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囂張跋扈的小妹。
沈家的院子離顧家村還有段距離,而上山就必須要穿過顧家村,
根據原主的記憶,顧家村雖然窮,但是鄰里關係都很好,很和諧,農忙已經結束了,按里說那些話多的婦人家該湊在一起八卦了,
可是顧妙妙的一路走來,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各自的院落里房門也緊閉着,
離的近些,還能聽到隱約的咳嗽聲,斷斷續續的。
顧妙妙的臉色有些凝重,恐怕天花擴散了,
果然不出所料,村裡唯一的大夫便是從京城來的凌相安,他住的地方,男女老少都排起了長龍,神色各異,唾沫噴濺,大聲咳嗽的也不在少數,
那些人根本沒有防範意識,有些人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了輕微的水皰,還不停的抓撓着,水皰破了便隨手抹在衣擺上,
看的顧妙妙眉頭都擰成了麻花,她很想上前說他們是這樣是不對的,只會加重傳播的速度,奈何那些人眼裏的鄙夷和嘲笑讓她頓住了腳步,
甚至有多嘴的婦人直接喊了出來,“喲,這不是顧家的那個小傻子嗎?新婚不在家裏陪你那個瞎子丈夫,怎麼跑出來了?難道說....你這傻子還痴心妄想着凌大夫?”
尖利刻薄的話一出,周圍的人瞬間笑作一團,就連幾歲的流着鼻涕的小孩也咿咿呀呀的起鬨,
“小傻子,小傻子!”
顧妙妙淡漠的掃了他們一眼,什麼話都沒說,而是挪着步子離他們遠了一些,
看着排成長龍的隊伍,她眼裏劃過隱隱的擔憂之色,若是任由他們這樣下去,恐怕不出三天,整個村子裏響起的便是哀嚎之聲了,
顧妙妙正想着,人群里鑽出一抹熟悉的身影,在看到她后,臉上的笑意瞬間變成了鄙夷,
“傻.....”話到嘴邊,顧西西又咽了下去,裝作文靜的樣子開口,“二姐,你怎麼在這呢?”
顧妙妙順着聲音看去,臨近冬天,有些微微的寒風也足以凍的人瑟瑟發抖,面前的女孩梳着兩條麻花辮,卻穿着輕薄的白裙子,
她的身後跟着一個低着頭拘謹的女孩,穿着單薄的灰色衫褂,上面縫滿的補丁,頭髮枯燥極了,雙手攪在一起,微微顫抖着。
像是感受到了顧妙妙的視線在她的裙子上,顧西西勾起了一抹自豪的笑意,顯擺的轉了一個圈,像是不經意間開口,
“沒見過吧?這是娘特意給我買的,很貴的,價值十兩銀子呢,是你一輩子也穿不起的東西,哼。”
女孩的話里充滿着炫耀的神色,愛不釋手的摸着裙子的下擺,臉上的高興難以掩飾,看着顧妙妙的眼神卻愈加的不善了,
她揚着臉,鼻孔對着顧妙妙,話裏帶着鄙視,“二姐,你現在是有丈夫的人了,就應該好好的呆在家裏,不要在抱着那些莫須有的幻想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女孩便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裙子開口道,“小西,別這樣說妙妙,她.....”
女孩的話還沒說完,顧西西便猛地將自己的裙擺扯了回來,甩開她的手嫌惡的看着她,
“顧真真,別拿你的臟手碰我的裙子,碰髒了你賠的起嗎?”
她甩出的力氣很大,瘦弱的顧真真一下沒有防備,腳崴了一下跌倒在石子路上,蠟黃的腳瞬間便腫了老高,看着觸目驚心,
女孩並沒有着急去看自己的腳踝,還是垂着眸子,一臉歉意和懊悔的開口,
“小西,對不起。”
顧西西不為所動,仔細又小心的摸着自己的裙子,在看到上面有點點的黃痕后,更是雙眼冒火的抬腳就要往顧真真身上踹,還咬牙切齒的罵道,
“好啊,你是不是和顧妙妙一樣,嫉妒我有新裙子穿,我就知道,怪不得你今天非要跟我一起出來呢,你是不是早就打着毀了裙子的主意了?你這個賤人,你和顧妙妙是一夥的。”
坐在地上的女孩連忙抱住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像是怕極了她。
眼看着自己的腳就要踹到她的身上,顧西西心裏劃過一絲痛快,眼神惡狠狠的盯着她,腿上的勁也愈加的用力,
“哎喲。”想像中的揮灑怒火的痛快並沒有襲來,反倒是顧西西的小腿肚子猛的一疼,接着便在眾目睽睽下摔了個狗吃屎,
那些看熱鬧的人頓時哄堂大笑起來,看着她四人像是看笑話一般,
甚至有人指着顧妙妙就胡說八道,“你看吶,那傻子又發瘋了,連她家的寶貝妹妹都敢打了,顧家那老太太指不定怎麼揍她呢。”
“是啊,是啊,我剛剛路過沈家,看到沈家她婆子看着燒掉的衣服哭呢,看來這傻子還真是越來越瘋了,剛剛嫁過去就燒人衣服了。”
......
吵嚷的議論聲傳到了顧妙妙的耳朵里,她冷着眸子笑了笑,將地上的顧真真扶了起來,開口道,
“大姐,沒事吧?”
顧真真被她一句大姐叫的一愣,瞬間眼眶一濕,自從她害的二妹呆傻后,熟悉的這句大姐便再也沒人叫過了,
雖然二妹有時會清醒,但她也沒在叫過自己大姐,顧真真知道,她怨自己。
愧疚,自責,內心極度的痛苦讓顧真真眼眶猩紅,她看着顧妙妙,顫抖着嘴唇說不出話來,
顧妙妙有些不明所以,剛想開口詢問就被一聲尖叫打斷,
“啊啊啊啊啊啊,顧妙妙,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顧西西捂着自己的裙子尖叫,她小心翼翼珍藏的裙子竟然被顧妙妙踹出了一個大大的腳印,黑色的印子在白裙子上顯得突兀極了,
“顧妙妙,你這個賤人,我要讓娘打死你!”
“賤人罵誰呢?”
“賤人罵你!”顧西西兩眼瞪的像銅鈴一般,不過腦子的回懟,
“嗤,”一聲嗤笑引起了顧西西的注意,她朝着發聲地望去,看到一抹纖瘦卻堅毅的身影,似乎是沒見過這俊朗的人,她的臉有些微紅,怒嗔道,
“你笑什麼笑?沒禮貌!”
聞言,沈辰又笑了一聲,嘲諷道,“還有自己罵自己是賤人的,難道不好笑?”
他的話讓顧西西後知後覺的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眼淚也委屈的掉了下來,
“你們欺負我,我要回去告訴娘說,讓娘打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