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權臣

第6章權臣

楊廣,敗家第一,性格前後不一,不能容人

說楊廣敗家子,這多少有點後事諸葛亮,因為他是個失敗者,所以會說他是敗家子,但是單從楊廣的業績來看,他和漢武帝、明成祖所作所為並無區別,區別在於楊廣是用十三年完成的,漢武帝是用了五十多年完成的,明成祖是用了二十多年完成的,康熙的話,更是用了六十一年,關鍵是密度過於集中,楊廣急於速成,急於成就自己的“大業”之夢。

至於用人上,楊廣積極拉攏南方士族,用人政策很開明,很多人說隋煬帝不能容人,可能是因為薛道衡的《昔昔鹽》中“空梁落燕泥”的詩句,說隋煬帝嫉妒薛道衡的才華,所以殺掉了薛道衡,事實上這件事《隋書》根本沒有記載,是記載在《隋唐嘉話》裏的,然後《資治通鑒》引用了《隋唐嘉話》的記載。

大家讀《資治通鑒》的時候,一定要非常小心,《資治通鑒》的寫作目的就是給皇帝看的,因而在寫到隋煬帝的時候,為了渲染隋煬帝的荒淫暴虐,大量採用了很多野史筆記的說法,這是完全失實的。

我再舉個例子,隋煬帝時期,還有一個詩人叫做庾自直,楊廣對庾自直非常欣賞,親自向庾自直請教作詩,可見,楊廣根本不是嫉賢妒能,不能容人。

西魏皇帝先後有三位,確實沒多少存在感,沒啥可以說道的,所以就略了,只提了一下禪位的恭帝,另外兩位和主線無關,提不提其實都無妨。

江陵是梁朝後期的都城,在侯景之亂前,梁朝首都是在建康(南京),後來梁元帝在江陵稱帝,就在江陵建都了。

西梁是宇文泰扶持的傀儡政權,轄地很小的,就是一座江陵城,和南梁是並存的,不過南梁並沒存在多久就被陳霸先取代了,西梁一直延續到了隋朝建國以後,後文里我會詳細介紹西梁的情況。

之所以稱宇文護年輕,不是年紀,而是經驗上,雖然40多了,但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

元欣的卒年,史書沒有記載,大約是在西魏恭帝時期病逝的,北周建立的時候,應該已經掛了,這個人在史書上也就兩三句話的介紹,幾乎是打醬油的,他的結局也就沒多做介紹。

於謹和侯莫陳崇有封賞的,於謹進封為燕國工,侯莫陳崇為梁國公,這裏我漏掉了,這裏確實應該補充清楚。

八柱國的謝幕

趙貴死了,獨孤信死了,兩大柱國一夜間被宇文護擺平了。四柱國頓時又變成二柱國,只剩下了於謹和侯莫陳崇。

幾年以後,侯莫陳崇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也被宇文護所殺。

提到侯莫陳崇,我們不得不解釋他的姓氏,也許你以為他姓侯,也許你以為他姓侯莫,其實都不對,此人的姓氏是侯莫陳,這是鮮卑族的姓氏。三個字的複姓,這是很罕見。

而於謹一向態度鮮明的支持宇文護,所以逐漸從老虎蛻變成了羔羊,宇文護也沒有對其殺戮,最終壽終正寢,或許宇文護是因為感激於瑾此前對自己的幫助,才將於謹放過一馬吧。

當然,還有一直病怏怏的李弼,也終於在北周剛建立的這一年,一命嗚呼了。

八柱國自此謝幕。

讓我們再次簡單回顧一下八柱國的人生謝幕。

宇文泰:556年北巡途中病逝,宇文覺繼嗣。

元欣:西魏皇室,無實權,大約逝世於西魏恭帝時期,生卒年不詳。

李虎:唐朝開國皇帝李淵的祖父,病逝於551年,他是八柱國中第一個病逝的。

李弼:對宇文護的上位始終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557年病逝,同時他也是隋末唐初著名英豪李密的曾祖父,而李密此時還尚未出生,關於李密的故事還有些遙遠。

侯莫陳崇;宇文護掌權期間,他一直明哲保身,後來因為說了對宇文護不敬的話,禍從口出,被逼自殺,死於563年。

於瑾:深受宇文泰知遇之恩,宇文泰病逝后,力排眾議擁護宇文家族宇文護和宇文覺,宇文護此後對於謹始終尊奉有加,568年病逝,他是八柱國中年歲最高,結局也最好的。

趙貴:不滿宇文護專權,謀反被殺,死於557年

獨孤信:受趙貴牽連,自殺而死,死於557年

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557年是一個重要的分水嶺,這一年不僅完成了西魏到北周的過渡,統治集團內部也完成一次大清洗、大重組,也更意味着一個時代的終結。

這個時代,就是八柱國的時代。在《周書》裏,有這樣一段對於八柱國的描述:“當時榮盛,莫與為比。故今之稱門閥者,咸推八柱國家雲。”《周書》成書於唐太宗時期,這段話也就代表唐朝人對八柱國的看法,人們無不傾慕於那個時代門閥的榮耀。

八柱國的門閥時代,漸漸遠去,然而,每當我透過泛黃的書頁讀到那段歷史,回想起那個時代,我的腦海總是被一片刀光劍影所籠罩,血與火的拼殺充斥其間。

在崢嶸的戰火下,是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流露出一種凜冽的殺氣,久久滌盪於胸臆間揮之不去,凝滯的空氣里散發出死亡的喧囂,精靈的鬼魅的在原野上哀嚎。

我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個純粹的戰爭年代,一個軍事殺伐的時代,一個流血漂杵、生靈塗炭的時代。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伴隨着野蠻與殺戮的時代,最終卻能夠完成鳳凰涅槃,醞釀出前所未有的文明與禮儀,造就出一段中華文明前所未有的隋唐盛世,隋唐繁華和風流的背後,竟然是這樣一段慘烈而血腥的歷史,你可曾想到。

歷史還需要走很長的路,歷史需要積澱,需要磨礪,在它綻放出絢麗之花之前,它還需要飽嘗無數風雨的洗禮。

八柱國的榮光,從此不復存在,正式退出了歷史的舞台,但是他們的後代仍將繼續前行,並最終浴火重生。

八柱國從此謝幕了,與之相對應的,是宇文護的掌權,宇文護成了北周當之無愧的掌門人。

第一權臣

孤獨信自殺后,獨孤家的妻妾子女,一併被宇文護流放了巴蜀之地,那裏雖被稱作天府之國,但卻遠離中心,而且因為蜀道之難,環境閉塞,那裏也常常是流放犯人的地方。

此刻的獨孤家,早已不復當年的榮光,人人避之不及,唯恐連累自身。就如同《紅樓夢》中賈府被抄家,最後敗落一般,“落得白茫茫一片真乾淨”。

獨孤信的自殺,同時也讓楊家瞬間如履薄冰。

楊堅娶了獨孤信的女兒,這本是人人艷羨的一樁好事,但是此時,好事瞬間成了壞事。

獨孤信之死,如果連坐的話,那麼楊家絕對免不了大難一場。因為楊忠和獨孤信本是上下級關係,關係本就不一般,何況還結為姻親,誰敢說宇文護不會把屠刀伸向楊家。

此刻的孤獨伽羅,在楊堅面前,開始自卑起來,她一直害怕因為自己的家族,從而連累到楊堅一家。而楊堅的心裏也深深明白,此時的妻子,娘家已經家道中落,父親被殺,兄弟落難,她是最受傷的人,不可以讓自己的妻子再受傷害。

楊堅不僅沒有嫌棄自己的妻子,也沒有責怪她,反而更加的疼愛和安慰自己的妻子。因為,在楊堅的心裏,那是自己一生只娶一個的妻子。

什麼是愛情?愛情就是捏兩個泥人,然後一起打碎混合在一起,重新再捏兩個。於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時的楊堅和獨孤伽羅就是這樣,不分彼此,患難與共。

面對此時混亂不堪的朝政,楊堅能做的就是隱忍,而在這期間,他和獨孤伽羅需要做的就是相濡以沫。

此刻的宇文護是當之無愧的北周帝國的第一權臣,趙貴獨孤信一死,朝中已經沒有人可以和宇文護抗衡。

有個叫齊軌的大臣,有一天私下裏和人議論,天下應該是歸天子所有的,怎麼至今都在某個權臣(宇文護)手中。然而這個大臣剛剛發完這通牢騷,就有人把他舉報給了宇文護。宇文護知道后,二話不說,一個字,殺。

這就是得勢之後的宇文護,一朝得勢,權傾天下。

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出,此時的朝廷上下,已經遍佈宇文護的眼線,也許你稍不留神說一句牢騷話,都有可能鋃鐺入獄。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就是此刻宇文護的人生哲學。

此時的宇文護,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懼怕,即使是天王宇文覺,他也不會放在眼裏,甚至越來越不恭敬起來。

而當宇文護親自處理國家政務的時候,他根本不經過天王宇文覺的應允,就直接對滿朝文武發號施令,這顯然已經無視了坐在天王寶座上的宇文覺,這讓宇文覺內心很不高興。

宇文覺雖然有不滿,但是他也沒轍,因為自己能夠坐到天王的寶座,全賴宇文護之力,自己的能力太弱小。

整個朝廷只知宇文護,卻不知天王。

天王都沒辦法約束宇文護,大臣們更加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甚至於私底下也都不敢隨便議論,齊軌就是前車之鑒。

掌權后的宇文護,也終於可以好好享受一番勝利之後的喜悅了,他也真正品嘗到了權力的滋味。

在宇文護過去的40多年裏,他默默無聞,所有人都把他當作路人甲,他的哥哥宇文導始終壓壓制着他,他生活在哥哥的光環之下,讓他絲毫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終於,這一天來了,宇文護成了眾人仰視的人物,用他那沾滿鮮血的屠刀,警戒世人,誰敢和我宇文護作對,我就讓他去見閻王。

然而宇文護錯了,有些人寧願去見閻王,也不想見你宇文護,因為閻王都比你可愛。

小天王的密謀

年幼的宇文覺,看着那些昔日的權臣,一個個都死在宇文護的屠刀下,他突然不寒而慄起來。

現在朝廷上下,所有人叩拜的都是宇文護,我這個天王到底算什麼?宇文覺這樣想着,越想越苦悶。

終於有一天,獨坐深宮的天王宇文覺聽到宮人稟報,李植和孫恆前來覲見。這兩個人來做什麼,難道是知道自己深宮裏待着憋悶,陪自己來玩的嗎?

宇文覺隨即召見了這兩個人。

站在前面的人,是李植,這人宇文覺認識,此人是李遠(十二大將軍之一)的兒子。站在一旁的還有一個人,是孫恆,有些面生,宇文覺一時沒印象。

李植首先發話:“宇文護自從殺了趙貴、獨孤信,勢力越來越大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去依附宇文護,軍國大事全都他一個人說了算,依我看,宇文護這個人遲早會圖謀不軌的,天王陛下您應該早作決斷,除掉宇文護。”

李植髮表完這通講話之後,宇文覺的內心頓時波濤洶湧了起來。這是宇文覺自即位以來,聽到的最入耳的一席話,句句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這無疑引發了兩人心靈間的共鳴。一旁的孫恆也是連連附和。

宇文護激動地上前拉住了李植的手,發自肺腑的說了句,“你真是我的知己”。

於是三人密談,密談的結果就是,把宇文護召來,埋伏下武士,一舉拿下。

說干就干,宇文覺立刻組織人手,在後宮裏蓄養武士,開始搏擊訓練,甚至於宇文覺親自擔任搏擊教練,反覆練習如何捆綁,如何抓人。

這一幕完全和《鹿鼎記》裏的康熙擒拿鰲拜的場景一模一樣,但是宇文覺不是康熙皇帝,李植也不是韋小寶。

之所以說宇文覺不如康熙皇帝,是因為他的智商太讓人着急了。

既然密謀抓一個人,居然還如此大張旗鼓的召集人手,保密性肯定無法保證。人手湊夠了,還要進行專業的搏擊訓練,等訓練好了,宇文護也差不多該知道了。

果不其然,宇文護很快知道了,他只想對天王宇文覺說,呵呵,你小子太嫩了。

宇文護隨便找了個理由,把李植和孫恆驅趕出了京城,然後親自面見了宇文覺。

看到一臉稚氣的宇文覺,宇文護擺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起來:

“天王陛下啊,天底下最親的就是兄弟,如果連兄弟的不相信,還有什麼人可以相信呢。我對您的忠誠是兼有兄弟之情和君臣之義的,我會竭盡全力輔佐您。”

宇文覺啞口無言。

“如果您可以總理一切國家事務的話,那麼我死了也不算什麼。如果把我除掉的話,小人得志,不僅對陛下不利,而且也會危害國家啊,我哪有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太祖陛下(宇文泰)。”

宇文覺依然啞口無言。

“而且,我是您的叔叔,我的官位已經是丞相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還有什麼奢求的嗎?願陛下不要相信小人讒言,疏遠了我們的骨肉之情啊。”

宇文覺徹底無語。

聽了這番話,我們不得不佩服宇文護的演講口才,句句入理,字字動情啊。看着如此誠懇的宇文護,宇文覺除了發懵還是發懵,他確實說不過人家宇文護,不過,宇文覺的沉默並不代表自己認同。

而宇文覺之前組織在身邊的那幫親信們害怕了,如果宇文覺反悔的話,宇文護遲早都會找他們算賬。於是一個個攛掇着宇文覺,可別相信宇文護的鬼話,快動手吧,再不動手就晚了。宇文覺沉思片刻,雖然你口才很好,我說不過你,但我必須除掉你——宇文護。

當然宇文護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眼線早就遍佈宮內宮外。宇文覺稍有動作,宇文護就察覺了。宇文護開始憤怒了,你既然不仁,就休怪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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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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