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回宮
趙一楠坐上座,笑容溫婉端莊,摸起酒杯,旁邊歌姬替她滿上酒水。她便示意歌姬又到李相處,替李相斟酒。
“謝娘娘”,李承溫抬頭目視前方,很快便飲下那杯酒。兩人一個朝臣一個皇后,趙一楠既不能表現的過份熱情,可如今她想拉攏李承溫,卻也不能過於冷淡,心裏想了很多,她面上還是一派高貴溫軟神色。
酒過幾巡,兩人眼裏都有些醉意,單右示意歌姬們出去,李承溫醉眼朦朧,他便走至趙一楠身側,“你身子不好,喝這麼多。”
李承溫看着上頭的人,她蒼白的面色漸紅,唇上染了酒澤,正小聲與單右說些什麼。微微垂頭,又念及了早上的那股子衝動——到底也沒什麼,從前單右這樣的事情做的多了,自己也是男子。還能及時止錯。
“丞相”,趙一楠走到李承溫這一桌,身後跟着單右。
“還未出嫁時,便聽祖父說起過你,天下滿才子,卻只出你一個清官人”演戲這種東西有時候要有人對戲,眼前是真正頗具盛名的丞相,趙一楠眸光微漾,“從前總聽祖父說起你,到從來未見過,說起來,本宮也該叫丞相一聲三哥”
她在笑,眸里淺波蕩漾。李承溫接過酒飲下,又看着面前人,大底知道了面前人來意。
“外臣——”
話還沒出口,單右便道,“什麼外臣,我既管你叫三哥,你也是我妹妹的三哥。也沒旁的外人的,今日不拘禮數身份,鳳舞,來替三哥和兄長倒酒,今日夜裏我們不醉不歸。”
一旁嬤嬤連忙拍開酒瓶上的泥封,趙一楠替二人斟酒,嬤嬤又將她座次搬的離二人近了些,微微退至遠一點的地方等着伺候。
趙一楠又替丞相滿了酒,他喝的已經十分多了,醉眼便帶笑看着他,“娘娘後宮之主,身份榮寵,萬萬人之上,這輩子有何所求?”他這話問出口,趙一楠眸光微微頓,又反問他,“相爺何所求呢?”
何所求?
李承溫笑了笑,“唯願四海昇平”。這似乎是一個宰相應該說出的話,他微醺着眼看着面前的人,紅唇微微抿,明月耳鐺,便襯人如同天上仙,復又垂下了腦袋,搖了搖頭。
“相爺?”
趙一楠再出聲,原本半撐着手臂的男人陡然從桌上滑落。趙一楠離他十分近,又怕他倒在地上摔難受了,好不容易喝出來的親密沒了,去扶着人,他順勢就倒在她腿上。
李叢愕然,正要過來叫人。趙一楠用帕子墊起他頭,用稍微擦了他額上的汗,待李叢來時,又小心翼翼將他扶起,“丞相醉了,管家好生照看。”她吩咐着,李叢便應了。
待二人離去,趙一楠才揉了揉頓疼的腦袋。一旁單右吩咐丫鬟替她上了解酒湯藥,笑道,“從前你若能如現在這樣,周旋於人群,入宮之後也不會這樣。”
趙一楠笑了笑,作為皇后,最重要的本來就不是得皇帝恩寵,討好皇帝,是妃嬪的事兒。從前單簡柔這樣想,可是她依舊想得到丈夫的愛。如今趙一楠也這麼想,可她不需要趙昱的恩寵。
“丞相既然醉了,今夜便留宿在家中罷”,夜色早都深了,宮門也早關了,今兒是回不去了,索性趙昱早就允了她住在家中。
另一旁,喝的醉醺醺的丞相,等和僕從進了房間,那雙微醺的眼兒睜開,眸中的酒意散去,瞬間變的清明起來。也許是天色晚了,也許是喝多了酒,他嗓音有些沙啞,吩咐道,“去倒碗水來。”
李叢原以為自家大人已經醉得直不起身來,如今瞧他神思清明,便知剛才是在裝醉。
“要讓廚房那裏備醒酒湯嗎?”他往出走問,李承溫搖了搖頭,李叢很快出了門。
屋內李承溫側躺,眸色陰暗難定。他問她何所求,卻佯醉不聽——宮中女子何所求?李承溫不是個笨人,從前的皇后縱然大事懦弱舉棋不定,可在禮儀方面一向嚴謹,便是位高如他從前入宮也只能隔着一道厚厚的帷幕參見皇后。
如今卻親昵如此,怎會無所求?
想了許久,他突然仰面,唇微微勾,若有所求,她當如何?
次日一大早,趙一楠便同嬤嬤啟程回宮了。
於此同時,皇後宮中的大宮女碧玉也如同劇情中那樣所描述的,抱來了一隻渾身純白的貓兒,隻眼睛是透綠的,瞧着十分的叫嬌憨可愛。
“娘娘,這貓兒是今年扶桑國上貢的,十分玉雪可愛,陛下見您病着不大出門,怕您殿內無人走動心情不暢,特地命貓狗坊報過來的,您瞧瞧,多可愛?”碧玉在旁邊逗着貓兒,貓兒便軟軟的喵嗚叫着,引得旁邊幾個年歲小的宮女也不斷上前逗它。
嬤嬤也握了握它小爪子,又笑看趙一楠,“奴婢便說陛下心中是有娘娘的,您瞧,這樣的貓兒怕舉國就只得一隻,連單貴妃那裏都沒呢!”
趙一楠伸手,碧玉便將貓兒抱了過來。貓狗坊里專門調教過的貓兒,慣會討人喜歡,仰着巴掌大的毛絨臉,又蹭着她的胳膊咪嗚低叫着,趙一楠忍不住抱着親了親,不管怎麼樣,萌物總是誰都無法拒絕的。
可不管多萌,劇情中這隻貓兒卻是單鳳舞的催命符。
這貓兒本是趙昱得來,見着可愛就給了單簡柔。劇情里單鳳舞病重,卻遲遲拖着一口氣兒,單簡柔也得不到后位,她便央求着皇帝將貓兒給了長姐,說是意圖哄姐姐開心。趙昱無奈她的心軟善良,便也將這異域的貓兒給了單鳳舞。
害死單鳳舞的自然不是這隻貓兒,而是五皇子。
五皇子是已逝賢妃的兒子,已經六歲,宮中六歲的兒童早已知事,知道母妃的死是因為她害了皇后腹中的孩子,單簡柔接任六宮之後,宮人又不斷苛待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