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拳超人
“你竟然刻意隱藏修為!”
王元旦驚詫的喊聲脫口而出。
陸思平癟了癟嘴,“別把我想得跟你一樣,我是什麼時候升的級,這兒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得見。”
王元旦狐疑地看着陸思平,的確也不怎麼可能是陸思平隱藏了修為,否則自己這邊的裴仙子也不會坐視自己干這種蠢事。
既然這樣,他又何必怕一個剛入三品的人。
想到這兒,他的信心又回來了幾分,冷哼道:“那就來吧。”
他看着在對面負手而立,頗有幾分高人風範的陸思平,從腰間抖出一柄軟劍,沉聲道:“此劍名為春水,重一斤三兩,以我春潮亭《春江潮生訣》驅動,劍勢如江潮湧起,妙用無數,陸兄弟,當心了。”
“又來了。”一個江南分部熟悉王元旦的人小聲嗤笑道,“每次都這樣,又當又立,只看這段兒還以為是什麼磊落高人呢。”
陸思平並未拔劍,只是右手握緊,輕輕一舉,“這個,叫拳頭。”
王元旦眼中閃過一絲厲芒,真元一抖,軟劍瞬間一彈,寒光閃過,直如暖陽照春水,劍氣沖盈,真似強風起江潮。
王元旦的身子就跟着這劍勢一動,朝着陸思平掠來,劍光籠罩住陸思平的全身,劍招毫無破綻可尋。
看着他如此浩大的聲勢,一旁蜀州的一眾年輕人心頭都是一緊,哪怕陸思平入了三品,但如何敵得過這般在三品境界打磨了許久,技巧出眾的高手。
兩處小樓,韓老和裴玄音都各自臨窗而望。
江南的隊伍中,裴元律拿着一柄摺扇,輕輕敲着掌心,饒有興趣地看着場中。
鄭玄甲的同事看着他,“你還有信心?”
鄭玄甲默默看着場中,看着陸思平緩緩舉起了拳頭,甚至舉過了頭頂,與尋常拳法的動作大相逕庭,拳架稀鬆,破綻百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原本沒多少信心,但現在信心十足了。”
他扭頭看着自己那位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的同事,認真道:“因為他的真元又多又猛。”
彷彿在呼應他的話,陸思平身子一擰,一拳砸出。
如同許多天前那個夜晚,長劍做棍,砸向來勢洶洶的血魔一般。
江潮遇海嘯,瞬間被淹沒幹凈。
王元旦就像沙灘上一個乘風飛來的膠袋,海風吹脹了他的身子,助漲了他的聲勢。
忽然一陣大浪鋪天蓋地地湧來,膠袋毫無抵抗地就被拍在了沙灘上。
他無力地仰倒在地,就像那個被拍在沙灘上的膠袋,再不復先前的臌脹,凄涼又落寞。
在他的計劃里,如果贏了自不用說,聲勢大漲,如果輸了,他乾脆地納頭便拜,也能落下一個性情率直,光明磊落的名聲,怎樣他都是立於不敗之地的。
但他沒想到,陸思平只用了一拳就把他擊倒了。
這一拳,不止擊倒了他的身體,同樣擊碎了他的計劃。
一個一拳就被撂翻的人,是沒有資格納頭便拜的,他只能被定義為一個不長眼睛不自量力去挑釁主角的小丑。
他不甘心,他想站起來再戰,至少挽回一點面子。
但他失敗了。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一輛推土機壓過,幾乎動彈不得。
於是,他只能仰頭望着湛藍的天空,天空滑過一隻飛鳥,他的眼角滑過一滴痛苦的眼淚。
四周一片寂靜。
有人能想到陸思平可能會贏,但沒有人想到會這麼贏,哪怕是稍稍有一點心理預期的鄭玄甲也沒想到這一幕真的會重現。
至於那些篤定王元旦會贏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下巴如果真的能掉,今天能撿一籮筐。
“好耶!”
率先打破場中寂靜的是一聲清脆的歡呼,小姑娘甩着羊角辮,興奮地蹦躂了起來。
旋即蜀州陣營便接連歡呼了起來,場中氣氛瞬間活絡。
在這歡呼聲中,江南分部的眾人,臉色愈發難看。
小樓上,韓老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就在這時,陸思平動了。
他邁了一步,朝着王元旦的方向。
“他要幹什麼?”一個江南分部的年輕人驚呼道:“王元旦已經輸了!”
“就允許咱們挑釁他,不允許他羞辱回來嗎?”旁邊的人嘆了口氣,“只希望這位不要做得太過火,我們江南和蜀州並沒有那麼敵對。”
在眾人的矚目中,陸思平伸出了手,卻只是將王元旦攙了起來。
他目光環視一圈,最後看着江南分部的眾人,朗聲道:“其實我並不希望以這樣的方式立威,因為這實際上是在把你們推到我們的對立面。”
“不管之前蜀州和江南是什麼關係,但這一次我們是一起行動的整體,我希望大家至少能保持短暫的團結。當然,如果能一直團結那就更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在隱長城上沒有蜀州和江南之分,在妖魔鬼怪的面前,也沒有蜀州和江南之分。”
擲地有聲的話,讓四周再度變得寂靜。
小樓之上,韓老眉頭舒展,微笑着轉身,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羨慕又嫉妒地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大家都去歇歇吧。”
程前這會兒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大笑着開口,然後將死魚一般掛在陸思平手上的王元旦拎起遞給蜀州分部的下屬,“來,快送這位王小兄弟前去休息養傷,切莫留下什麼後患。”
人群漸漸散去,江南分部的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笑着道:“沒想到這位陸思平還挺溫和的,居然沒羞辱回來。”
眾人都贊同的點了點頭,覺得陸思平實在是個謙謙君子。
裴元律的嘴角卻悄然翹起,扭頭看了一眼正在和程前交談的陸思平。
溫和嗎?他把王元旦提起來,卻沒跟王元旦說一句話,句句佔着大義的話都像是在抽王元旦的臉,偏偏四周的人還都深以為然,沒見王元旦直接都被氣暈過去了嗎!
這個人還真有點意思,怪不得能被蜀州看重。
不過,居然敢摸自己姐姐的手,不讓他吃點苦頭,我就白姓裴了!
想到最後,裴元律冷哼一聲,大步走開。
“喂!我覺得你配得上我們的隊長了!”
羊角辮小姑娘一下子蹦到陸思平面前,叉着腰,老氣橫秋道。
“余福,你覺得呢!”
小和尚雙手合十,老老實實道:“葉施主覺得,小僧便覺得。”
陸思平笑着伸手,下意識地揉向小姑娘的頭頂。
羊角辮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竟然沒有躲開。
在她的身後,先前只過來跟陸思平打了個招呼的蜀州天才們,個個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陸思平問候。
陸思平並沒在意他們的前倨後恭,微笑如故。
等人群散去,程前才小聲道:“可以啊,有進有退,適可而止,關鍵還有禮有節,這一手我現在都做不出來。”
陸思平笑了笑,壓低了聲音,“因為我就那一擊之力,只能拿話來堵他們的嘴了。”
程前一愣,挑了挑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