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親爹出事
李霜霜“哦”了一聲，也沒在意：“想必是許久未曾下山，這是回家一趟看望父母去了。”
小沙彌微微施了一禮：“小僧並不知曉。”
“沒事，既然他不在，那就麻煩你把這盞燈籠轉還給他，有勞小師傅。”
夏月連忙把燈籠遞過去，小沙彌接了又向兩人行了禮，這才往葉籬的住處走去。
下山途中，李霜霜同夏月並肩而行。
山花爛漫，微風習習，偶遇牧童悠閑地坐在牛背上，漫步在山間鄉野，心情也被傳染。
母女倆邊走邊聊着天。
“為娘覺得有必要備些謝禮專門去趟葉家表示感謝，你覺得呢？”
“自是行的，這樣禮數周全，我陪娘一起去。”
“也好。”
母女倆盤算妥當，悠悠到了村口沿着青石路進了家門。然而還沒等備好謝禮趕往葉家，家裏就出了大事。
晌午之前，圍牆外忽然傳來一陣熙攘吵雜聲。
一人逕自進了院子，往西屋奔來，一邊奔一邊疾呼：“嫂子出事了，夏滿大哥傷得很重，怕是……這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他！”
李霜霜聽出正是同村的獵戶葛智慧，心裏咯噔一下，也顧不上找謝禮了，急忙迎出門去：“他呢？他現在在哪兒？”
葛智慧連忙讓開路。
很快，兩名獵戶抬着昏迷的夏滿進了院子，李霜霜遠遠的只看了一眼頓時心驚肉跳。
夏滿雙目緊閉臉色青紫，身上血跡斑駁衣裳沒有一處囫圇，不知是被什麼野獸撕的稀爛。裸露在外面的雙臂和雙腿，橫豎傷疤交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傷口腫的老高，周圍爛乎乎的一圈腐肉還冒着膿水。
一陣目眩身體趔趄，夏月及時扶了她一把，才沒有摔倒。
李霜霜滿眼噙淚，聲音忍不住顫慄：“臨走前不是好好的嗎？”
葛智慧“噗通”跪下，愧疚道：“嫂子，你打我吧，是我害了夏滿大哥……要不是我執意要去老林子，也不會突然遇到狼群，我們被狼群圍攻，一時無法脫身。有一隻畜生非常狡猾從我背後偷襲，夏滿大哥為了救我，赤手空拳衝上去，才會……”說著說著，淚水忍不住濕了眼角。
“是狼！”
李霜霜喃喃一聲，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夏月急壞了：“娘，你醒醒！”
“……”
雖然李霜霜不胖，但夏月太過瘦弱想完全扶穩也不容易。危急之下，連忙喊屋裏的夏東風。
“哥，你快出來。”
夏東風狐疑着從屋裏走出。
“娘突然暈倒了，你趕緊把她背回我床上躺着去。”
“唔。”
儘管夏東風不知發生了什麼，卻很聽夏月的話，二話不說彎腰背起李霜霜就進了屋。
夏月又道：“葛叔叔，你趕緊先起來，讓人幫我把我爹送進屋去，我去請郎中。”
葛智慧後知後覺，猛地點頭：“好！”
他指揮着一起前來的幾名獵戶把夏滿送進屋，等安置好了，夏月要匆匆要出門卻被葛智慧喊住。
“閨女，讓我去，我比你跑得快。你先守着你爹娘。”
他匆匆撂下一句跑出了門。
夏月知道他擔心她不在家，夏東風一人不頂事，也就沒堅持。
李霜霜只是一時氣血攻心暈了過去，夏月並不太擔心，用涼水濕了帕子敷在額頭，讓夏東風守着，順便給她胸口捋幾下順氣。
從偏屋出來，夏月看見躺在床上的夏滿，臉色卻很凝重。
爹傷勢的確很重，那臉色和白霜打過的茄子似得。
另三名獵戶還沒走，他們是這回一起相約進山打獵的。
其中一人叫牛阿旺的愧疚解釋道：“閨女，你爹的傷是被惡狼抓的，我們當時用衣裳給他包紮過，血是止住了但傷口卻發炎了，真是對不住。”
夏月頓了片刻，輕聲道：“各位叔伯，我不怪你們，反而得謝謝你們。若不是你們及時止血，我爹早就流血流死了。我相信我娘也不會怪你們的。”
事情要分輕急緩重。就像這種事，明顯止血要比傷口發炎更重要。
這些獵戶長年在外面打獵，論經驗不會差。保命最重要。
“這事其實也是我們的錯，本來你爹不想進老林子去，可是我們每個人打的獵物不多就有些貪心，葛智慧一說想進老林子，大家就附和着一起去，也是存在僥倖心理。你爹怕我們幾人出事，就跟着一起進了。”
“是啊，沒想到會碰上那麼多狼，我們都嚇愣了。幸虧你爹反應敏捷第一時間讓大家緊急撤離，危急之下還救了葛智慧一命，只是他自己卻……”
眾人說著眼圈都犯了紅。
要不是夏滿跟着一起進了老林子，他們幾個怕是都不好囫圇着出來。
夏月目光怔愣，心裏像有一片針扎，來自靈魂深處的神秘力量發出震撼的抨鳴，心臟不停收縮。
好疼。
床上躺着一動不動的這個男人是她的親爹，是家裏的頂樑柱。任勞任怨不求回報幾十載，家中有吃穿先想著兒女和媳婦。還主動把豆腐鋪讓給大伯，自家卻要靠打獵種田為生。
如今為了救人又差點把自己命搭上，這麼善良仗義的男人，上哪裏去找？
眾人見她心裏難過，況且他們待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起身告辭：“既然夏滿大哥回了家，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夏月的思緒瞬間被拉回，站起身來送人：“好，麻煩各位叔伯搭手幫忙了，等我娘好了有空再去專門登門感謝。”
她雖然年紀小，待人接物卻不差。夏滿和李霜霜對兒女教育這方面，一直秉承善效禮為先。
“辛苦你了，閨女。”
目送幾人出了院門，夏月本想折身而回，不料幾人又倒回來了，手裏拖着大大小小一堆獵物。
“這回虧了夏滿大哥大家才能全身而退，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這些獵物就全都給夏滿大哥拿去賣錢，治病也好自食也好，也算是大家的一點心意。”
“這可不行。”
夏月擺手拒絕，這時身後傳來李霜霜篤定的聲音：“月兒說得對，絕對不可。夏滿要是知道你們白去一趟，就算醒了也不會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