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欲養而親不待
“您好,哪位?”
這聲音我聽出來了,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女生的聲音,我笑了笑,說道:“請問您是林女士嗎?”
她:“呃,對,我是,請問您是……”
我收起了玩笑的態度,誠懇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丟失了一串耳環?呃,我先說一下我自己吧,我是昨天晚上在波塞維納酒店和你撞到的人,後來我回來了我們相撞的那個地方,無意中撿到了一串耳環,那裏還有一張宣傳單頁,我猜測那是你的耳環,所以就聯繫你了。”
“哦。”她沉默了好一陣子,反問道:“然後呢?”這說話的語氣有點冷,看來是還對昨晚的事情生氣。
“呃,我把耳環還給你吧,順便和你當面道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該當面取笑你的,抱歉哈!”
“我現在沒時間,有空再說吧。”說完,她竟然直接把電話給掛掉了!脾氣還不小。
算了,先不管了吧,我換了套新的一副,驅車前往了學校,下午就到我們系拍畢業照了,晚上和宿舍的哥們好好喝酒慶祝一下。
晚上,廣州大學城不遠處,天宮酒吧。
“陽哥,酒不太夠啊,要不咱們再點半打吧。”
我,就是那個被稱呼為“陽哥”的人,全名叫方信陽,此時是晚上十一點半,酒吧正熱鬧着呢,說話的人是覃少華,可我壓根沒聽清他剛才說了些啥。
我一隻手拿着酒杯,另一隻手夾着半根煙,接着吐了個煙圈給覃少華,“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說話時那個“么”字被我說成了“嗎”字,因為實在是太吵了。
覃少華湊到我耳旁,“我說,酒不夠,再要半打成不成!”
“別說半打了,你要是能喝的完一打,我再給你點一打都行!”
今天是我們幾個拍完大學畢業照的日子,所以宿舍的幾個好哥們都來酒吧這裏慶祝一下,而我呢,可以說是咱們宿舍里最有錢的主,所以按照老規矩,今晚的所有消費都由我來買單!
“嘿!”我對着不遠處的酒吧小妹喊了一聲,那小妹連忙掛着職業笑容小跑過來,“靚仔,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呀~”
她這口音聽起來有點“廣西”。
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道:“一打藍妹,一瓶黑桃。”接着拿出一張黑卡刷向了小妹手上的POS機。
“好嘞,馬上給您安排,小食你們看要什麼,隨便點都可以,果盤我再送你們兩個。”她之所以對我這般客氣和大方,那是因為,我可是他們酒吧從開業以來到現在的黑卡會員。
可以說,放眼整個廣州,所有的高檔酒吧,就沒有我方信陽沒去過的!
酒水、小食和果盤這些馬上就安排上來了。我瞥了一眼另外兩個宿舍的哥們,這會正坐在卡座那,一人摟着一個公主陪着他們喝酒聊天,李懷玉和鍾朗兩個人看起來好生愜意!
“喂,你們兩個別笑得那麼猥瑣,行嗎?”我帶着鄙視的眼神瞥了一眼他們,招手繼續道:“趕緊過來,拍了畢業照,咱們哥幾個就等於算是畢業了,過不了多久就各奔東西了,還顧着撩妹呢!”
“來啦、來啦!”
就在他們幾人湊過來坐的時候,剛準備舉杯喝酒,我那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屏幕上備註着“趙小三”,這三個字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真掃興!”我不由地抱怨了一句。
“哎,陽哥。”覃少華手肘了一下我,手指着桌上的手機,“你繼母給你打的電話。”
“知道了,喝酒!”我不耐煩的擺手說道。
然而,我沒想到趙芳華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一連着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行吧,我實在是受不了,給幾個哥們比劃了一下,示意自己先去上廁所,順便接電話。
到了男廁所,我嘴裏叼着根煙,一隻手拉開褲鏈,另一隻手拿着手機接聽了趙芳華的電話。
“講啊,咩事啊(什麼事)?!”
“你爸,他,他喝了點酒,然後暈倒了,你,你趕緊回家一趟!”
我很不屑地冷笑一聲,“趙芳華,我說了我不想回家,我還要跟你說多少次?嗯?你也就比我大個三歲而已,能不能有點智商?至於找這種破理由嗎?!”說完,我哆嗦了兩下,拉上了褲鏈,方才說話的聲音有點大,讓廁所里的其他男性同胞都多看了幾眼過來,不過我倒是一點也不在乎。
“不是啊,你聽我說,這是真的,你趕緊回……”
“行了、行了!嚷嚷什麼啊,我今天拍畢業照,明天起來了我再回家去,掛了!”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完就把電話給掛掉,回去卡座那繼續和宿舍的好哥們喝酒去。
……
一夜狂歡,清晨,瓢盆大雨。
“無言的親親親,侵襲我心,仍寧願親口講你累得很,如除我以外在你心……”一陣陳柏宇的《你瞞我瞞》的鈴聲把我從醉酒的睡意中迷迷糊糊給吵醒。
無奈之下,我很是不情願的摸到了手機,閉着眼睛看都沒看就直接接聽了電話,“誰啊,有事快說。”我很是不耐煩的對着手機的話筒說道。
“您好,請問是方信陽,方先生嗎?我這邊是廣州京溪南方醫院的,您的父親方衛國他突發心肌梗塞,目前……已經搶救無效了,您作為他的家屬,還請過來一下吧。”
“你說什麼?!”
對方這麼一說,老子立馬就清醒了,直接一個激靈從床上彈射起來,拿着電話恍惚那一瞬間,我卻看到此時自己正赤luo着身體,旁邊還有一個和我一樣沒有穿衣服的女人背對着我在熟睡中,但這會我的關注點不在這裏,在我眼裏這不過是晚上出去酒吧玩的一個女人罷了,連人是誰都不知道。
“我沒說錯,您也沒聽錯,儘快過來吧,您的母親已經在這裏等你一夜了,很抱歉!”說完,對方就掛掉電話了。
我放下手機,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心裏開始感覺慌了,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呸!不可能是真的!收拾好這一切,我連忙下去取車,開着我的坐騎保時捷718趕往了醫院。
坐在車上,我不停的抽煙,但喝了酒之後醒來本就很渴,這下感覺喉嚨乾燥得很。冷靜下來之後,我忍不住慢慢地回頭想起昨天晚上趙芳華和我說,方衛國突發心肌梗塞暈倒了這件事,原來那不是玩笑話,不是為了讓我回家而撒的謊!
此時得知自己父親突然離世消息的我,猛地一腳踩下油門趕往南方醫院,像是在發泄着情緒一樣,如果不是自己當初那麼固執,沒有去聽信趙芳華的話,也許,一切都還有機會……
到了醫院,趙芳華和一個熟悉的面孔站在手術室的門口那哭喪着臉,當護士們把我父親從裏面推着出來的時候,我剛好趕到。
“爸!!”
這一下,我連走路都不那麼穩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連忙爬起來走到推車的旁邊,確認是真的是我爸方衛國時,那懊悔莫及的眼淚當即就從我的雙眼狂涌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不知所措和傷心欲絕的哭喊……
“爸……你,我……爸!嗚嗚嗚……”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