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必有內情
白靈玉搖了搖頭，這丫頭倒是當真一點沒變，還是和從前一樣又好笑又好氣。
次日清晨，寧夏做了一大桌子早膳，有桃花蒸餅、杏仁粥、水晶面片湯，見小姐這兩日為老爺的事消瘦了不少，做了一堆小姐平日裏最愛吃的。
白靈玉獃獃坐在桌前，在寧夏的規勸下淺嘗了幾口，卻食之無味。心中忐忑不安，回想那日去宣德殿見墨凌手上拿着爹爹親筆所書的公函，也不知上面寫着什麼？這太子書房每日都有侍衛看守，自己又怎能輕易進的去。他一定在隱瞞這什麼？莫非白府下獄真的和他有關？
“你在想什麼？連早膳都不吃？不合胃口？”不知何時墨凌走了過來，今日他一身寬大的龍雲紋藍袍遮擋住身軀，顯得有些衣不襯體。
“沒什麼……”說著白靈玉隨手拿了一塊桃花蒸餅就往嘴裏塞。咳……感覺像是被噎住了。
“給……”墨凌遞過來一杯茶。
“太子殿下，這……使不得。”一旁的寧夏趕緊接過茶杯，捧到了白靈玉的面前。“小姐快喝口水。”
白靈玉接過茶杯喝了口水，隨後看向一旁的墨凌。：“不知太子今日到訪，所為何事？”
“這裏是太子府，我來這還需要理由？”墨凌嘴角上揚，擺出一副太子的架勢。
白靈玉眉眼一蹙。
“你不是想見你爹，走吧。”一旁的墨凌說完，隨後前腳便踏出了清風苑。
白靈玉一愣，隨後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緊隨他身後。她不能，更不想和他並肩。
“來人，牽匹馬來。”太子府門外墨凌對着一旁的侍衛吩咐道。
過了一會兒，墨凌一把抱住白靈玉飛身躍上馬背，邊上的眾人看傻了。這白府二小姐不是被太子扣上殺死花姬的嫌疑，將她禁足在清風苑？今兒是怎麼了？平日見對太子妃也不曾這般親密？
一路上墨凌騎着馬，白靈玉在前，他在後，兩人騎着一匹馬，卻都未曾說過一句話。
內獄在皇城的左側，四周都有重兵駐守。一般都是關押一些犯上做亂、篡權謀逆，行刺君上等犯有重罪的犯人。
“到了……”墨凌下馬，隨後轉過身對着白靈玉說道。
白靈玉看着內獄大門，心中突然閃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內獄裏面似瀰漫著一股子怪味兒，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乾涸的血的味道。整個空間十分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封閃着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
走着走着牢房中湧現出一個身影，只見他披頭散髮，手腳都被人用鐵鏈拷着。白靈玉一眼便認了出來。：“爹……”
白蕭天聽到聲音，瘋瘋癲癲的大叫起來。全身不停的顫抖着，隨後似發了瘋一般撲了上來。
“爹，你怎麼了……”白靈玉見爹爹全身上下滿是傷痕，像是不認識自己，眼中不禁含淚。
一旁的墨凌一把拉過白靈玉。“你爹他已經瘋了。”
“不……”白靈玉搖搖頭，她不相信爹爹瘋了，走到白蕭天的面前。：“爹，我是靈玉，你說話啊，為何他們要說你通敵賣國？”
白蕭天此時眼睛睜得老大，整個人拚命的撕扯着、叫喊着，頭不停的撞向牆壁。身上的傷被撕裂開，血不停的往外滲。
看着眼前這番情景，白靈玉的承受能力已經接近臨界點，整個人都顯得崩潰無力。
“走。”墨凌說完用力拽着白靈玉快速的離開了內獄。
太子府門前，白婉螢身着一襲紫衣鳳袍，高貴雍容。她看了一眼在一旁守門的侍衛。：“太子，他們出去有多久了？”
“回太子妃，已有三個時辰了。”
白婉螢看着府門外那熙熙攘攘的大街，沒想到自己在這竟站了三個時辰。心想太子他會帶白靈玉去哪兒？不知怎的腳下突然一陣發酸，便彎下身去輕柔了幾下，想必應該是站的太久的緣故。
“太子妃，你快看太子他回來了。”一旁的婢女紅拂說道。
白婉螢抬頭衝著墨凌微微一笑，那眉眼如絲的模樣看上去分外撩人。：“太子，你這是帶姐姐去了哪兒？用過午膳了么？妾身這就叫人去備一些點心。”
“不用了……”墨凌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白靈玉，此時的她面色蒼白，看神情似乎還在回想剛才在內獄裏發生的一切。
“姐姐……”還未等白婉螢話音落下，白靈玉便頭也不回的朝清風苑走去。
“這算怎麼回事……見到太子妃也不行禮。”邊上的紅拂在明顯在為太子妃白婉螢鳴不平。
而此時的白婉螢對着一旁的太子墨凌，卻裝出一幅姐妹情深的模樣。：“住口，想必姐姐今日心情不好才會這樣，由得了你這個丫頭在此碎嘴？”
“太子妃，奴婢不敢……”紅拂嚇得直打哆嗦。
“螢兒，莫為了這些下人生氣，天冷。快回水月閣，你本就身子弱免得着涼。我還有事，改日再去看你。”一旁的墨凌輕聲說道，隨後便帶了幾名侍衛回到了宣德殿。
白婉螢眉眼低垂，嫁入太子府已有半月有，雖然太子墨凌平日裏待自己極好。可總是不冷也不熱的，除了大婚之夜他便沒在自己房裏過過夜。而大婚那晚他喝的酩酊大醉，都不曾碰過自己的身子。都說這太子墨凌好女色，怎就……
次日，邑都城內便傳出昨日太子墨凌前去內獄探望白蕭天的消息，朝堂上六皇子墨塵與太子墨凌兩股勢利多年來一直僵持不下。大臣也大多抱着觀望的態度。如今太子去見白蕭天，莫不是想出面解決此事。這太子並非皇后所出，多年來皇后一直在找機會想扳倒太子，這萬一弄不好太子就會引火燒身。
“六皇子，昨日太子他去了內獄。”一個身穿錦服的男子在墨塵耳邊說道。
“去見白蕭天？”墨塵隨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太子去內獄的時侯身邊好像還帶着一個女人。想必是太子妃，六皇子，你說太子他會不會為了太子妃……”。男子遲疑了片刻。
墨塵放下酒杯，嘴角楊起。：“墨凌他絕不會為一個女人以身犯險，他可不是這種人，而且那所謂的太子妃也不過是他謀權的手段而已。”
“六皇子，我們要不要……以絕後患。”
“不用，他現在已經瘋了，對我們不會有太大的威脅，你若此時殺了他只會招人猜忌。”墨塵說著，眼牟微微低垂。
“那老臣先行告退……”男子伏着身子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了殿外。
兩年前中秋，白靈玉奉旨入宮赴宴。一曲琵琶之音讓六皇子墨塵對她一見鍾情，只可惜當時她是內定的太子妃。這份情他不能言，只能掩藏在心底，現如今白婉螢已然成了太子墨凌的正妃，墨塵慶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小姐，你在想什麼？”寧夏看着白靈玉，見她這幾日似乎心事重重，整日坐在窗前發獃。
“我要離開這兒……”白靈玉雙手托着下巴，眼神略有所思。
“小姐，你說真的？”寧夏一臉的難以置信。
“當然……”白靈玉點了點頭。
“可……我們不是被太子殿下禁足在這清風苑了么？這太子府門外還有重兵看守，我們如何出去？”寧夏說著，眉頭一皺，小嘴嘟囔了起來。
白靈玉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發現這太子府的侍衛每隔六個時辰便會輪班一次，交接班的時候都要去衛房親筆書名，自己倒是可以趁這個時候偷偷從後院的小門溜出去。
“寧夏，你是要跟我走？還是想留在這兒？”白靈玉看了看一邊的寧夏，只見她憂鬱了片刻。
“小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但此事若是被太子發現那可怎麼辦？”寧夏說著撓了撓頭。
“沒事……太子想必不會過問。”
白靈玉淺淺笑着，以前奉皇后之命來這太子府中學習宮庭禮儀。而現在白婉螢替自己出嫁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太子妃。想必自己若是真離開這兒，府上的人也不會多加過問。
此時府門外，廷尉府的張大人帶了幾個容顏清秀的女子來到太子府門前。吵嚷着，說是有事要求見太子。
“廷尉府張敬之，他來幹什麼？”墨凌看了一眼身邊的段玉楓。
“說是有事要求見殿下，身邊好像還帶了幾名女子。”段玉楓說著，心中有一絲疑慮。
“去帶他進來……”墨凌放下手中的書簡，轉身來到大廳坐了下來。
“太子殿下……你們趕緊的……”張敬之笑着走了進大廳，時不時的轉頭揮揮手示意後面的女子走快些。
“廷尉大人，請坐。”墨凌笑着，隨後便命人上了一壺茱萸酒。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子，一個個看上去容色秀麗，氣質略帶風塵。
張敬之笑了笑，一副趨炎獻媚的模樣。：“太子，小人這次前來多有打擾，還請太子莫怪。”
“廷尉大人，不知你此次前來是所為何事？”墨凌一邊說著，一邊笑着飲下杯中的酒。
“你們還不快過來拜見太子……”張敬之對邊上的女子訓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