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誰人守國門
“陛下，諸皇嗣都已在殿外等候，是否……”司禮監掌印太監，低眉順耳恭敬的問道。
“確定都來了？”
魏補高瘦弱的身體一顫，連忙跪下。
“還，還有……太子爺和陵王殿下沒到。”
“是沒到還是沒來？”明皇沉聲說道：“亦或是……不想來？”
寧國公與兵部尚書韓流子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反正他們準備將一個皇子扔到前線提升士氣，這個皇子是誰都不重要，哪怕是太子或陵王又如何？
皇帝自己的矛盾，讓他們自己解決，做臣子的只要個結果就夠了。
“你們兩個老東西先下去吧，準備看朕笑話？”
“不敢不敢。”寧國公連聲告退。
兵部尚書瞧了一眼老匹夫，也是慌忙告退。
二人剛走出御書房外，便見二十來個人頭攢動。
這些都是皇子皇女，大的三十多，小的還未會識字。
“見過諸位殿下。”
“見過寧國公.崔尚書。”皇子皇女回禮，其中就有安末。
只是他身處後排，不仔細甚至看不見他的身影，妥妥一個小透明。
看着站在最前一排，自己那意氣風發的十三胞弟，安末再次向後退一步，寧國公和兵部尚書同時出來，可能是為了戰事。
這類事情自己最好少參與，剛剛他也是說說笑，真要是給了他一片靠近邊疆的封地，自己這幾斤幾兩怕是會鬧的民不聊生。
而自己這位胞弟……過於鋒芒，或許要不了幾日他就能吃席了。
他這一後退，寧國公的視線掃了過來。
“嗯？”這位皇子眼生的很，好像是……那個言貴妃的孩子吧？
既然瞅着眼生，應該是沒在主家跟前過的皇子，最不受寵愛的那一類，但寧國公卻有種奇異感。
帶兵打仗六十年，他很清楚殺氣和血腥味的區別。
這位不受寵愛的皇子，有殺氣但無血腥味。
可惜的是這皇子似乎並沒有修行在身，倒是可惜了，如若不然這次的人選到可以定在這位皇子身上。
皇室子嗣的身份，還有一定修為，怕是會成為一個提升士氣的不錯對象。
身先士卒的衝鋒陷陣。
將士們會認為，皇子都被派過來了，那就表示皇帝將自己兒子的性命都交給了他們，振奮人心還是有些作用的。
雖不如御駕親征，但應對北邊的戰事應該足夠了。
可惜，可惜。
又掃了一圈，見真的沒有太子和陵王的身影，不僅有些失望。
要說皇子中誰最受寵愛，毫無疑問是如今的三皇子陵王，誰最有機會繼承那金座，無疑是太子。
然而這兩位最有權勢的皇子，卻在這戰事吃緊，需要貢獻自己的時候躲了起來。
或許也不是躲了起來，可能壓根就沒把那位皇帝當回事。
自家這位老皇帝，跟了他將近八十年的寧國公十分了解，對於臣下能做到毫無保留的信任，但性子卻有些軟弱。
能力強但心氣不足，可能也與上了歲數有關，以至於如今的這位老皇帝很難在擎制太子與陵王。
或許和他當初信任自己這兩位兒子有關，或許又是當初的溺愛。
如今的太子和陵王毫無顧忌，將奪嫡之事擺在明面上。
對於他們的想法，人老成精的寧國公甚至整個朝堂都明白，反正老皇帝年事已高，興許用不了幾年就嘎巴一下殯了。
加上朝局不穩，分不出精力在培養一個儲君，那麼他們也就無所顧忌，相比於讓自己父親認可自己的能力，他們認為將自己兄弟鬥倒更省力氣。
太子和陵王能力是有的，朝堂眾人都清楚，但過於剛愎自用，朝臣們也很清楚。
所以如今的朝堂，除了禮部尚書與工部尚書分別投靠了太子與陵王外，其餘四部尚書均未參與奪嫡，兩位國師和三公以及四位外姓王均是如此。
實話說，若是他寧國公是那高座之人，管他是自己兒子還是什麼，想要奪嫡？統統先乾死再說。
但很顯然，對於性子“溫和”的老皇帝，或許真的是準備讓這兩位皇子的其中一人接替自己的位置。
還是年歲大了。
寧國公暗自嘆了口氣。
他被稱為老匹夫，今年九十六歲高齡，從十六歲開始跟隨明皇，彼時明皇三十歲整。
高位武者壽命在三百歲左右，但很可惜皇帝那個位置的武者，壽命只有普通武者一半，甚至達不到一半壽命。
明皇的壽命快到盡頭了。
這位十歲成為皇帝，守護了一百年的皇帝，卻要為奪嫡之爭發愁。
想到這兒寧國公恨不得衝進太子府和陵王府，掐死太子與陵王這兩個小崽子。
當然，他也就是想想，自己不怕死家裏可承受不了。
突然他又發現一位極其意外的人，與兵部尚書對視一眼，連忙低頭加快速度走開。
離遠了皇宮，寧國公鬍子快要翹起來。
“咋樣？老夫表演的還不錯吧？”
相當驕傲。
崔尚書撇了撇嘴，這老匹夫不愧是朝堂的黑名單，蹬鼻子就賽臉。
崔尚書十分不屑。
崔尚書不想理他。
崔尚書趕忙行禮：“國公演技超群，國公厲害下官佩服。”
沒辦法，誰叫這老匹夫爵位高呢，草！
兵部尚書突然收斂起討好的表情，看向皇宮方向，那裏……有一間房徹夜通明。
“若是太子去該有多好啊。”
“別想了，那兩個小崽子絕對不可能替他們父親去守國門的，他們……照比當年的霄王可差遠了。”
“是啊，若是霄王在世，哪會讓我們兩個老的演這麼一出。“兵部尚書神色略有些麻木，也似是有些不甘的失落感。
不甘着大秦的後繼無人。
“兵部……真的調不出人了？”寧國公不死心，最後問了一句。
崔尚書呼出口氣：“老國公，真的沒有人能陪你去北邊了，南邊魑已經瀕臨城下，連國師都前去了一位。”
“正一那個？”
“龍虎山那位。”
“……大儒呢？”
“大儒是大秦底蘊，也是底牌之一，怕是主家不會那麼容易交出去。”
寧國公默然，如今駐守京城的高端戰力不少，卻無一能分身前往戰場的，只剩他這幅老朽，還得拖着一身暗傷趕去前線。
“希望今晚能定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