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7章 送君一別

第1727章 送君一別

說著目光深遠,輕輕說道:“想當年我對你奶奶做那件事,也是抱着九死一生,要是你奶奶事後翻臉,死的可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驟地回神正色:“也正是我置死地而後生,方才能讓謝氏門戶再續百年,也才能有你們這兩個龜孫。”

謝傅本來以為這次見面要苦勸安慰,此時卻欣慰無比,朗聲;“好!”

謝廣德沉容:“一月為限,做不到,自己到祖宗靈前謝罪!”

像秦楚裳這種女人,一個月!怎麼死都不知道,還好,他已經跟秦楚裳認識一年多了。

想着腦海中不由回蕩起那一聲聲美妙動聽的大王。

美人以美貌為器,君子以才華為器……

謝傅茅塞頓開的離開。

房間內的秦湘兒卻十分擔憂,見謝傅回來,連忙問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爺爺老人家啊?”

謝傅笑道:“我將他騙的一愣一愣的。”

“也是,他一把年紀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事,能避免就避免。”

謝傅將秦湘兒抱了起來,秦湘兒疑惑:“幹什麼?”

“我想對你說三個字。”

秦湘兒以為他要說那三個字,輕道:“少來了,姐姐不是懂事的人,你這會的心情就不必委屈求全來安慰我,姐姐懂,姐姐完全知道小郎的心,也知道小郎很愛很愛姐姐,很疼很疼姐姐。”一邊說著一邊手指按在謝傅心口處。

“不,姐兒你不知道。”

“哼,我當秦樓掌樓這麼多年,你們男人心裏畫什麼龜蛇,我心裏一清二楚,那些滿嘴是愛的虛情假意,還不是求着一身白肉,一攤上事就跑的沒影,像小郎你這種不說愛的,卻愛的謹慎,愛的忐忑,愛的責責在心。”

說著咯的一笑:“平日裏跟你說的都是風情趣味話,這麼多年了還不了解你姐兒為人嗎?”

“姐兒,想曹你!”

秦湘兒臉唰的就紅了,哎呀一聲,有點遭不住了。

……

最後謝傅選擇將堂兄的人頭安葬在天寧寺,並設下靈牌供奉在天寧寺,打算等爺爺百年之後再移回謝氏祠堂。

天還沒亮,秦湘兒就起來為謝傅收拾行李,謝傅聽到動靜,也醒了,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姐兒,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秦湘兒沒好氣道:“你多呆幾天,我得少活幾年,鐵打的都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謝傅輕賦:“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我吃飽了,吃的飽飽的,撐着了,不得讓我消化消化,你愛別人去,別專往一朵花澆肥,都肥焉了,沒人性的東西。”

秦湘兒突然唉喲一聲。

謝傅哈的一笑。

謝傅帶上盒子,獨自一人啟程前往徽州,至於謝廣德那邊,由秦湘兒另擇時間安排人員護送回澹臺府,杜致微一路陪同。

清晨,長安城的街道上已經很熱鬧了,對於平民百姓來講,皇帝的駕崩似乎對他們的生活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

只不過大觀國由一位女人成為新的皇帝,卻是茶前飯後聊不完的談資,各種謠傳,各種版本在坊間傳播,有的說女皇只不過是一個傀儡,有的說太子荒銀無道

,齊王遇害慘死,沒有選擇才會推選一個女人出來當皇帝,有的甚至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把新帝描繪成禍國殃民的妖姬……

謠傳雖然不同,卻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看輕這位女皇,或許在這個男人當權的社會,心裏還瞧不起女皇。

只有謝傅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厲害,她比秦楚楨厲害,比秦楚成厲害,甚至比陰謀家秦孝夫還有厲害,國強民富還不是她的最終目標,他並不知道秦楚裳所說的——要做人類新篇章的開創者是什麼。

在這一方面,秦楚裳的高度,他摸都摸不着。

牽馬穿過熱鬧的街道,出了城門,謝傅立即改為騎馬。

清晨,河面上霧氣濃濃,一片白茫茫,黎光漸驕終於穿透薄霧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橋影在水中輕輕搖曳。

橋上站着一個少女,黑髮白裙,亭亭玉立,恬靜的望着河水,寧靜優雅的就像畫中仙,非世中人,而她就是這廊橋停雲,白水鑒心中最生動的風景。

謝傅從馬背下來,改為牽馬上着渭橋,柔柔的河風拂面,吹起她一襲裙水,也吹來她身上淡淡的幽芳。

馬蹄落在橋面上,噠噠噠,就像一首輕緩悠閑的曲子,少女聽到馬蹄聲,扭過頭朝橋頭望去,來自東方的黎光剛好在她明媚嬌俏的臉蛋上落下點點金光。

看着這一馬一人,少女毫不吝嗇的露出喜悅的笑容。

謝傅受到感染,會心一笑,眼前只是一個活潑調皮的少女,能有什麼壞心思。

秦楚裳聲喉如歌:“風一陣,日一輪,熙熙天地二閑人。”

謝傅以歌賦回應:“橋一座,河一條,小橋掛在大河上。”

人近眼前,謝傅打量着這一襲女兒家裝扮的秦楚裳,身上散發著滿滿的少女味,由衷說道:“你今天真是美麗動人。”

雪白的臉頰泛起幾點紅暈,真的像個羞澀的少女,問道:“以前就不美嗎?”

“沒有今天美。”

秦楚裳打量着謝傅一番:“人家今天特地打扮成你喜歡的樣子,可你今天卻像個無家可歸的浪子,絲毫沒有半點七星才子的風流儒雅。”

謝傅哈哈一笑:“現在我知道女人最隱蔽最害羞,偏偏又是最美麗最風情的地方是哪裏。”

“哪裏?”

“芳心暗滲,欲拒還迎。”

秦楚裳咯咯一笑:“跟我上回想要說的答案不一樣。”

謝傅問:“你上回的答案是什麼?”

秦楚裳手指自己櫻唇:“看起來美,嘗起來毒,只有勇士才能知其味。”

謝傅伸手一勾,秦楚裳就自然的靠在他的身上,微微揚起下巴,謝傅低下頭去,兩人像默契的夥伴,在這水波廊橋之上,交情一親。

淺止,秦楚裳細長脖頸已如柳枝無力,雙眸也覆上一層薄霧朦朧,正似美人初醉着,強抬螓首欲妝慵。

檀唇嬌嗔說道:“你這般肆無忌憚,就不怕被我毒死嗎?”

謝傅洒脫一笑:“我已中毒太深,再不懼你這味毒。”說著在她瑤鼻輕輕一指。

秦楚裳笑道:“我口中有毒,哪個敢一親芳澤,我就把他給毒死,當日真想把你毒死。”

“那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不知道哩,有點猶豫,然後就讓你躲過去了。”

緊接着又嫣然說道:“或許我覺得與你之間會有很多故事,就這麼把你給毒死,人生會失去一大樂子。”

“何人能讓你引頸高歌,毒死我,你就嘗不到這種滋味,我說的對嗎,愛妃。”

秦楚裳嗔了他一眼,轉頭望去河波。

謝傅可沒有時間跟她在這裏一天爛漫:“走吧,送我一程。”

兩人漫步行過渭橋,謝傅見秦楚裳目光由近及遠,笑道:“想了嗎?”

秦楚裳抿笑道:“想,早就想了。”

謝傅問:“多早呢?”

“上回在這渭橋就想了。”說著扭頭看向謝傅:“很浪吧?想不到我這麼浪吧?喜歡我這樣嗎?”

謝傅卻道:“不要告訴我這麼多,我還是喜歡一點點挖掘。”

秦楚裳咯的一笑:“那山又太遠,天空又無墊腳,河水又在身後。”

謝傅停下腳步凝視着她,過了好幾息,才問道:“想嗎?”

秦楚裳雙眸赤誠:“想。”

“此時此刻在這大道上?”

她的眼神有一種陪你到底的勇氣:“是。”

謝傅得意一笑:“可我不給你。”

秦楚裳像個少女的嘴巴一鼓,生氣道:“為什麼?”

“我也要讓你嘗嘗想,卻得不到,一直念想着的滋味。”

秦楚裳咬了下唇扭頭就走,說是送他一程卻走到前面。

謝傅卻遲遲沒有行動,似乎並非逗她,而是真的打算這麼做,惹得秦楚裳氣鼓鼓的停了下來:“我能女皇陛下硬上弓嗎,我的愛卿。”

謝傅搖了搖頭。

秦楚裳惡狠狠道:“不給我,今天你休想離開。”

謝傅正色道:“不!”

秦楚裳目光與他僵視幾息之後,默然伴行。

一會之後,謝傅莞爾笑道:“這滋味好受嗎?”

秦楚裳也不接話,謝傅繼續笑道:“別以為就你能玩弄人心,我也能。”

秦楚裳目光柔柔:“就當是我錯了,行了吧。”

“行,這次就當是對你的懲罰,下回再說。”

“真不肯給?我從來沒有這麼卑微求過別人,特別是這種事。”

謝傅笑道:“玉陽,不是什麼東西你都能唾手可得,至少我不是。”

秦楚裳扁着嘴,一副楚楚可憐,旋即又驕傲道:“好吧,你贏了。”

這快速的情緒變化讓謝傅感覺自己依然是一顆棋子,被她拿捏着。

你以為掌控了她,其實是她配合著被你掌控,讓你得意,讓你滿足,不覺又是莞爾一笑。

前方就是寬敞的官道了,適合縱馬奔馳,秦楚裳也識趣的停下腳步,她選擇渭橋這風景如畫的地方就是讓謝傅可以幹些什麼,但顯然謝傅並沒有這個打算,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她倒也並非多渴求,只是想扮演好一個情人的角色,甚至可以是妻子。

如今她已經貴為女皇,但是謝夫人這個身份卻可望而不可求,如果她要得到就需要努力爭取奮鬥,甚至使上陰謀詭計,這並不是一件比當上女皇容易的事。

她能得到天下,未必能完完全全的得到這個男人的心,她需要打破一層又一層的壁壘,他比這天下更難啃。

“有趣,人生因為有你而充滿樂趣。”

謝傅疑惑,他就算再了解秦楚裳,也不可能完全理解她此刻的心境。

秦楚裳嫣然一笑:“你猜。”

謝傅搖頭:“我不想猜。”

秦楚裳能夠從他臉上看到了疲憊,或許他真的累了,比起身體上的疲憊,他的內心更加疲憊不堪,柔聲坦白心聲:“雖然這麼說有點庸俗,但你是我一輩子的挑戰,也可能是我一輩子無法達成的挑戰,每每想到你,我的人生就充滿意義和樂趣。”

看着眼前柔美恬靜,少女嫣然的秦楚裳,謝傅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柔情說道:“我會記住今日的玉陽。”

“下次見面,讓我看見他日的你,,好嗎?”

謝傅點頭,卻問了一個打破氛圍的問題:“雲弱水呢?”

“被我囚禁起來,我不知道蓬萊仙門的人什麼時候還會入世,或許我可以拿雲弱水來挾制蓬萊仙門。”

“你無需忌憚蓬萊仙門,把雲弱水交給我吧。”

秦楚裳從謝傅這句話知道謝傅會做她堅實的後盾,卻猶豫起來,他太累了,並不太願意他摻和進來,但又需要他。

謝傅重複一遍:“把雲弱水交給我吧,你剛剛當上女皇,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想有閑事可做。”

秦楚裳點頭:“好,我會派人把雲弱水送到你那裏去。”

“走了。”

謝傅轉身,突兀的秦楚裳連保重都沒來得及出口,她有點難受,越重感情的人越是多愁善感,這一刻,她是多麼理解他啊。

謝傅只是牽馬行着,並沒有立即騎上馬背縱馬絕塵,突然回頭:“對了……”

秦楚裳迫不及待應道:“你說。”

“跟你討件東西。”

秦楚裳嫣笑:“什麼。”

“你的龍帕。”

“什麼龍帕?”

“就是你的絲綢褲褲。”

秦楚裳噗嗤一笑:“哪個一知半解的告訴你的,龍帕就是小褲?”

“你甭問,拿來就是。”

秦楚裳穩穩彎身,手探入白色裙擺中,褪下來遞給謝傅。

謝傅接過打量一番,覺得也沒有什麼特殊,沒綉龍沒綉風,倒是用上最柔軟最精品的蘇州絲綢:“怎麼證明這是皇帝的絲褲褲?”

秦楚裳好笑:“剛從我身上脫下來的,還用着證明嗎?”

“但是別人不認啊。”

秦楚裳眼露凶光:“是誰要我這件東西?”

“我爺爺。”

秦楚裳滿臉疑惑,謝傅解釋:“他要我當你的心腹,當你的男人,要求我一個月內取到這件東西。”

秦楚裳嫣笑:“你爺爺倒是挺識相的嘛,這麼識相的人,你說我該賞他點什麼?”

謝傅問:“龍帕是什麼東西?”

“擦屁屁用的,倒是綉龍畫鳳。”

謝傅啊的一聲,表情一臉奇怪,看來爺爺也是不懂裝懂,還整出一個龍帕來。

秦楚裳譏笑:“還要我的龍帕嗎?”

“我要這玩意幹什麼?”

秦楚裳輕笑:“你是否知道龍帕也是一味葯。”

再聊下去就天黑了,謝傅騎上馬背:“我走了。”

見他絕塵而去,秦楚裳大聲喊道:“一路順風。”

“有空來找我,我帶你領略江南風景。”

“保重。”

謝傅已經遠去,卻不知道這聲保重有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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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真不是書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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