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個月

她像個雕塑一樣的僵在那了。

顧哲正倚在她旁邊的沙發上，撓撓頭有點懵。但他又一向愛玩，這會氣氛一緊張，他倒覺得刺激。

便用皮鞋尖踢姜念光裸在外的大腿，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催促道：“快去啊，傅少叫你呢。”

曾經的回憶一瞬間灌進男孩里，姜念止不住地發顫，兩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

她在原地愣了好久，拳攥緊又鬆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拿着那杯酒，慢慢地走到角落裏。

曾經深愛的熟悉的氣息撲進鼻息，帶不來半點美好，只帶給她無盡的恐懼。

姜念勾了個笑：“傅先生。”

“剛從牢裏出來，就迫不及待來賣了？”傅均寒冷笑着問。

這樣侮辱性的話落在耳朵里，讓姜念的肩膀狠狠發顫。

傅均寒雙膝優雅地交疊着，倚着靠背，深邃的眸似寒冰般的睨着她，蘊着輕蔑與嘲諷，像看一條尊嚴喪盡的骯髒母狗。

她抬頭看向他。

就這一句話，驀地帶出了姜念曾經無數的屈辱記憶。

傅均寒給她的栽贓污衊，送她的牢獄之災，贈她的特殊照顧。

他把她從那個驕傲美麗的姜家小女兒變成骯髒不堪階下囚的一切又一切。

就這一瞬間，讓她對他的恐懼霎時被滿腔撕裂而出的熾燙仇恨完全湮滅。

姜念看着他，心思千轉百轉，便忽而笑開。

她早不至於怕傅均寒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姜念，憑什麼怕他？又怕他什麼？

她是恨他的，恨之入骨。

她想有機會報復傅均寒，要讓他付出代價。

姜念像是站久了腿麻，不小心向前踉蹌了一下，直接撲進了傅均寒的懷裏。

“傅少，”她一撩長發勾起嘴角，海妖似的魅人，勾人的水眸看着旁邊沙發上面色冰冷的俊美男人，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睡嗎。”

“在這賣了多久了？”傅均寒沒躲，反而伸出大手環住姜念的腰。

“一個月，”姜念笑，“一個月前出獄的，也賣了一個月了。”

傅均寒似乎在看一件商品，評估片刻，似笑非笑的問：“姜念，賣了這麼久，你值多少錢？”

他眸子裏帶着明晃晃的冰冷和嘲諷。

“傅少是讓我給自己開價啊？”姜念勾着嘴角說，“那傅少看在以前我伺候過你的份上多給點吧，也像那位先生一樣給我花個五百萬？對傅少來說不多吧？”

她說這話時真像一個貪婪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讓人生厭。

傅均寒斂了笑，捏着姜念的下巴向她逼近，出口的話不留情面，“姜念，你能不能要點臉。”姜念呵呵一笑，沒有絲毫難堪：“嘖，傅少不會是還對我有點感情，覺得我丟你人了吧？”

眼瞅着傅均寒臉色越發陰沉，姜念卻又笑：“還是看着我這張臉跟我姐姐薑茶有點像，看不得別人上我？”

這話音一落，整個包廂忽而陷入恐怖的死寂中。

人人都知道惹傅均寒是極不明智的行為，這個女人卻不要命地往他槍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