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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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的中年人快似閃電,迅若奔雷的一刀直接結果了一條罪孽深重的生命。
飢狼和鬼狐好像被嚇傻了一般,獃獃的站立在那裏,目光獃滯,身上的寒氣直往外冒。
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一道寒芒閃過,狂人的頭顱就衝天而起,最後還徑直的落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當然,狂人的頭顱已經受不了雨水的衝擊,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在地上不斷的翻滾着,不過詭異的是他的身體靠在大樹旁,還沒有倒下。
飢狼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如果不是還有大好頭顱在地上滾動,他絕對不會相信這是個事實。在眼睛還沒有看到對方是怎麼殺人的時候,一條生命就已經消失。
中年人沒有理會飢狼和鬼狐兩人,也沒有打算再把他們兩個人給殺掉。他坐在火堆旁攤開手掌,慢慢汲取着小火堆散發出來的溫度。
忽然,中年人掏了掏自己的胸口,卻沒有掏出什麼東西。他轉過腦袋對外面還在發獃的兩個人喊道:“喂,你們兩個還有沒有吃的,如果有的話給我拿過來一點。”
飢狼比鬼狐要鎮定一點,在中年人一喊之後就反應過來,乖乖的把剩下的肉乾奉上,不敢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中年人毫無表情的結果肉乾,慢慢的放在火上翻烤着,反手丟出一塊玉佩,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收下吧,就當是你給我肉乾的報酬。”
飢狼迅速接住這塊玉佩看了看。他張了張嘴,到嘴邊客氣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默默的站到一邊。
中年的負刀大漢再沒有了言語,只是默默的吃着東西,好像樹洞口狂人凄慘的屍體並沒有影響他的食慾,對於這種血腥場面無動於衷。
在他吃東西的時候,飢狼和鬼狐又不知道在哪弄來一點潮濕的樹枝堆到火上,勉強支持着小火堆不斷燃燒。也許是有些潮濕的緣故,火堆上是不是傳來噼里啪啦的脆響,給寂靜的雨夜增添了幾分生氣。
等中年人吃完火堆上的東西,又盤膝在樹洞裏坐了一會,才又抱起旁邊還在昏睡的孩子慢慢起身,離開這個森林中的樹洞。
當他走出樹洞的時候,瞟了一眼倒在地上早已冰冷的狂人的屍體,最終沒有說什麼,只是大步朝樹林伸出走去。
飢狼和鬼狐兩人大大鬆了一口氣,急忙躲進洞裏搓着凍得有些發僵的手掌,慢慢把身上的雨水烤乾。可以看得出來,兩人確實經受了非比尋常的折磨。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最重要的是那中年人身上的殺氣濃重的有些讓這兩人窒息。
過了好一會,鬼狐才停止大口的喘息,有些獻媚的對飢狼問道:“狼哥,咱們快走吧,別等剛才那個殺神回來,咱們就走不了了?”
飢狼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頭,聲音還是那樣的冷漠:“哼,如果他要殺咱們的話,難道你現在還有命在么,先在這裏休息,等明天天亮了再走。晚上的光線不好,根本分不清方向,如果亂走下去也是死路一條。”
鬼狐訕訕的乾笑兩聲,點頭哈腰卑躬屈膝的形象有些令人不齒:“狼哥說得對,那咱們就在這休息一夜吧,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吧。”隨即他看向樹洞口狂人的屍體,很是厭惡的朝那邊吐了口口水,臉上露出‘恨恨’的表情:“哼,讓你囂張,這次囂張掛了吧,記得下輩子投胎洗乾淨自己這臭毛病。”說完他又朝狂人的屍體上吐了口口水,如果不是外面下雨的話,估計這傢伙能出去再給狂人補上兩腳。
鬼狐回過頭,看見飢狼有些不善的目光,心中沒由來的一緊。也許是他的臉皮夠厚,還是獻媚的對飢狼說道:“狼哥您先休息一下,我去把狂人這傢伙的屍體拖遠一些,省的在這裏礙咱們的眼。”
飢狼不等他站起來,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算了,死者為大,等明天咱們走的時候找個地方把他葬了。”
鬼狐不敢反駁,很識趣的點了點頭,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飢狼等鬼狐睡着之後,想起中年人扔出的那枚玉佩。他慢慢的把玉佩沖懷裏掏出來,湊着火光欣賞着玉佩的全貌,心裏湧現出了說不出的感覺,似崇拜、似憤恨。
……
背負着長刀的中年人,抱着孩子一步一步的走在樹林裏,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但他腳下的頻率一直保持着很好的節奏,臉上也沒有出現疲累的神情。
毫無徵兆,一棵低矮的樹上猛的竄出一道影子,速度飛快、無聲,不易被人察覺。
中年人的刀疤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空閑的右手漫不經心的一抓,正好抓到了這個飛來的影子。仔細一看是一條在北方森林裏罕見的毒性大蛇,蛇頭還在不斷的翻滾着,毒蛇嘴裏的那條細細的舌頭不斷的向中年人探了過來。
也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加上這條罕見的異蛇力量頗大,中年人甚至有些感覺到手上那條大蛇的身體要慢慢滑出自己的手掌。他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手上隱隱用力,大蛇的七寸處被牢牢的捏住。
只是他手上一用力的功夫,大蛇的蛇身劇烈翻滾兩下不自覺的纏住了他的手臂,並且猛然收緊,好像要把他的手臂勒斷一般,蛇嘴裏還發出‘嘶嘶’的痛苦聲音,幾乎一瞬間便沒有了聲息,活活的被中年人捏死在手掌中。
中年人揚手就要把手中罕見的大蛇屍體扔出去,不過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左手中抱着的孩童,臉上露出一個令人不解的怪異笑容。左臉頰不斷的抽搐着,連臉上的刀疤也在不斷抖動,在閃電中顯得格外猙獰。之前在樹林裏走時的那一分茫然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就像一個人又獲得新生時充滿了生機。
他把大蛇拿在手中,懷抱着孩童繼續趕路。
大雨滂沱,雨水如瓢潑一樣從空中灑了下來,中年人懷裏的孩童被這瓢潑大雨所淋醒,腹中飢餓加上秋雨不斷沖刷着他的身體,小男孩不自覺的縮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中年人這次沒有像以前一樣那般粗魯,他小心的摘下一片比較大的樹葉遮擋在男孩的頭頂,左手懷抱男孩的力度也增加了一點,儘可能的把自身溫暖傳遞給孩童,就像是一個慈父對自己兒子的關心。當然,如果他眼中再沒有那懾人的寒光的話,那這一切就會變得更加和諧了。
孩童縮在中年人的懷裏嘴唇凍得發青卻一致沒有說話,雖然小男孩還沒有懂事,但通過這幾天的接觸,這個高高大大的傢伙絕對不會因為自己是小孩子,就會對自己有所憐憫,哪怕是一點點都沒有過。
中年人看到小孩這樣的反應也沒有說什麼,他抽了抽自己的嘴角,面色更加可怖,腳下不停,繼續往着他的目的地走去。
雨越下越大,大約在清晨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時間,他們這一大一小的組合終於走到了一處低矮山頭的山腳下。
如果按照審美的觀念來說,這個山莊確實是一個不可多見的地方。四面環山,常年充滿了碧綠色的生機,中間的山莊並沒有建在山腳下,而是建在了半山腰的位置。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建在了一座比較低矮,高度差不多是四周山峰一半的位置。
這座山莊坐落的地方非常好,彷彿就像是一個絕世高手把一座山峰一劍削平,然後在上面大興土木建造的這個山莊。
中年人踏着石質台階,一步一步的走向山莊大門。
當他登上最後一個台階,山莊那兩扇漆黑色的大門立刻打開,院子裏面的煤油燈透過門口傳了出來,門前的兩側整整齊齊的跪匐着二十幾個黑衣人,中間還跪着一個黑衣少婦。
仔細看一下就會發現,旁邊兩排跪在最前端的兩個人也是兩個大約七八年紀的小男孩,在他們身後,濃烈的殺氣在旁邊兩排人的身上緩緩冒出,好似血紅色的色調要把夜幕渲染,與周圍山林中的靜謐格格不入。
中年人沒有說話,徑直的走進山莊。他走到門口時站住腳,立刻有兩個僕人走上前,一個把他左手的孩童接過去,另外一個把他右手上早已經死透的大蛇小心拿走,然後他們立刻退到一邊恭敬站好。
最後,那個身着黑色寬服的美色少婦幫他把背後的長刀解下,輕輕的抱在懷裏,慢慢的站定在他的身後,依舊一言不發。
山莊是依山而建,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空地,裏面劃分的非常細緻,有演武場,有花池,有水車,有講道場所等等。
四周有很多復古式住房,但對着山莊大門那個方向的房屋建的最是氣派,就像是古代宮殿般宏偉。
中年人徑直的穿過中央廣場,緩步走向了那座宏偉的宮殿。其他人也跟在他的身後,就連那個少婦也不例外,全部都小心翼翼陪他進入中央廣場的雨幕中,絲毫沒有任何的停頓,就好像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一般。
當他們走到宮殿的前面,中年人突然停下,然後突然測了測頭對後面吩咐道:“這個小孩沒有資格進入大殿,帶他到旁邊的房間療養。”
中年人這話說得好像非常矛盾,看似關心孩童的身體,卻又說他沒資格進入所謂的大殿,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不過那個懷抱孩童的侍者卻不敢有任何的疑問,他恭聲應道:“是,主人。”
最後,中年人帶着這些黑衣人緩步走入大殿中,而那個懷抱孩童的侍者在他們走進大殿之後,才慢慢後退進入了旁邊房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