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少年,習武吧

3.少年,習武吧

沒多久,一陣嘎嘎的鵝叫聲傳來,鈴娘推門進來,身後跟着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清秀少年,瘦瘦高高的,一手提着一隻掙扎亂叫的大鵝。

後面跟着幾個小廝搬着炭爐和裝着細沙的鐵鍋。

“阿郎,可是要吃烤鵝,讓廚房弄了送過來就是了,怎還須得阿郎自己持弄呢,要是弄得一身埋汰,甄姨又得埋怨哩。”

少年嘴裏說著,卻又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還一邊咽這口水,這是想起了郎君上次在野外弄的叫花雞。

又是一個大吃貨,林徹無語的瞥了小蟲一眼,“你先把鵝把地上摁住了,這次可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做筆的。”

讓小廝們擺放好沙鍋和炭爐,便打發他們先出去了。

小蟲和鈴娘一人摁住一直大鵝,小心的不讓大鵝叼着人,心裏都在好奇這大鵝怎麼能做筆。

林徹也懶得搭理他們冒着問號的眼神,自顧的蹲到一隻大鵝邊,拉開了它的左邊翅膀,仔細的挑選出最大的幾個羽毛,用力的拔了下來。

兩隻鵝,都只取了左邊翅膀上的粗羽,一共七八根。

“好了,小蟲你先把大鵝拎出去,暫時沒你事了,想吃大鵝,我明早吩咐廚房燉幾隻,讓你和虎子吃個夠。”

林徹把鵝毛一一插在漸漸燒熱的細沙裏面,讓一臉失望的小蟲抓着鵝悻悻的出了書房。

等到羽管受熱變成不透明狀,才都拔了出來,用剪刀修剪掉多餘的羽毛,然後拿着小刀把羽管慢慢都削成了鋼筆尖的形狀,這樣幾隻簡單的鵝毛筆就看起來有模有樣了。

立馬用做好的鵝毛筆沾了墨,試着寫了幾個字,感覺還行,比毛筆用着順手方便。

就是寫不到幾個字就要沾一次墨水,有點麻煩,和正真的鋼筆沒法比,看來得找工匠試試能不能做個有墨囊的筆身。

有了順手的筆,林徹這才坐在書桌前開始寫寫畫畫,把記憶中感覺有用的東西在紙上記下來。

鈴娘在邊上給林徹打着扇,也看不懂紙上寫的東西,就知道別人寫字都是豎著寫,郎君就是從左到右橫着寫,奇奇怪怪的。

賺錢,屯糧,煉器,練兵……

林林總總的,想到什麼就記下什麼,亂七八糟的沒有什麼章法。

林家有點錢財,這些事只要規劃好,實現起來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林家,最早是海商起家,攢下了雄厚的家業,後來三十多年前,林老太爺因為林徹父親的出世,便上了岸,回了家鄉,順帶又做起了私鹽買賣,並且越做越大,市場覆蓋了大半個江南西路及荊湖兩路。

呵呵,說起來林徹還是個海沙幫的少幫主呢。

林家雖然居於鄉間僻壤,卻有十幾個商隊來往於各地,以販賣私鹽、鐵料、香料等為主,回程也順帶收羅一些各地的物產回來,用以送到泉州販賣到海外。

每個商隊大小不一,卻都擁有一定的武裝力量,畢竟嘛,這世道不怎麼太平,各地都不缺一些佔山為王把持商道的強人。林家自然也就養着不少的武師,私下甚至藏有不少的違禁兵器。

闖過海的人,怎麼可能循規蹈矩呢。

關鍵是,得先接手家中的掌控權啊,該怎麼說服老爺子呢?

這是個問題!

林徹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得讓老爺子相信自己這個六歲娃娃有這個能力啊。

先不急,總會有法子的,困了,睡覺才是王道!

……

清晨,睡足了四個時辰的林徹睜開眼,看了看窗外微亮的天色,估摸着也就五點多的樣子。

也沒驚動外廂還在熟睡的鈴娘,自己起床把燈點上,找來短袖短褲換上。

這是林徹讓綉娘按着前世的模樣給做的,用的還是這個時代還不常見的棉布,穿在身上還算比較舒服,和寬袖大袍比起來更方便。

輕手輕腳的走到院子裏,林徹深吸了一口濕潤清甜的空氣,依着記憶中的中小學生課間操的動作活動開了身體。

一邊胡亂的動作着,愈發清醒的小腦瓜邊開始轉動起來了。

自己這樣瞎運動也不知道有什麼效果,或許應該真正練點武藝啥的,亂世之中一副好身體才是一切的根本,反正家裏不缺武師護院。

念頭一起,林徹收起動作出了院子,往演武場走去。

林家不管是以前做海商,還是現在販私鹽,武力都是必不可少的,很自然的在外院之中辟了地方建起了演武場。

用了半盞茶的功夫,林徹走進了不小的演武場,裏面呼呼喝喝的已經有三四十個漢子各自打熬着身體。

天色還未大亮,場邊四周點着不少的火把,只見場中一個個赤着精壯的上身,或練着套路的,或擺弄各種器械的,或抬舉石鎖之類的。

“哎呀,阿郎,您怎滴來了?”林徹正想着從何處着手呢,便聽到了虎子的聲音,轉頭便看到虎子在一個教習的督促下扎着馬步。

因着虎子體格異於常人,七歲便開始習武,打小就被林家當做郎君的保鏢來全力培養。

“你練你的,不找你,我過來隨便看看,不用管我。”林徹隨口應付了一句,徑直走到了教習跟前。

教習三十來歲,個子不高,卻肩寬體壯,袒露着的上身卻是佈滿了刀痕箭創,密砸砸的顯得很是恐怖,看得林徹一時忘了說話。

“阿郎可是有事?”教習迎着林徹驚異的目光,柔和的笑了一笑,坦然的讓林徹盯着自己的瘡疤。身上這些,都是這十幾年來隨着林家的商隊走南闖北落下的,沒什麼好遮掩的。

“楊教習,聽府中之人說你武藝高強,勇猛無敵,現在我欲習武,你可以教我么?”林徹回過神,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

教習楊巍成聽到這話,略感有些意外,然後仔細打量了一番林徹的小身板,伸出一雙粗大的手細細揉捏起了林徹的小胳膊小腿。

“哈,武藝高強可說不上,我這也就是江湖把式,欺負一些小蟊賊而已,比不得軍伍中那些真正的高手。阿郎,你這根骨倒是個習武的好苗子,也剛好是開始習武的最好年紀,只是這武藝可不是一年半載能練成的,得長年累月吃苦耐勞的堅持方有小成,你可得想好了呢。”

“阿郎習武作甚?有我虎子在,阿郎無須吃這些個苦頭,虎子一定能護阿郎周全。”在邊上的虎子大聲啷啷起來。

“專心點,把步子扎穩點,阿郎的事輪得到你多嘴?”

楊教習抬腳輕輕給虎子屁股上留了半個腳印,虎子晃了晃,立馬又把身型穩了下來,漲紅着臉不敢再多嘴。

“教習,我既想好了要習武,那就肯定有所準備,還望教習能悉心教導。”林徹語氣堅定。

楊巍成不以為然,只覺得郎君孩童心性,一時貪玩,待到真吃到了苦頭便自然會放棄,也就沒多說別的,覺着倒不如讓郎君試試,權當陪郎君玩玩了,郎君開心就好。

“成,雖然在下粗通武藝,不過既然郎君想學,也還是能教一些基本功的,阿郎,可先說好了,要學武藝那麼必須聽從在下的,練功不得打半點折扣,日日無缺不得偷懶,否則便當阿郎放棄了。”

楊巍成對林徹約法三章,不過沒報多大的指望,只當過幾日郎君便堅持不住的。

“沒問題,教習,現在可以開始教我了么?”

其實林徹對武藝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概念,以往也就是接觸過小說影視中的武功,心裏也明白現實中的武藝肯定不是那麼回事,所以還是很虛心的請教。

“既如此,那先從鍛體開始,這是一切武藝的根基,去,沿着校場跑二十圈。”

楊教習也沒客氣,直接就開始下令。

林徹張望了一下有大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的演武場,盤算了一下,二十圈大概得有五六千米的樣子,頭皮略為發麻,心一橫咬着牙就開始跑了起來。

楊巍成瞄了瞄沿着場邊跑動着小人兒,隨即轉回頭讓虎子收了馬步,開始教授虎子練拳。

虎子跟着楊巍成的動作,一板一眼,拳腳齊動,打得虎虎生威,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場中練習着的其他漢子,偶爾也停下動作,好奇的看看繞場跑動的郎君,性格跳脫的還吼上幾句,嘻嘻哈哈的給小郎君鼓勁。

林徹沒工夫搭理這些糙漢子的打趣,埋頭默默的跑着,十幾圈下來就已經感覺腳步開始漂浮,有些氣短了。

哈,練武果然不容易,以後也不能就自己一個人吃苦,得多找些人來陪着,嘿嘿。

兩刻鐘過後,二十圈總是完成了,雖然最後兩圈都只能算是走了,畢竟也是堅持了下來。

林徹慢慢走回演武場中央,一邊平復着呼吸,一邊好奇的看着楊巍成的拳腳招式。

楊巍成一套打完,隨即教導着林徹紮起馬步,指正了一下姿勢細節,點上一根細長的線香,讓林徹先紮上一炷香時間。

然後繼續讓林徹跑圈,還是二十圈,接着又是一炷香的馬步。

如此四個循環下來,楊巍成對於林徹的堅持也有了些許驚訝。

看來,有點小看了自家郎君呢,小小的人兒還挺有毅力的。

林徹扎完最後一個馬步,天色早已大亮,已是辰時正了,也就是八點的樣子。

揉了揉酸脹的大腿,感覺有些疲勞,不過精神頭卻很旺盛,和楊教習約好明日再來后就告辭離開演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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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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