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私廚
和魏忠賢談了一會兒，確定了他每天一次朝見。
既然要讓自己不被閉塞消息，那就要接手整個廠衛體系。
東廠在魏忠賢手裏，應該可信，一天一次也足以及時傳遞宮外的消息。
錦衣衛指揮使叫侯景，韓慎獨還沒有召見過他。
打發走了汪直和魏忠賢，韓慎獨對王振下令：“傳侯景。”
“是。”
王振出去安排了。
侯景據說是關東人，因為執行任務時莽撞勇猛而屢次獲得提拔，官至正三品的指揮使。
韓慎獨仔細回憶，發現侯景平日的名聲還不錯，不和六部官員、內廷實權太監們親近。
只要不和趙高、李斯等纏上關係，那就是他需要的大周忠臣。
看樣子又是一個和魏忠賢一樣的肱股之臣。
有廠衛在手，韓慎獨的情報網就算織起來了。
天子耳目豈能不四通八達？
況且廠衛系統還有另外的用途。
文字獄！
這可是打擊官紳的利器。
前世的明朝滅亡的原因之一，就是官紳勾結、兼并土地，卻有着免稅特權。
一面是自耕農的紛紛破產，稅源枯竭；一面是富商官紳從不納稅，富可敵國。
破產的自耕農交不上稅，朝廷想要收稅卻收不上來。
向士紳收稅吧，人家又會轉移到自耕農身上。
如此造成惡性循環。
朝廷越窮，越是要加稅；越加稅，各地的起義越多；起義越多，就越是要派兵鎮壓；越派兵鎮壓，朝廷越窮。
最後士紳大族們為了保持自己不納稅的特殊地位，寧願選擇關外的韃子，也不願意選擇起義的闖王。
竟讓一個人口不足百萬的小族撿了漏。
更可悲的是，士紳階層過於強大，阻礙了工商階層的發展，從而錯過了萌芽時期。
韓慎獨暗自思量着，這些前人已經踩過的坑不能再踩了。
根據原主記憶，現在的科技發展大致等同於前世的明朝中期，一切還來得及。
既然當了皇帝，怎麼著也得讓全球變成自古以來吧！
侯景沒有等到，午飯先到了。
也跟昨天一樣，一堆面無表情的太監宮女們先捧着凈手水、凈手毛巾，然後是腌菜和稀粥。
倒是多了兩碟臘肉。
韓慎獨昨天抗議過，想吃點肉，沒想到就這兩碟。
“你們尚膳監就不能做幾道硬菜嘛？我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光吃腌菜和稀粥怎麼行？”
開玩笑，他韓慎獨晚上還要打江山的。
不補充點蛋白質，沒彈藥了怎麼辦？
負責送飯的尚膳監太監陪着笑臉說道：“皇爺，現在是喪期，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我們也不能改的。”
韓慎獨不以為然道：“哪個祖宗定的？朕是堂堂皇帝，吃點肉都不行嗎？”
尚膳監太監小聲道：“皇爺要是真想吃點好的，也不是不可以。”
韓慎獨瞥了他一眼，道：“看樣子你有辦法？說！”
尚膳監太監道：“皇爺可以讓後宮的各位娘娘請您吃飯，娘娘們的小灶其實比我們尚膳監做的飯菜豐盛多了。”
就着腌菜、臘肉喝粥的韓慎獨越想越生氣，“為什麼她們可以開小灶？我不可以？”
尚膳監太監陪笑道：“我們不就是皇爺的小灶嗎？”
韓慎獨嘆了口氣：“唉～小灶做到你們這種程度，也真是前無古人了。”
匆匆吃完了飯，打發走了尚膳監的這堆人，昭仁殿裏又冷清了下來。
他也想吃後宮娘娘們的小灶，但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還是得王振來了再商量一番。
“皇爺，侯景侯指揮使來了。”
王振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隨後他和一名身着飛魚服的壯漢走了進來。
看樣子這就是侯景了。
“你就是新帝，咋沒一點天子氣度，倒看着像哪個娘娘的養的小白臉？”侯指揮使也不下跪，冷冷地問道。
“不得無禮。”
“見了皇爺還不跪下？”
韓慎獨還沒有說話，王振和殿裏的幾個小太監頓時就慌了，連聲催促侯景跪着行禮。
“你就是錦衣衛指揮使？咋沒一點指揮使的氣度，倒看着像個莽漢？”韓慎獨心態很好，也沒有因為侯景的失禮而惱怒，笑呵呵地問道。
侯景道：“我本來就是一個莽漢，元鼎爺抬舉我，這才成了指揮使。”
“原來是這樣。”韓慎獨點點頭，“我也想抬舉你，看你這樣子是不願意接受嘍！”
侯景大大咧咧的說道：“看你這話，我怎麼不接受了？說吧，要我幹啥？”
韓慎獨一樂：“要的就是你這種態度。這樣，你講錦衣衛每天的情報……”
新手皇帝向莽漢細細的講述了錦衣衛的任務：
監視秦王府和趙王府；
調查兵部大員和五軍都督府大員們和兩王的來往情況；
關注并州方向的異常動靜。
侯景一邊聽，一邊打量昭仁殿的佈置裝飾。
他暗中思忖：這皇宮就是好哇，連一個偏殿都如此講究。這小皇帝看上去也不是很厲害，全無心機謀划。
他也不是經常來皇宮的，以前元鼎帝見他是在皇宮外的西園裏。
侯景心中慢慢生出一些異樣的情緒。
召見的最後，韓慎獨又叮囑了幾遍才讓侯指揮使離開。
“皇爺，你怎麼可以讓他如此放肆呢？”王振在門旁瞅見侯景走遠了，這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韓慎獨呵呵一笑：“這種莽漢，隨他去了，只要能幹活就成。”
他也能理解王振的心思，公里的太監們都嚴格遵守規矩，同樣是奴婢的侯景卻沒有，不免讓人心生不忿。
王振看上去還有怨言：“可是……”
“行了。”韓慎獨抬手制止了王振的話頭，“我問你件正事。就是我不想吃尚膳監的素餐了，那個太監說我可以吃後宮娘娘們的小灶，你看怎麼開口比較好？”
吃飯是件大事，新手皇帝可不想天天吃腌菜喝米粥。
王振聽了一愣：“後宮娘娘們的小灶？誰出的這個餿主意？”
“就是那個尚膳監的太監。”韓慎獨答道。
王振道：“皇爺若是真的想吃好點的，可以讓司禮監和東廠提督太監的私廚們給皇爺提供飯菜，後宮娘娘們吃的也不是太好。”
韓慎獨驚奇的問道：“私廚？難道太監們吃的還要好？”
“回皇爺話，是的，趙高等人的私廚是宮裏面最好的。”
新手皇帝嘖嘖稱奇，沒想到還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