱太學中典範的佳作，顏教員將其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
陽光又一次尋遍了世間萬物，戀戀不捨地爬向了山的那一邊。
“哎，聽說了嗎？有人要轉到我們這個班。”
張一一消息無比靈通，這個事還是她在偷聽別的事情時無意間知道的。
“不知道是個什麼貨色。”
楚葉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他在測試一下自己的速度。
兩個少年郎在太學裏邊走邊討論學習，這好像並沒有什麼錯。
“肯定不好對付，是一位皇子。”
“又不是沒見過皇子，怕什麼。”
楚葉不以為然，還皇子，太子都見過。
“你不懂，這個人叫李鄴，如今唐國的四皇子，與我們年紀相同。他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不但要進入太學，而且自認為文武兼修，他就是奔着這次詩會而來。”
聽完這話，楚葉似乎讀出了不少內容。他拽住了張一一的衣襟，將她帶到了一個僻靜處，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全身。
張一一有些難為情，太陽才剛下山，就這麼著急。再說了，自己也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哪。
“你，你要幹什麼？”
“行了，別裝了。”
楚葉又向前逼近了一步，張一一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就這樣，兩個人一進一退，眼看着就要退到牆角了，張一一實在沒忍住，直接閉上了眼睛。
“你困了嗎？”
“你傻了嗎？”
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玩起了遊戲。
楚葉向四下看了看，鄭重地說道：“這地方僻靜得很，沒有人會知道。”
張一一臉色淡紅，像剛喝了二兩小燒，兩隻大眼睛忽閃着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你到底要怎樣？”
“我能做出顏教員口中的典範佳作，自然有一顆玲瓏之心，說吧，你來我們唐國到底要做什麼？連皇家的事情你都了如執掌，太虛凈土再神秘，也不會像你這般年歲就如此厲害吧？”
嗨，張一一長吁一口氣，“我當是什麼事呢，就這點破事也值得你懷疑的，還玲瓏心呢，真是的。”
楚葉一聽，翻了幾下眼睛，這事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