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問心
秋書雪在宅院內喝完了一壺茶,她起身再去打水,卻察覺到眾人已然到了門口,連忙放下茶壺去開門。
松元風笑道:“書雪真貼心,剛回來就給我們開門。”
“你們做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她看見眾人保護着的孩子們,語氣放緩些問道:“怎麼還帶回來一群孩子?”
“進去再說吧。”
松元風領着孩子們陸續進門,阮瑩瑩謹慎地再次查探周圍,確認沒有人追蹤后才進門。
“我們去了黑市,大鬧了一場。”
秋書雪大概猜得到緣由,在松元風的訴說下對整件事有了清晰的認知。
草映霜不大好意思地說道:“這次圖紙沒找到,還惹上了一個未知的組織,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秋書雪道:“不能這麼說,梅鶴青的事重要,這群孩子們也重要。”
“不過,我們怎樣安置這些孩子呢?”
秋書雪拋出的這個問題可謂是一矢中的,他們現在自己還要小心行蹤被人追查,要如何突破黑市在雲歌城盤踞多年勢力的封鎖?
松元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想藉助家族給這些孩子找個好去處,但松家若派人來,勢必會引起梅家的關注,可能順藤摸瓜找到他們。
松元風自己好說,大不了說是來慶賀的。
秋書雪和阮瑩瑩他們呢?大老遠從邊境跑來慶賀,極宗怎麼可能准許。
寒雲秋那個託詞只是一個借口,陌秋大陸哪裏來的魔使給他們抓,如果有魔使蹤跡,率先發現的肯定是農華宗,極宗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派人上門,豈不是逾越規矩!
阮瑩瑩看得出在場眾人各有各的想法和難處,她也沒有一個絕佳的解決方案,任何事與組織牽上頭,就要慎重再慎重。
被救出的男童突然捂着胸口癱倒在地,不停地喊說:“疼……疼……”
秋書雪連忙起身去看,眾人之中只有她的醫術最為高明,且博學多聞,對這類禁術知曉得還算深入。
“陰陽相和,則天地交泰,而日月明。日月明,則神氣內蘊,而氣血活潑。形氣內守,則營衛固秘。(出自《黃帝內經》)”
她念出一段蘊含身體連通天地奧秘的靈訣,在手腕處畫出一道奇異的符文,灌入靈力,並劍指將其貼在那孩子的胸口。
溫涼的光芒逐漸籠罩了男童發痛的胸口,漸漸地不再喊疼。
秋書雪道:“如果說還有誰凌駕於家族之上,那便只有宗門了。”
她驟然捏碎安符長老送給自己的令牌,一道空間隧道赫然被碎裂的令牌按奇門方位搭建出,片刻后,安符長老從中走出。
他環顧四周,問道:“我看你並未遇到難事,怎麼捏碎了令牌?”
秋書雪指指躺在地上剛剛恢復過來的男童,道:“元風他們剛從黑市裡救出一批孩子,我希望您能安置妥當。”
安符長老胸中積鬱頗深,明明這幫孩子們所要做的事都帶有極大阻礙,還在這時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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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埋怨,卻並未開口責備,年輕人,尤其是極具正義感的年輕人,在面對眾多被欺凌的孩童時是無法做到袖手旁觀的。
他老了,因為各種各樣這啊那的規則束縛,人情、潛規則、地位等等宛若一條條鎖鏈把他捆綁得嚴嚴實實,一點衝動出格的事都做不得。
“這孩子如果調理得好還有機會康復。”安符長老嘆了一口氣,道:“都交給我吧,你們專心做自己想要做的就好。”
說罷,他又遞給秋書雪一枚令牌:“這一枚我算作你為了孩子們犧牲的,所以不作數。”
他看着除男童外的所有孩子都通過隧道去了農華宗,這才去抱癱在地上的男童,準備離開。
草映霜突然叫住他:“安符長老,你知道地府這個組織嗎?”
安符長老問道:“你們遇到了?”
“確切的說,我們砸的就是地府的黑市。”
安符長老並不驚訝,從看到男童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背後的勢力是地府。
草映霜道:“能告訴我們些情報嗎,我總覺得他們臨死前釋放的秘法不太正常。以後再遇見他們作惡,也好有個底細啊。”
安符長老皺起眉頭,問道:“你怎麼知道地府的存在?”
“我們殺了地府的人,一個叫白無常,一個叫判官。實力大概是玉清境,我們贏得不算輕鬆。”
“這個組織是最近才興起的,但勢頭很猛,只在半月時間就吞併了各地大大小小的黑市,從事各種骯髒的交易。”
安符長老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這麼保密的消息,畢竟那也只是猜測。
“你見過他們施展什麼秘法?”
“血咒,在自己身上刻符,然後召喚出數十台滑膩噁心的觸手,頗具攻擊性,而且很難在短時間內全部砍斷。被砍斷的觸手不大一會兒就又能痊癒,極為難纏。”
安符長老眯起眼睛,細細思索,最後把男童放下,讓他自己穿過隧道,隨後跟草映霜等人說出自己的猜想——魔使。
“先不說他們的血咒,單是從崛起時間與其他方面看,和魔很可能關係不小。”
阮瑩瑩和松元風等人面面相覷,而後把目光轉向寒雲秋,道:“或許我們有借口行動了。”
秋書雪迅速猜到了他們的想法,連忙制止道:“不行!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梅家的想法,不能貿然暴露。如果,我是說如果,梅家內有不少人被這個地府所控制,咱們暴露不就等於自投羅網嘛!”
寒雲秋沒心思聽他們推測來推測去,他開門見山地問心海內虛影,道:“知道這個地府後面誰誰在搞鬼嗎?”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手下的人。”
虛影並沒有否定這幕後是魔的可能,只把責任跟自己撇清。
寒雲秋選擇信虛影的話,他沒有理由在這種問題上撒謊,況且寒雲秋的確沒從判官身上察覺到什麼魔的氣息,血咒雖然詭異,但不屬於魔。
草映霜還想問更多,安符長老卻回答說他們知曉的情報不多,說出來的都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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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測,算不得真。
安符長老隨即轉身離去,秋書雪行揖禮拜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們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草映霜看着沉默的大家,把從黑市裡搜刮到的寶貝全抖落出來,道:“隨便挑,都是搶的黑市的。”
寒雲秋財迷,當即湊上去一個個觀摩,這個實用性高,那個擺在屋子裏好看,這個是輔助作用,那個能在戰鬥中強攻。等等等等,看得不亦樂乎。
松元風使經歷過大半場拍賣的,知道裏面沒什麼好東西,就沒興趣翻看了。
秋書雪與阮瑩瑩則粗略地掃視這堆戰利品,萬一撿個漏,發壞人的不義之財沒什麼心理負擔。
“這是什麼?”
秋書雪撿起一個長條的精美木盒,輕輕扣開鎖頭后表面看上去像是一幅精美的畫。
寒雲秋和草映霜對此沒興趣,繼續在物品堆里找寶貝,直到聽見秋書雪的驚呼才停下動作前去查看。
“發生什麼事了?”
阮瑩瑩趕忙問道,她以為畫裏有詛咒,連忙掐訣運《青蓮訣》,隨時準備使出“青蓮凈世”給諸位套上一層防護。
秋書雪攤開畫作,道:“我懷疑這就是梅家的佈局圖紙。”
“嗯???”
“這麼巧?”
寒雲秋不敢相信,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兒,他們在黑市大鬧一場還能意外獲得圖紙,除了“天助我也”四字再想不出其他的詞。
秋書雪道:“我立馬傳信告訴煥白和從夢,讓她們親自看一看這圖與其觀測到的大概位置是否有出入。”
阮瑩瑩忙點頭答應,草映霜也失去了撿漏的慾望,獃獃坐在那裏等專家鑒定。
寒雲秋貪財歸貪財,對待正事可一點不含糊,這不,挑寶物也全挑有實際戰鬥價值的,那些觀賞性的寶貝一個沒要。
阮瑩瑩笑他道:“怎麼,變性了,咋對戰鬥感興趣了?”
寒雲秋答道:“你管得着嗎你,話那麼多。我這叫有備無患,惹上一個龐大組織當然得多做準備,畢竟生命只有一次。”
“你不是輪迴的嗎,轉世再轉世,生命只有一次,這一次名為永生是吧?”
寒雲秋搖搖頭,反問她道:“我的性格和寒雲草很像嗎?”
阮瑩瑩想都不想就答道:“當然不,你比他無賴多了。”
“那不就得了,我們二人性格不同,靈魂不一。如何算作一條生命?”
寒雲秋不免悲傷的地感慨道:“相比大多數人的死亡和輪迴,我帶着前世的記憶反而是累贅。你知道那種一切都活在別人陰影下的滋味嗎,旁人無時無刻不在那你和他做對比。”
他自嘲似地笑笑:“最可怕也最可悲的,你也在不自覺地拿自己與他做對比。”
秋書雪和阮瑩瑩都聰慧機敏,自然能從寒雲秋吐槽的話中品出不一樣的味道。
只不過二人誰也沒說,這種問題最好由他自己去勘破,旁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問的,是自己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