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們都老了
顧青峍家只有一雙男式拖鞋,是旬郗彥的,她給了秦先穿,阿寧穿的是她的粉色拖鞋。
“這雙拖鞋我穿着正好,顏色也好好。”
“哈哈哈哈,阿寧,你這是應該生做女生,粉粉的個性。”顧青峍笑說。
“是吧?只是不知道生做女生他還會不會喜歡我。”阿寧瞧了一眼秦先。
“這輩子你就別想了。”秦先說。
“那下輩子呢?”阿寧追問。
“下輩子如果我喜歡女生,我會喜歡顧青峍。”秦先的眼中很是真誠。
“看吧,他對你愧疚的心這輩子是改不了了,幸好你是女生,如果你是男生,我打死你。”阿寧很是吃醋。
顧青峍見到秦先的那種親切感是旬郗彥都比不了的,他的話很容易攪動她的神經,她張開雙臂抱了抱秦先。
“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是你卻還在我身邊我就很高興了。”
秦先溫暖的笑笑。
“很開心你遇到了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不然我常在想老了的時候是不是我們得養你。”
“哈哈,你真是太可愛了。”顧青峍笑倒了。
“可不嗎?他還很正式的跟我談過這個話題,我當時都呆住了。”阿寧邊說邊拿起一個蘋果,沒洗就咬了一口,被顧青峍搶下,給他洗好又交給了他。
秦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先哥,我不用你養,養我的人出現了。”
從他們分手到現在,八年了,她第一次以先哥來稱呼他。
“先哥?”秦先疑惑的說。
“嗯!先哥,不要再對我有愧疚,雖然沒在一起,你對我的好沒有斷過,每年的生日你都會送我禮物,新的電子產品都是你買給我的,過年過節的購物卡你都沒有少給我,你知道我不會要你的錢,就想方設法的幫我,這些我都知道。”
“你看她不傻。”阿寧補了一句,“你們要不要剛一進門就開始煽情,青峍,給我們做好吃的唄,我們已經外賣很多天了。”
“好,我現在就給你們做飯。”
“女人就得像青峍這樣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那男人就得像我掙得了錢,壓得住床?”秦先一張怨婦臉。
阿寧笑噴了,開冰箱找東西的顧青峍也笑瘋了,原來秦先也可以說這樣的話。
廚師培訓班裏,一個身影在手忙腳亂的拿着桌上的各種配菜和調味料往鍋里倒,教她的老師站得離得遠遠的,生怕礙着了她。
“新的一年我白禕涵除了墮落還是墮落,如今還到這裏學這繁瑣的做飯,是為什麼?”
她現在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出差回來后,她就一頭扎進了培訓班裏,鬼迷心竅般的想這麼做,如今已經學習了一周,她已經可以做出幾個像樣的菜了,胳膊上有幾道被燙的痕迹,都是不小心造成的。
“老師,你嘗嘗我這道糖醋裏脊味道怎麼樣?”她滿眼期待的盯着老師全程的反應,見老師並沒有皺眉,也沒有撇嘴,看來這次差不多了。
“不錯,味道可以。”
聽到老師的評價,她心花怒放。
出培訓班已經晚上十點了,每天下班來學幾個小時,周末全天都來學,她表示上學時都沒有這麼刻苦,完美的女人真是不好當。
快到家時已經十一點了,將車停下,餘光瞥到的一個身影讓她將拔鑰匙的手縮了回去,他怎麼會在她家門口?無家可歸的她在大街上開車遊盪,太累的她最後找了一家酒店進去休息。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現在很怕見到他,有一種像欺負了好人的感覺,而好人又基於道德範疇想對她負責,希望她沒有想錯,她忽然明白了很多花心的男人都不願意碰那種情守一生的女人,真的會有負罪感,明明自己獻了身的,為什麼會有這個感覺呢?
不對,怎麼把自己比作渣女了?老天,她把自己的頭抓得亂七八糟,鑽在被子裏,蒙住頭,累死老娘了,明天再想吧。
青苹謝菲爾德小區12棟門前,陳珂站在門外,心中激動萬分,他遲疑很久沒有上前,門的裏面就是他等待了二十年的人,不知道她過得怎樣?是否組成了新的家庭?不管結果是什麼他都想親眼見到,是了斷前緣也好,或是給自己希望也好,這麼多年他都需要給自己的等待畫上一個符號。
輕敲幾下門板,只聽到裏面一個女聲喊道:“馬上來”
雖然隔了那麼多年,他還是聽出了是她的聲音。
門被打開,他微微一笑。
“三木”
梁森見到來人,聽到這個稱呼,她的視線模糊了。
“你怎麼來了!”
“再不找來我怕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進來,進來坐。”
陳珂進到屋內,屋內陳設淡雅,書香氣濃郁,窗邊還擺着幾盆蘭花,符合她的性子。
“喝水”梁森為他拿來水。
“好”他接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機緣巧合,你信嗎?”
她點點頭。
“我是來談你新書的負責人。”
“你是青峍的主任?”
“是”
見陳珂的視線一直在她的身上,她撥弄一下髮絲,“我們都老了。”
“你沒怎麼變,我是真的老了。”
“我們有二十年沒見了吧?”
“嗯!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我也沒想到。”
“我們結婚時的照片我還留着。”
“留着幹嘛?過去的東西丟了吧,別讓那些影響你的生活。”
“不影響,偶爾會想看看。”
他說完這話,梁森定住了般,紅了眼眶。
“你沒有再找?”
“沒有,我一生只有一個妻子,叫梁森。”
梁森用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尖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
“當年你執意要離開我的時候我怨了你甚至恨了你一段時間,但過了那幾年,我對你剩下的只有思念。”
“我不值得你等那麼多年。”
“值得不值得我自己心裏有數。”
時間回到二十多年前,那時的她大學還沒有畢業,三木是她的筆名,她經常用這個筆名在報刊上發表文章,有一天她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言辭犀利的指證出她筆下的一些錯誤,她看了很氣憤,就回了一封為自己辯解的信,就這樣不打不相識的他們成了一年多的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