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貪得無厭
“你扯我作甚？”她一皺眉，“我說的不對么？”
常小茹抿了抿唇，話到唇邊欲言又止。
“瞧你忸忸怩怩的樣兒幹啥啥不行，我們家凌雲怎麼娶了你這麼個齷齪婆娘，真是倒胃口。”
潘雲巧一向把常小茹當出氣筒，肆意謾罵習以為常：“嫁到我們家三年連個蛋都生不出來，你說要你何用？”
常小茹眼圈一紅，躲到夏凌雲身後不吭聲了。
夏凌雲耷着臉，偷偷捏了捏媳婦的手心。
自己親娘什麼德行他很清楚，這明明是自己媳婦在暗示她別過分，卻被她又翻舊賬擺了一道，真是糟心。
常小茹咬着唇，委屈地離開了。
李霜霜看不下去了，唇角淺揚問潘雲巧：“怎麼，大嫂想吃饅頭米飯了？”
潘雲巧眼神亮了：“是呀，最近生意不好，我們這一月天天吃粗糧糙米，確實想的緊。”
“那正好呀，我們家這麼多麵粉和大米都吃不完，大嫂若是想吃，可以買一些回去嘛。”
李霜霜和藹道：“去鎮上買白面十文錢一斤，大米八文錢一斤，我家的也可以這個價賣給你，還能省了往鎮上跑腿的功夫，很划算的。”
“你……”潘雲巧臊得臉通紅，氣得跺跺腳轉身回了豆腐鋪。
李霜霜輕笑一聲，轉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不一會兒，夏寶柱和田氏老兩口也湊了過來，鬧出這麼大動靜，當爹娘的不可能一直坐視不理。
“老二傷的咋樣？咋這麼多人拿了東西過來看他？”
李霜霜不答話，只是讓他們自己進屋去看。
兩人一進屋，來到床前瞅瞅夏滿一動不動，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田氏驚呼：“我這把老骨頭耳朵不好使，上午聽見動靜以為只是和往常一樣受點小傷無礙，所以也就沒過來瞅。沒想到竟然這麼嚴重。老二家的，你受累了。”
這一說不打緊，說的李霜霜眼圈紅了。
往往人就是這樣，受委屈的時候一個人可以很堅強，但是一被人安慰，這股委屈就憋不住。
夏月默不作聲把帕子遞過去，李霜霜接了擦着眼淚：“也不知道他今兒能不能醒過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夏寶柱嘆了口氣：“行了，你也別怕，我瞅着老二氣色沒那麼差。”
夏月忍不住道：“爺，那是我娘花了銀子買了人蔘，在給我爹吊命吶。”
人蔘果然是寶，夏滿含了還不到兩個時辰，明顯臉色要比晌午那會兒強很多。
夏寶柱和田氏皆是一驚：“好傢夥，人蔘這玩意兒誰能吃得起？”
李霜霜低聲道：“砸鍋賣鐵也得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不是？”
“……”
終歸是自己親兒。
須臾，夏寶柱嘆了口氣：“他娘，你去櫃裏摸二兩銀子出來救急。”
田氏心有不舍，躊躇片刻還是往東屋走去。
等葛智慧手腳麻利把狼和野兔野雞都收拾利索了，天也已經黑透。
李霜霜分了一條狼腿讓他帶回家吃，可他堅決不收。
正好夏月提前拿了半隻野雞出來早早燉上，這會兒剛熟，便盛了一碗燉肉出來，遞過去：“葛叔叔，你家人多，這個正好熟了拿回去吃吧。”
葛智慧本想推脫，可也不知是肚子餓了還是怎麼回事，眼前這碗肉噴香噴香的，香味兒四溢，讓人忍不住食慾大振。
“閨女，你這野雞咋燉的？怎麼這麼香？”葛智慧盯着碗，目不轉睛道。
李霜霜自然也聞到了，也有點驚奇。自家閨女頭一次下廚，一鳴驚人啊。
夏月輕輕笑了笑：“正好各位叔嬸送來些佐料，味兒就全了些。燉肉前先放一點油翻炒之後再燉，自然就更好吃了。”當然這裏頭還加了其它燉料，卻不好說出來。
葛智慧點頭：“原來是這樣，我這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今兒倒是和你學了一招。”
村裡人從古至今都是直接水煮加鹽蔥和幾粒花椒便是，哪裏懂得先炒后燉的做法？
“葛叔叔拿回去嘗嘗，好吃的話我就把做法詳細告訴雲娘嬸，讓她學着做。”即便佐料不全，這種做法味道也比水煮的肉香。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葛智慧痛快端了碗走了。
李霜霜也鬆了口氣。人家幫忙宰殺雖然有還恩情的成分在，可確實辛苦，讓人空手而歸心裏也不舒服，還是女兒貼心。
伙房裏點着蠟，三口人圍坐在小圓桌前吃飯。一大碗菌子燉雞肉，一碗野菜湯，配着摻了些許大米的糙飯。
夏東風一頓埋頭猛吃，幾乎不抬頭，李霜霜嗔笑着不斷囑咐他吃慢些。
“月兒，你煮飯的手藝可真不賴，娘也是頭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肉，真是香啊。”
夏月自己吃的也很歡快，“沒事的娘，不是和你說過嗎？往後煮飯的事我包了。”
剛才她還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空間裏的東西無論怎麼拿都不帶少的，完全沒有後顧之憂，太特么爽了。
李霜霜嗔道：“娘現在還沒老到不能動彈的地步，要讓你伺候。你和我說說，我也學着做，一起動手。”
“行啊。”
夏月吃了油水的小肚皮很快變得圓鼓鼓，再喝一碗鮮菌野菜湯，嗯，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她忽然想起什麼，隨口問道：“對了娘，那參片多少錢一片？我看倒是挺管用的。”
李霜霜臉色沉了沉，焦慮再次湧上心頭。
“確實貴，一兩銀子一片吶，頭一天我沒敢多拿，只拿了兩片先用着。加上湯藥七七八八，今兒一天就花了三兩銀子。”
家裏原來剩下七兩銀子，加上田氏送過來的二兩，一共九兩，現在只剩六兩。
每天用二兩買兩片參，又熬了三天，家裏已是半兩銀子不剩。
這日下午，夏滿還未醒，娘倆急壞了。
夏月甚至做了最壞打算，若是爹爹傍晚還不醒，她就去空間藥店取人蔘出來給爹用。
不過幸好到了傍晚，夏滿終於醒了。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幾天，他的臉頰消瘦的厲害，眼窩深陷眼袋黢黑，睜開眼一片朦朧，過了一會兒才看清圍坐在床頭的親人。
“相公，你醒了。”李霜霜喜極而泣，立刻撲過去。
這幾天日子過的煎熬，她心底的悲慟和心酸無人能替。
夏滿輕輕扯扯唇角，想笑一下安慰她，卻不慎扯動了乾裂的唇，一下子出了血。
可把李霜霜心疼壞了，噙着眼淚哽咽道：“相公，你先別亂動，我這就去給你端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