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偏向虎山行

蘇學安瞟了胡偉雄一眼，“老齊什麼跟腳？”

胡偉雄作賊一樣左右看了看，“聽說跟那邊的十四K有點聯繫，他趟的這條道也走的是十四K的路子，但具體多大關係，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真不熟，就是藉著工作便利，介紹點人頭過去賺點零花補貼家用。”

蘇學安又問：“雄哥，你是地頭蛇，想弄我們幾個外鄉人，那不是手拿把掐的？那麼怕我們幹什麼？老齊跟你說什麼了？”

胡偉雄遲疑了一下，說：“老齊那個老狐狸倒沒說什麼，我聽從廣城回來的同事說，廣城出了件新鮮事兒，有幾個東北口音的人，碰上了飛車黨打劫，當街亮了槍，還砸了個輛摩托，都說是過境的悍匪，飛車黨踢到了鐵板……”

蘇學安哈地笑了一聲，拍了拍胡偉雄的肩膀，“雄哥，不用緊張，我們是正道良民，不是窮凶極惡的悍匪，今天這事兒我們承你的情，過後必有回報。”

“不敢，不敢。”胡偉雄連連擺手，“這事兒本就怨我，要不是我把你們介紹給老齊，也不會有這些麻煩。”

“就算你不介紹，我們也一樣要去找熟悉道的人，沒準兒禍事兒會更大。”蘇學安說，“雄哥，回去吧，今天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

“哎，那我就回去了。”

胡偉雄如獲大釋，轉頭就走。

“雄哥！”蘇學安突然出聲。

胡偉雄身子一哆嗦，停下腳步，慢慢轉身，笑得比哭還難看，“還，還有什麼事兒嗎？”

蘇學安說：“以後，別介紹人偷渡的路子了，好好工作吧。”

“是，是，以後不敢了。”胡偉雄連聲應是，得了蘇學安的許可之後，轉身走了兩步，終於抑制不住畏懼，發足狂奔離開。

“瞧他這點膽子。”華子嗤笑了一聲，轉頭問，“安子哥，咱們咋辦？”

蘇學安說：“老話說得好，一事不煩二主，咱們去勸勸老齊，讓他老老實實帶咱們去剛島。”

三人回到酒店退了房，帶着行李，大包小包地直奔老齊家。

趕到的時候，老齊已經在院子裏準備妥當了，穿着一身利索的短打束口的衣褲，手裏還拿着斗笠，精神頭實足。

看到三人，老齊就招呼道：“先歇會兒，太陽下山再出發，今晚有的走呢。”

蘇學安道：“老爺子親自帶我們走這一趟？我還以為你會安排兩個人呢。”

老齊道：“熟悉這條道的人倒也不少，可到了剛島要說對藥材行的了解，那除了我就沒有別人了，既然蘇把頭帶着重寶，老頭子我少不得也要出把力氣。”

說話的功夫，華子已經竄進屋裏又竄了出來，衝著蘇學安搖了搖頭。

蘇學安便沖何大壯一點頭。

何大壯上前一把揪住老齊，從兜里掏出塊團成團的布頭往嘴裏一塞，拎着進屋，往椅子上一扔，華子早翻出了根繩子，兩人一起動手，把老齊捆了個結結實實。

老齊滿臉驚愕，唔唔直叫，也不知想說點什麼。

蘇學安扯了一把椅子坐到老齊對面，說：“齊先生，咱們平心靜氣地好好嘮兩句，怎麼樣？”

老齊點了點頭，不再唔唔叫了。

華子抬手把破布頭拿出來。

老齊便迫不及待地問：“蘇把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學安笑了笑，“就是這個意思。你以為就我們三個來這兒？以為我一個外地人到這邊兩眼一抹黑就什麼消息都探聽不到了？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不？”

說完，掏出個假手雷，往老齊身前的繩子上一掛。

老齊嚇得臉都沒了血色兒，“蘇把頭，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蘇學安哼了一聲，說：“我敬你一把年紀，也不讓你受罪，咱們有話好說，我問你答，只有一次機會，懂了嗎？”

老齊連連點頭，“懂了，懂了，你儘管問。”

蘇學安說：“你張羅了多少人，準備在哪兒伏擊我們？”

老齊苦着臉說：“不是我要坑你們……”

蘇學安打斷老齊，彈了一下掛在繩子上的手雷，“我不想聽這個！”

老齊嚇了一跳，連忙說：“沒在這邊張羅到人，是剛島十四K來的，他們信不過我張羅的人手，派了二十個，都是社團的好手，準備在梧桐山裡動手。這事兒真不是我的主意，是社團那邊主事的豬水榮聽說你們帶着關東珍寶，起了貪念想劫你們。”

蘇學安冷笑道：“他們怎麼知道這事兒的？還不是你告訴的，現在一退六二五，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

老齊哭喪着臉說：“我只是在這邊主持個接頭中轉，實際上線路是歸十四K管的，豬水榮是我的上線，我凡事都得跟他彙報清楚，尤其是每批偷渡的人里都有什麼特別的本事，帶着什麼特別的東西，必須都得跟他說清楚。你們這事兒我要不說，等到參寶在剛島一亮相，他一定會知道，到時候我連骨頭渣都剩不下，實在是不敢不說啊。蘇把頭，我說的全都是實話，要有半句虛假，讓雷劈死我。”

蘇學安說：“這參值錢我心裏有數，可值得剛島那邊派這麼多人過來大動干戈嗎？你說說給我們兄弟聽聽。”

老齊說：“去年，出了個參寶，六品葉，五兩六錢，品相比你的參差遠了，寶祥福在文武廟以二百四十三萬拿下，做了鎮店之寶。”

何大壯和華子面面相覷。

要說一株參能賣十萬，他們還能震驚一下，可上到二百多萬，已經完全超出他們想像的極限了。

蘇學安也是大為震驚，但同時也更堅定了去剛島的決心。

這一趟搞定，就算不夠帶丫丫去梅國，去上京和海城也足夠了。

蘇學安搖頭嘆氣，“人為財死，真是不假啊。”

老齊堆着笑道：“其實我不太贊成豬水榮的做法，我們這行雖然見不得光，但也是要講信用的……”

蘇學安對這話是半個字兒也不信，打斷他道：“仔細說說你們的計劃，準備在梧桐山哪裏動手，具體怎麼辦，要怎麼弄死我們三個的同時，還保全那株老參。”

老齊哪敢隱瞞，一五一十地都倒了出來，最後又勸蘇學安，“蘇把頭，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是先退一步，不要去剛島了。”